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与国际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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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棚下。 灶台前。 夜，很静。 郑文楼弯着腰，四米多的身高让他不得不这样。 小彤已经被他安置在外面一处安全的地方，此刻正躺在襁褓中呼呼大睡，黑人兄弟守卫在两旁，那尽忠职守的样子倒不怕小彤会出现什么意外，唯一担心的是砸灶台的声音吵醒小彤，那样就不好了。 郑文楼找了些稻草和几块破破烂烂的棉被垫在灶台周围，减少石块掉落时的响动，他必须快，砸完就走，不然声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这荒郊野岭的地方也没个人影，但他一直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很多牛逼哄哄的罪犯就是败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面。 观察一下周围，郑文楼便提起了铁锤，屏气凝神。 来之前他已经把稻谷收集好了，现在取走铁锅后就可以离开了。 “嘭！” 铁锤撞击在灶台上，声音并不响亮，反而显得有些低沉，坚硬的铁锤只在灶台侧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这是郑文楼故意放轻力度的结果，不然凭他现在恐怖的力道，一击之下，别说整座灶台爆开了，起码也会崩出一个大口子。 郑文楼没有继续，而是急忙朝小彤的方向看过去。 襁褓里的小彤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继续。” 郑文楼紧了紧手中的铁锤，第二锤接着挥出，这次他增加了几分力道。 “嘭！” “嘭！” “嘭！” 黑夜中，每挥一锤，郑文楼都会停下来观察小彤的反应，好在闺女今天玩得太累了，现在睡得死死的，撞击的声音完全影响不到她，也可能是听到了，但闺女根本不在乎，以前逃亡的时候，那吵闹的环境比现在厉害多了，也不见得小彤会醒来。 短短时间里，灶台被郑文楼砸得四处崩裂，碎石散落了一地，那糊在中间的铁锅已然有松动的迹象，见状，他把铁锤放到一边，伸手握住铁锅露出的边缘，用力拌开。 当一口完好的铁锅落在手中时，郑文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来干，恐怕就要费上些手脚了，不可能像他这么轻松。 “还有一个。” 郑文楼把目光放在另一口锅上，现在时间还很充足，他不介意带走第二个，不过正当他重新布置场地的时候，市场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郑文楼脸色一变，急忙跑出去，只见市场大门那边，一辆面包车由远及近的驶来，车速很慢，车灯没开，驾驶室也是黑黑一片，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显得异常诡异，特别是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幽灵车？” 郑文楼有些咂舌，要不是他听力好，还真发现不了这处异常情况。 ……… ……… “有人在开车，不是鬼。” “是发现了什么吗？不可能啊，隔这么远，而且这地方也没个摄像头。” 郑文楼拿起铁锅和铁锤后立即朝小彤的位置走去。 抱起小彤，他身形一闪，躲进旁边的一处摊位里。 “什么人大晚上跑这里来？难道市场这么早就开业了？这才多少点，都还没睡觉呢。”黑暗中，郑文楼表情疑惑的打量着面包车，虽然有人过来，但他并不担心，只要他想跑，他能第一时间离开这里，直升机都抓不到他，何况一辆面包车，真要刀剑相向，还不一定谁怕谁呢。 郑文楼轻手轻脚的把小彤放进肚子里面，随后拿着铁锤在暗处观察起来。 “cao，选了个什么破地方。” 面包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就停在郑文楼用来藏身的摊位不远处，当车停下时，一名个头不高，身材却极为精壮的光头男子骂骂咧咧的打开副驾驶门走了出来。 “幺哥，这地人家选的啊，我还想在酒店里呢，那多舒服。” 一名面容姣好，身材也极为性感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陆陆续续，车里又钻出了几人，包括那个名为幺哥的光头男子，总共四男一女，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 郑文楼眯着眼睛观察着这些人，瞧对方的服饰和神态，显然不是半夜过来忙碌的摊主，女的披着小皮袄，男的戴着金链子，手臂有着纹身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暴发户，涉黑的。 仅仅几眼，再配上现在的情况，郑文楼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曾经他也算得上一名富二代，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从处事神态和不经意间做出的小动作中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品行，正确与否无关紧要，只是做个参考而已，至于这些人的目的，他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不是冲他来的。 “老五，你们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人，妈逼的，怎么找了个菜市场，真以为人民群众的眼睛是瞎的吗？”被称作幺哥的光头男子挥手吩咐道，隐隐中有些微怒和警惕，似乎是这帮人的头头。 下车的三名男子听到后，点点头四散走开，倒是藏在阴暗处的郑文楼听到“人民群众”这四个字时，忍不住咧开嘴角。 市场够大，他也不担心三个人能发现他。 ……… ……… “幺哥，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啊？怎么现在都不见人来？” 女子紧了紧皮袄，夜晚凉嗖嗖的气温让她感到有些不爽，但更多的是紧张，目光不停在周围扫来扫去。 “这他妈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你联系的吗，那帮老外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东哥的生意，我还不想跑这趟呢，弄得我都有些神经兮兮的，当年在董兴拉货上厂洲，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光头男子张口闭口都是脏话，令得女子的眉梢皱了起来，目光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里，她能依靠的就是这个光头男了，不好得罪。 “呵呵，幺哥是做大事的人，那些老外确实不靠谱，不过这地是他们选的，我也没办法，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女子顺着光头男的话问道。 “你行不行啊，这时候打什么电话，不打，等二十分钟，没来我们就走，要是那边出事了不惹一身sao吗，边防仔眼尖着呢，货没过卡就被查了怎么办？”光头男用一种老江湖的语气说道，要不是他不懂那狗娘的外语，他还真不想带个小妞出来上货呢。 早知道自己当初选个外语专业就好了，还能和国际接轨，现在到好，学了个狗屁的美术教育出来，工作找不到，文艺青年也当不成，最后还是给老板开车跑货。 光头男在心里愤愤不诧的想到，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小妞不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吗，现在还不是一样给老板当小四，如此一想，光头男心里舒服了不少，在他心中，助理和小四没什么区别。 “啊，被查啊？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幺哥，我们快离开吧，警察来了就跑不了了。”女子一听，整个人都炸毛了，那慌张的眼神看见周围什么地方都像是有警察埋伏在里面。 “怕什么，我们是良好市民，出来野炊不行啊，鬼认识什么外国佬。”看着女子惊慌的样子，光头男觉得好笑：“你刚才不是问车里怎么有烧烤吗？你想吃的话一会带点回去。” “对哦，也是也是，还是幺哥想得周到。” 女子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喜意，让得光头男不禁翻了下白眼，心里暗暗道：真被抓，什么理由都要跪。不过，看女子一惊一乍的样子，他没有说出来，刚才对方那鄙夷的眼神，他可是有注意到。 “说真的，外国佬不靠谱，不进厂，自己找地方，显然是不相信我们，你回去和东哥说说，几个走私的家伙还真当自己是黑手党了，披着身白皮来我们国家糊弄，真以为没人敢抓他们，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一会没见到货，你不要说话，不然你以为我把车抛外面干什么，看见货才通知车过来装货，没有货就拉倒，装傻充愣你知道吧，我敢说，他们肯定不把货带来，这就是个接头的地方，狗娘养的，浪费老子时间，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以前我都是在码头拉上就走，抓到就当兵，自个玩蛋…” 光头男话匣子一打开，根本停不下来，女子在旁边使劲点头，表情认真得不得了，甚至有些佩服起眼前的这位“江湖大佬”。 她可不知道，这位江湖大佬以前有着一颗文艺青年的心。 “幺哥，抓到了怎么就当兵了？不是进监狱吗？”女子好奇道。 “妈蛋，穿拖鞋的兵，你说是什么兵。”光头佬笑骂道，惹得女子一愣，想明白后咯咯笑了起来。 “呵呵，听吧听吧，以后你就跑不了。” 黑暗中，郑文楼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一直在观察着两人，两人的对话也全部落在他耳中。 他完全明白了，这伙人就是出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别看光头男说得简单，说这么多纯粹是想把这女的拉下水啊！肯定是背后那个叫东哥的人交代的，不然哪会带个小白来这样的场合？ 这黑一旦沾上了，想洗就难了。 郑文楼有些同情起这个女子，看模样应该是刚毕业出来不久，纯粹的小白，忽悠起来简直太简单不过了。好好的生活不要，偏去涉黑，正对应了光头佬那句话，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同情，我竟然还有同情心这玩意？谁来同情我？” 郑文楼眉头一皱，觉得自己想多了，说不定人家真喜欢这行呢，关他屁事。 这年头，年轻人赚钱简直不要难，撑死胆大，饿死胆小，全看气运，好的财源滚滚，坏的牢底坐穿，他以前有过一段生活低迷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其它想法。 在两人的交谈中，郑文楼也得知对方还有几辆车停在远处，而且还是前四后八的东风天龙！ 带集装箱的货车，似乎，交易的货有不少啊… 郑文楼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他已经听到远处有车辆驶来的声音。 “来了。”正在和女子搭话的光头佬把烟头熄灭，随手扔进了车窗里，让郑文楼看得目光一凝，这家伙是个老手，很谨慎啊，装的是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