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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倒像是蛮熟练的样子了。我托腮看着他,以往都是我在照顾太宰治,今天难得被照顾一次,感觉还挺新奇。 “千夜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太宰治收拾好医药箱,伸手替我理了理凌乱的碎发。 我们还坐在一起,我的双腿叠在他的大腿上,又一同被毛毯覆盖,暖呼呼的。热度从皮肤渗进血液里,只觉得骨头都懒了,只想像猫一样窝在一起舔毛,打着小呼噜,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是觉得很惊讶,太宰先生居然也会照顾人。”我坦诚地回答他,“稍微有点颠覆对太宰先生的印象了。” “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我在千夜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太宰治无言以对,威胁地伸手揪住我的脸颊,拧着一小块软rou不放,“说说看吧,有些错误认知还是尽早扭转过来比较好。” 免得败坏了你的个人形象吗?对不起,你在我心里没有形象——爱你就要迫害你,我们宰厨都是这样的。 “也没有啦。”我被他揪住脸,说话含含糊糊地,“太宰先生你的胳膊不疼吗?让我看看吧,刚刚撞得那一下好吓人。” “差点忘了……”太宰治松开手,也不翻医药箱,将右手送到我面前,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千夜答应给我揉的。” 是这样啦,只要是答应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 按摩而已,优秀如我无所不能。 因为坐的很近,我索性把太宰治的手抱进怀里,具体动作参考抱着心爱树枝的树懒,学着啄木鸟医生在“树干”上敲敲打打。 “是这里吗?这样按疼不疼?”我低头专注于自己的医疗大业,奈何我的病人十分不配合,全程只会“嗯嗯嗯”和“那里痛这里也痛”,仿佛那一下就把他撞得粉碎性骨折似的。 先前和我说没事的人是谁来着?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实话吗?在这件事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啦。 拿太宰治没辙,我只能从上至下地给他揉。太宰治还穿着长袖的外套,手臂和宽大的袖子间留出不小的缝隙。全因这人身材高瘦,非定制的服装总会显得松垮一些。 这样的设计正好方便我动作。我把手伸进他的袖口,一直探到手肘的位置,摸索系在手臂上的绷带结口。 惯于开锁的手指柔软灵巧,很快我就触到了一处结点。小指松松地勾了勾,食指和拇指一缠一绕,雪花般的绷带倾泻而下,凌乱地缠绕在我的手腕上,带着太宰治独有的药香味道和与我身上如出同源的桃子香气。 我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太宰治和桃味绝配。 绷带下的皮肤因常年不见空气而微微泛着热气,我看不到具体的样子,只能从触感上感受皮肤下方的脉搏轻微地跳动。 太宰治可以控制心音,这一招玩到极致就是他曾传授给我的心脏骤停五秒绝技。 “人们往往会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不能作假,因此测谎仪真实可靠,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谬论。” 一身黑色大衣的太宰治站在港黑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神色淡淡,“无论是微表情还是呼吸的节奏,抑或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只要掌握方法,全部都可以变为谎言的利刃。” 他拉着我的手覆到他的心口,开始今天的教学内容。而太宰治无疑不算是一个耐心的老师,在教学开始前,他只随口提醒了一句:“仔细听,我只演示一次。” 闻言,我严正以待地打开脑内记事本,看着我们覆在一起的两只手,随时准备做笔记。只讲一次的课程宛如只播放一次的英语听力,再怎样专注都不为过,只错过一秒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我的手被太宰治完全拢住,相似的苍白肤色交握在一起,没有丝毫违和感。定制西服的布料柔软冰凉,办公室里落针可闻,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手背上传来的热度和耳边一下下振动的心跳。 太宰治的单独辅导,除了我之外感触最深大概就是芥川龙之介——每一次教学都是人间地狱,在刀尖上滚一圈,还不允许人喊痛。 虽然太宰治在面对我的时候会稍显温和一些,但这份温和完全建立在我听话且好学的前提下,一旦我让他失望,结果可能与芥川龙之介没有区别。 因此每次教学任务我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目前除了枪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之外,其余项目从未让他失望过,这次也一样。 如何说谎而不被识破与如何识破他人是否说谎都是黑手党应该掌握的有力技能,我学的很认真。实话说控制自己的心跳还蛮好玩的,像打音游一样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动感十足。 我:毕业考试是用心音演奏一曲《忐忑》,我jio得可以,我就喜欢充满挑战性的测试。 演奏不了《忐忑》,来一曲《野蜂飞舞》也是好的嘛,实在不行《命运进行曲》也可以。我可是一个努力追求不懈奋斗的美少女,用心音玩音游实在是太酷了,等我学成后给你们露一手。 看在我完美地完成了教学任务的份上,太宰老师心情颇好地决定给我开个小灶,将他的独门绝技正式传授给他心爱的弟子。 虽然我觉得“心脏骤停五秒钟”这个技能没什么用的样子,但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他既然乐意教,我自然也乐意学。 ……不得不说,这个乍一看十分脑残的技能,用来吓唬中也先生真的好方便(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