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办法与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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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坊,方圆大宅。 “一遇真气便化虚无?灭而再生,由虚而生,以虚化实?越灭越强?中蛊者长满红点,气血虚弱。小子,按龙大爷所知,符合这几样条件的蛊虫不下千余种,且每种蛊虫祛除法子不一,实在没法子找出蛊虫根脚。”龙灵无奈道。 方圆微微一怔,来的路上他极力回忆着《千虫百蛊》上记载的上古虫蛊异种,其中就有百余种蛊虫与文武百官的蛊毒相符合,本想着与龙灵商量,借其渊博见识,甄别出蛊虫出处,谁知这厮知道的蛊虫竟比《千虫百蛊》还多。 下山前,巫延曾逼着方圆背过无数本巫门典籍。 按巫延的说法,师门先辈留下的东西,方圆可以不学,却不可不知,一是为了香火传承,二是为了方圆好。技多不压身不是。 《千虫百蛊》便是其中一本记载上古时期无数虫蛊异种的巫门典籍,当年噬魂蛛一案,方圆便是凭借《千虫百蛊》识破噬魂蛛根脚,解救长安百姓于水火,才有那轰动一时的万民请命。 方圆从未低估龙灵,相反深知这厮极可能是一尊生于上古的老龙。 从龙灵无意间的只言片语可知,这厮熟知上古巫门之事,当年骆驼山初见,龙灵蹿入紫玉龙树珠,却着了其中阵法陷阱的道,被迫成了紫玉龙树珠器灵,当时龙灵就破口大骂巫门……先辈。 可方圆不觉得龙灵会比巫门历代先辈加起来还强,龙灵知道的蛊虫比巫门典籍还要多上十倍,这怎么可能? 龙大爷扫一眼怔怔出神的方圆,一眼看穿心中所想,好笑道:“小子,且不说巫门传承至今,一应传承有多少流失于光阴长河,就算所有传承完整无缺,你小子能一一学过来?以你当年的孱弱修为,你师父怕也只是挑选最要紧的巫门典籍与你死记硬背。龙大爷知道的比你多不足为奇,放心,你们巫门当年厉害的不得了!当然,我龙族更厉害就是了。” 被龙灵一席话从震撼中拉出,方圆洒然而笑,说的也是,当年都是师父揍着他硬背,貌似是这么个理。 “来说说看,我巫门当年有多厉害?揍过多少龙?” 龙灵傲然一笑,“去你娘的!我龙族横行天地时,你人族还在茹毛饮血!若不是……老子与你说这些作甚!” “你老哥有没有被我巫门揍过?” 龙大爷翻个白眼,极为不屑道:“龙大爷神功盖世,向来只有揍人的份!小子,不过话说回来,当年若说玩虫蛊一道,你巫门可是一大行家,不虚……” 方圆竖起耳朵,却见龙灵又话说一半,气得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每次把话说完!” 龙灵不以为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小子就算知道也如同天书。把你所知符合条件的蛊虫记载,通通告诉龙大爷,龙大爷看看能否两相对照,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方圆照做,殷殷切切地望着龙灵,惹来大骂。 …… 龙灵一番对比,无奈地摇头,“难以辨别。” 方圆失望的哦了一声,只觉倍感无力,连龙灵都找不出蛊虫根脚…… 龙灵笑道:“不过,也不是全无所获。” 方圆眼前一亮。 龙灵又道:“你小子这百余种蛊虫,全在龙大爷那千余种之内,只是记载各有不同,总得来说还是你小子的更为详细一些。没法子,巫门功法五花八类,当年也是蛊虫一道的大行家,龙大爷不屑此道,当然比不了。” 方圆没好气道:“挑紧要的说!” 龙大爷哈哈一笑,轻咳一声,“刚才对比时,龙大爷发现千余种蛊虫中,约七成属影蛊一类。” 方圆静等下文,却见龙灵已闭口不言,“这就完了?” 龙灵翻个白眼,“龙大爷又不是神仙,还要如何?” 方圆深吸一口气,失望道:“破解之道,破解之道啊,龙大爷……” 蛊虫灭而再生,当务之急是寻一条确实可行的破解之法。若仅是这般方圆都不至于如此着急,大不了每日灭杀一次蛊虫便是,只要四大官署的修仙者在,绝对能保文武百官长期无恙。 关键在于,蛊虫越灭越强,若无法对症下药,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蛊虫将文武百官吞噬殆尽,因为再灭下去,只会使蛊虫越强,蛊虫越强则蛊毒越强,只能适得其反,使文武百官死得更快。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由不得他方圆不着急! 龙大爷自得一笑,“小子,慌个屁!龙大爷只说无法从蛊虫身上下手,可没说没有其他法子。” 方圆惊喜望来。 “蛊虫从何而来?舞姬!舞姬从何而来?林杰!那若是抓到林杰,说不定就能问出破解蛊毒之法。” 方圆神色一动,是啊,还有林杰这条路可走,可…… “林杰只是个谍子,未必知道破解之法。” 龙大爷冷笑:“龙大爷自然知道林杰未必知晓破解之道,可总比此刻你我无从下手强!多一个法子总是好事,且林杰乃是眼下最省事省力的法子。” 方圆眯起眼眸,若有所思。林杰未必晓得破解之道,可这厮说不定还真知晓蛊虫的根脚来历! 四大官署齐出,整整搜寻一天两夜都未找到,可见林杰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谍子。这厮要么身份极高,要么极其重要,否则绝无可能逃脱追捕! 而除非林杰是元神尊者,亦或者极其厉害的金丹修士,否则此番逃脱之中必有其背后势力相助。 十有八九是魔门! 能抹除自身气息,林杰是修仙者无疑,而修仙者一天一夜只逃出三百里,不合常理! 或许,有魔门高手接应,或许,有传送挪移阵图,除了这两样应该没有其他可能! 不对! 方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林杰能坐到从四品之位,那四大官署中怎可能没有贼子jian细! 而龙门收录弟子最为严苛,魔门即便安插谍子成功,也要花费大代价,绝对舍不得去救林杰。供奉院多是偶得机缘的民间忠义之士,龙雀卫上上下下除了三百剑修,皆被方大将军掌控元神,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仙武大比后成立的仙武院了。 那帮家伙来历最杂! “还是龙大爷靠谱!”方圆笑着起身。 …… 此时已是下午,方圆从龙灵那里得到办法后,便直奔大衍楼。 蛊虫灭而再生,越灭越强,再灭下去,便是要文武百官的命,林杰此刻无疑成了文武百官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既如此,只能再请姬心夜推演林杰下落。 此番,哪怕林杰藏于魔门腹地,大唐也必须将其揪出! 坐于闺房的姬心夜,见那惹人厌的神识又来,俏脸一寒,向着前厅走去。 夜仙子就从未想过如此无赖之人,答应其来大衍楼必弹一曲后,这两年那无赖只要人在长安城,几乎每日必到,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当时为何要答应…… “今日不听曲。蛊虫灭而再生,越灭越强,方圆想请夜仙子再推演一次林杰去向。” 走到瑶铮旁的姬心夜微微一怔,两年来,这应该是无赖第一次找自己有正事吧?不对……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元神尊者都不能解蛊虫之毒吗?越灭越强……岂不是说? 姬心夜神色一正,“方大人辛苦了,还请同去少府监。” 正事要紧,没有方圆这个朝廷大员,自己未必进得去少府监,除非硬闯。 …… 方圆、姬心夜匆匆进去,脸色阴沉地出来。 林杰残留在少府监的气息,已被人抹去! 也就是说在这三日内,有人趁着众人追捕林杰、以及救治文武百官的空档,潜入少府监替林杰除去了最后一点儿疏忽…… 好一个狡猾的贼子! 这是料定大唐还要再一次推演! 唯恐林杰被捕! 找不到林杰下落。 难道只能看着蛊虫吞噬文武百官血气,束手无策? 方圆心中大恨,眸露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