第七章
静月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剑飞走了,现在剑芳也离家出走,偌大的朱府连个说话的也没有。虽然秋菊和小翠还有二夫人对她很好,但也弥补不了她内心深处的寂寞与空虚。 这天下午,丫鬟小翠请假回家了。屋里就剩下她一人。她闲得无聊便随便拿了一本书在屋里看着, 突然-个人在后面死死抱住了她的腰,她奋力撑开,回过头一看是三少爷剑光。 她挣扎着推开他,他又扑过来。 她使劲躲闪着他。他还是扑向他······ 这回她站着不动了,等三少爷再接近她,她迅速闪身躲过,紧接着用手指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不动了,浑身的骨头逢像钻进了千万只蚂蚁,痒痛无比。手脚发沉,酸软无力,象得了重症感冒一样。他张着嘴,瞪着眼,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支着架子站在那里,象个木头人。她点了他的xue道。他这下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meimei的厉害,她是一枝带刺的花,不能碰的······ 佣人刘妈的儿子染上了抽大烟,抽光了家产,抽走了媳妇,抽死了他爹。 刘妈辛苦挣的几个钱全被儿子抽大烟了。刘妈恨儿子又心疼儿子,终日躲着儿子,但见儿子痛苦挣扎的残样又无可奈何地发愁和叹气。 今天儿子又来了,刘妈把所有钱都拿给了他,又到账房多预支了两月工钱。打发走了儿子,刘妈一个人坐在屋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切静月都看在眼里,她突然想起程mama用针灸加中药治愈几个大烟鬼的事,何不用这个办法帮帮刘妈,想到走她推开刘妈的房门······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刘妈儿子的大烟瘾给治住了,刘妈儿子不但戒除了抽大烟,还找人借上点本钱,在城中做了个小买卖,刘妈的儿媳妇也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刘妈逢人就说,静月是她家的救命恩人,是救她们-家人脱苦脱难的观世音菩萨。 这件事传到剑生耳朵里,他找到静月,话无伦次地说“静,静月。我想求······求你个事。你能帮帮我,帮帮我······我想戒掉大烟,可我一个人又······又没有信心。只有,只有你能帮我。你,帮帮我,好吗?” “好!大少爷。我尽最大的能力帮你。不过戒大烟是个很痛苦的事,一是要有恒心,有耐力,二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三是戒了以后就不能再沾了。否则行百步者半九十,一切都会功亏一篑的。” “好,我听你的。我一定要戒掉大烟,它对我太痛苦了!我再求你个事,以后你别再叫我大少爷了,我听不惯,就叫我剑生,好吗?” ············ 三个月后。 在静月的治疗和帮助下,剑生终于把大烟戒掉了。他象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浑身充满了活力。 这一切都被老夫人看在眼里,一天她要人把剑生找来说“生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自打梅和文婷死后,你一直未成家。老一个人这么晃着,这也不是个事。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好大。我看静月这丫头对你挺好的,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你看你是否能把她收为正房,这样一来你也有个家,二来也给静月个名分。你看如何?” “我当然设有什么,说心里话我很喜欢静月,不单单是她长得象梅,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姑娘。不过这事必须得静月愿意,否则我宁肯独身,也是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把静月找来,告诉她要收她为长房媳妇,要她好好考虑考虑,过上几天,再给个回话。静月听后很吃惊,也很矛盾。一来,朱家待她确实不错,有救命之恩。二来她觉得大少爷是个很好的可以托付的人。但凭直觉她总觉得她和大少爷之间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管是剑飞还是大少爷,她说不好。她感到他们是亲人,但不是那种亲人······ 她想了又想,终于下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离开朱家,去寻找她的亲人,寻找她的程刚哥。无论走到天涯海角她也-定要找到程刚哥。 半夜,趁丫鬟小翠睡着了。静月悄悄收拾着行装,准备趁夜色悄悄离开朱府,踏上寻找哥哥的路······ 一股香气向她袭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头栽在了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次醒过来,已到了怡春院的床上····· 原来,老夫人要收静月为长儿媳妇的事传到三夫人耳朵里,她想如果剑生收了静月,岂不坏了她和剑生的好事,他们之间不就多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正在无可奈何,劳心伤神之际,剑光来到了三夫人面前,她知道剑光知道她和剑生的事,剑光还多次用这事要挟她。三少爷走进屋嬉皮笑脸地对三夫人说“三姨娘好,晚辈给三姨娘请安了!” 三夫人正生闷气哩,见剑光皮笑rou不笑地进来,一头的无名火,她斜了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来看老娘笑话。告诉你,我可再没有闲钱打发你!那个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老娘不怕!” “看三姨娘说的,光儿岂是那种只认钱,不认亲情的无情人。我是来帮你的。” “你来帮我?你不拆我台就谢天谢地了!你帮我?鬼才相信!”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事伤神劳心。老太太要收静月为长儿媳妇,以后你和我大哥的好事结束了。我倒有个主意,我黑道上有几个朋友,何不请他们帮忙,把你那个眼中钉rou中刺给卖到妓院,这样既解了心头之恨,又去了后顾之忧。怎么样?” “这能行吗?万一让老爷知道了······” “怎么会呢,我让黑道的朋友白天潜进朱府,到半夜用迷药把静月迷倒,再悄悄偷出朱府,然后再把她荬到妓院。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有谁会知道是你我干的。” “好,就这么干!事成之后我给你两千块大洋的cao心费!” “这点怎么会够,至少也得五千块大洋!” “你杀了我算了,有你这么漫天要价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全当我没说。” “三千二,就三千二。我这只有这么多了。” “那再加两条金项链,两枚金戒指。”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一定要干得天衣无缝干净利落,否则咱俩都得完蛋!”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剑光带着两名黑道上的朋友潜入朱府。到了后半夜三人一起来到静月房门前,用迷烟把静月迷倒架出房间。然后来到高高的院墙下,用绳子将静月拦腰捆好,将绳子扔给站在院墙上的黑衣人,那人接过绳子把静月拽了上去。剑光将一兜子银元扔给两个黑衣人,黑衣人拱手告别,然后飞身上墙走了。剑光像没事人似的一瘸一拐地回屋睡觉去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半夜起来上茅厕的刘妈看了个真真切切······ 小翠从昏迷中醒过来,觉得头晕脑涨,头痛的很。她擦擦眼睛,发现静月不见了,床上还放着静月收拾好的包袱和那把龙泉宝剑。却不见静月的影子。她找遍了整个朱府也没找到静月。她只好拿着包袱和龙泉宝剑去见二夫人,二夫人一见静月留的东西,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拿着东西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打开静月的包袱,从里面露出个小红包,打开小红包,发现是一身小孩衣服和-块玉制长命锁,这块玉制长命锁老夫人认识,这是她长孙女小雯百天时,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老夫人明白了,怪不得静月姑娘长得那么象长儿媳妇梅,原来这个静月姑娘就是她的长孙女小雯,小雯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又是喜又是恨,喜的是自己望眼欲穿的宝贝孙女找到了,恨的是自己因逼婚逼走了静月姑娘,但她又一想,幸亏静月离家出走,要不她这乱点鸳鸯谱,真要是弄成了,这叫什么事?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呀,这静月是去哪了,她要真的是离家出走,为什么不带自己的东西就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糊涂了。她急忙去找老爷,老爷听说后马上吩咐下人赶快去找······ 正在这时刘妈走进来,把她昨天夜里看到的-切说给老爷和夫人。 剑光从三夫人那取回的的赏钱,嘴里哼着小曲,正盘算着这三四干块钱怎么花时,家丁刘贵跑过来对他说“三少爷,三少爷!您快回去,老爷要见您!” “老爷要见我,什么事?” “程姑娘,程姑娘昨夜失踪了,有人看见您和两个黑衣人把她架到了墙外!” “我的妈呀,这可要坏菜啦!”剑光吓了一身冷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浑身酸软地瘫在地上。不知不觉地尿了一裤子。 家丁们连抬带拽把剑光抬到了老爷面前,在老爷的威逼下,剑光如竹桶倒豆子,-五-十把大少爷如何与三夫人私通,自己又如何同三夫人设计,利用黑道把静月卖到怡春院的事全都抖露出来。 老爷一听怒不可遏,命人把剑光乱棍打死。 剑光被家丁摁在地上,这一顿铺天盖地的棍子把他打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 三少奶李氏带着两个女儿玲玲和秀秀,还有小儿子宝宝。一起跪在老爷面前求情“老爷,您手下留情,剑光该死,可他真的死了,您让我和孩子可怎么办?求老爷放过剑光吧!” 剑光的儿女也爬到爷爷脚下,哭求着让爷爷放过他们的爸爸。 老夫人、二夫人也乞求老爷看在孩子和孩子他妈的面放过剑光····· 老爷这才罢手,要把剑光赶出朱府,并从此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不准他再踏进朱府半步。 李氏收拾好东西,找人抬着剑光,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离开朱府, 一行人走到大门口,二夫人喊住他们,她把李氏拉过来,递给她一叠钞票“孩子,别怪老爷,剑光这事做的实在太过了。你们搬出去-段也好,到了外面有什么难处直接来找我,别太死心眼了。” 三夫人被老爷关进柴房,老爷要饿死她,多亏丫鬟小玉半夜打开柴房,主仆二人连夜逃出朱府······ 朱府的人带着警察来怡春院要人,老鸨说,静月砸了怡春院跑了,她也不知去向。 这位老鸨,今可赔大发了,她原以为花了一百大洋买了个黄花大姑娘,得了个大便宜,没想到便宜没捞着,却让那姑娘砸了她的怡春院,伤了十几个弟兄不说,还把她从二楼踹出去,跌到了-楼,被摔得大骨盆粉碎性骨折,摔断了两胳膊肘子和-条腿。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现在,朱府朱老爷又逼着她要人,而朱府朱老爷是一跺脚,整个清城乱晃悠的主,她根本就惹不起。她躺在床上身疼心更疼,哭也不得,气也不得。往日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她,现在只有干嚎的份了“哎哟,我的钱,哎哟哟·······我的那个妈呀!哎哟······我的那个腿!唉哟哟,我的那个屁股······可疼死我了!我可活······不成了······我不活了!这朱家三少爷给我送的什么黄花大姑娘,简直是就是个活祖宗!我的那个妈呀!快憋屈死我了!” 剑生得知静月是自己的女儿,且被剑光和三夫人合伙卖到了怡春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既羞愧又悲愤难当。他象疯了一样到处找三夫人和剑光,他要杀死这两个恶魔,他要活剥了他们。他找遍了整个清城,也没找到他们。他彻底绝望了······ 他只身一人来到城外的护城河边,掏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xue。他不活了,这辈子他活的痛苦,活的窝囊。他对不起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抗争过,挣扎过,但这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他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一个千疮百孔满身恶臭的躯体,有的只是无边无际良心的谴责账,他毅然决然地扣动了扳机······ 突然,他的手腕一沉,一枚硬币打在他的手腕上,手枪应声落地,子弹飞到了一边。他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中校军服的美丽女郎,微笑地站在他身后,女郎的身旁还停着-辆红色的雪弗兰轿车。 美丽女郎走到剑生面前说“剑生,我是文婷。我没死,我还活着。我一直就在你身边看着你,我想跟你挑明,想跟你生活在-起,但我不能。我有我的使命,我有我的生活。你知道吗,你在干什么,我都知道。你痛苦,我也痛苦,你堕落我也替你惋惜。但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打起精神重新面对生活。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自己。听我一句劝,鼓起勇气战胜自己,好吗?我们都还年轻,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很多。我们的社会需要我们,我们的国家需要我们。眼晴放远一点好吗?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他们谈了很久很久,谈过去,谈现在,谈未来。-直谈到夕阳西下又-直谈到旭日东升。望着远处-轮冉冉升起的-轮朝阳,剑生终于鼓起了重新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