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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太坐不住了,不顾张翠花一直给她使眼色,一手拉住一个姑娘,让她们坐到自己身边,解劝道:“天下如陈嬷嬷丈夫那样的人,百个里也没有一个。你们都是跟时先生读过书的人,还能不明白礼义廉耻几个字,才是这天下人该守的呢。”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守着,谁知道将来遇到一个什么样的。”夏金桂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把三个大人都逗乐了:“自有我们替你们看着,要不何来相看一说。” 迎春早就听不下去了,拉了夏金桂,匆匆向长辈们行了个礼便走,走到门口才抱怨她:“这事儿咱们心里的数便好,何必让长辈们跟着忧心。” 听到这话,夏太太长叹一口气,向张翠花道:“我就喜欢迎春这个性子,要是家里有儿子,也向你求娶了。” 张翠花并不觉得欣慰:“我倒觉得金桂这样,自己还痛快些。”虽然原著里人人都不喜夏金桂,可是她自己还真没受什么委屈。 刘太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好在人家亲娘犯愁的时候说出替自己儿子求娶的话,只好带头转开话题,三个人又说起别的。 陈嬷嬷与李年回来的很快,再见面时陈嬷嬷大礼见过主子,自此便是奴身了。李年也是个促狭的,让人通知的并不是陈嬷嬷的夫家而是娘家,让他们来领陈嬷嬷的身价银子。 陈嬷嬷的娘家人倒跟陈嬷嬷一样,是厚道人。哪怕听到二十两银子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数目,还是通知了陈嬷嬷的夫家。不过陈嬷嬷的大哥也跟着她丈夫一起来了,要问问妹子怎么好好的要自卖自身。 是李年陪着陈嬷嬷一起见的她丈夫与哥哥,回来向张翠花禀报的时候还在唏嘘:“难怪陈嬷嬷要自卖自身,同为男人奴才都看不下去了。好在陈嬷嬷的大哥是个心疼妹子的,给了那东西几下子他也就老实了。” 原来陈嬷嬷的丈夫跟大舅子一起过来,是听到了有二十两银子可拿,到了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能拿到那二十两银子。他也不问问陈嬷嬷为何卖身,也不问问陈嬷嬷卖身之后还能不能回家,开口就问陈嬷嬷一个月是不是还有一两的月例,每个月什么时候能领到月例,他好按时来取。 等陈嬷嬷告诉他,这二十两银子要交给自己的大儿子,那做丈夫的站起来就想打陈嬷嬷,嘴里不干不净的问候了陈嬷嬷娘家所有女性,才被陈嬷嬷的大哥给打老实了。 陈嬷嬷也算是对丈夫彻底死了心,当面告诉他自己再不会给那个家一文铜板,让他不必再为找自己。见白花花的银子到不了自己的手,日后再也不会到自己的手,陈嬷嬷的丈夫才说起软话来,赌咒发誓说自己以前都是猪油蒙了心,日后一定不再打陈嬷嬷,求着陈嬷嬷还是每月回家看看。 “你不回去,家里空空落落的,可让我们爷六个怎么过。”陈嬷嬷的丈夫居然有脸掉泪。李年学完后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吐后才发觉是在主子面前,讪讪的笑了一下。 张翠花怎么会为这么一点儿小事怪他,只问自己关心的事:“陈嬷嬷可答应他 ?” 李年摇了摇头:“若是陈嬷嬷应了她丈夫,奴才都要劝太太把她发卖了,省得天天她夫家的人上门吵闹,奴才想想都替太太头疼。” 张翠花听了也是一笑,问过陈嬷嬷的丈夫见怎么服软也拿不到银子,已经骂骂咧咧的走了,倒是她大哥还在跟陈嬷嬷说话,便让李年拿两匹细布送给他,替陈嬷嬷感念一下她大哥的维护。 第二日陈嬷嬷的大儿子带着两个乌青的眼眶子上门来找,李年又陪着陈嬷嬷一起见了他,结果那孩子开口就指责陈嬷嬷想自卖自身,是为了跟自己的姘头在一起,竟然为了姘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太不知廉耻。 “来人,把这个私闯民宅的人给我打出去。”夏金桂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几个仆人早等不得这一声,上前拎起小鸡子一样的陈家大儿子,直接扔出府门。 陈家大儿子尽得他老子与奶奶的真传,被扔出府门也不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向行人们哭诉,句句都是陈嬷嬷在府里当奶娘当出相好的,回家后还不安于室,为与相好的双宿双飞,不惜抛夫弃子。更是直接指着李年,说他就是陈嬷嬷的姘头——要不怎么陈嬷嬷卖身、见家人都是他陪着呢? 李年自做了管家,何曾丢过这样的脸?气的指着陈家的儿子说不出话来。这时陈嬷嬷被风轻跟宝蟾两个搀着出来,迎春与夏金桂跟在后头。 夏金桂是个暴脾气,迎春这里刚让云淡去叫李年家的过来,她已经指着陈家的儿子骂开了:“你指责自己的母亲倒挺有本事,对你父亲有了私生子的事儿怎么一句话不敢说?要不是你母亲来这里做奶娘,你们一家子早饿死了,还能由着你现在颠倒黑白?” 府门前早挤满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本对着李年与陈嬷嬷指指点点,听了夏金桂的话后,一下子分成了两派,一派说陈嬷嬷丈夫不该有私生子让妻子寒心,一派觉得陈嬷嬷自己儿子都这么说,没准她跟李年两个真有些不清不楚。 可是没有一个人指责陈嬷嬷的儿子。那小子见看热闹的人多,一下子又有了底气,口放厥词:“你们府又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们太太跟别人勾搭着,怎么能开起那么大的绣坊?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