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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勇虽然一直表现得极其不屑,但他骗谁都骗不过他自己mdash;mdash;他馋得很。 上次他在这儿碰巧吃上的芝麻酱干拌面,可是让他魂牵梦萦了许久许久。李明勇甚至让家里的厨子也学着做,依葫芦画瓢,也煮上一碗面,然后倒进黑乎乎的芝麻酱。可这么做出的面条,总是差了点什么,要么面条口感软趴趴的不够劲道,要么面条又干又硬完全无法下口。 李明勇不好意思亲自去排队,便自己躲在隔壁布庄外的凉棚下,偷偷使唤自己的一个得意手下去排队。李明勇做贼似的在外面等了好久,终于将那小喽啰等回来了。 买到了吗?rdquo;李明勇急切道。 买到了买到了。rdquo;那小喽啰献宝似的将买来的两罐汤递了出来,今天辛亏我们来得早,运气也好,我刚好排的是第四十八。我一个人买了两份,您是没看我后面那个五十的表情,哈哈,他要气一天。rdquo; 行了行了,rdquo;李明勇懒得听那小喽啰叽叽歪歪地说废话,赶紧差使小喽啰们给他布碗布筷。碗盖儿一揭开,李明勇差点被那浓郁的鸡汤味儿给堵住了鼻孔。这味道比上次闻着的有过之而无不及hellip;hellip; 李修平出门了三天,这几日,孟花熙一刻都没闲下来偷懒。她的全部热情,全部热爱,全部和那灶台下始终不灭的柴火一同燃烧着。沸腾的清水不断地熬煮着精心处理的食材,深藏在骨髓里的鲜美在高温下锻炼而出,融进汤水,散发出扑鼻的鲜香。 李明勇食指大动,连忙喝了一口,有点烫,但毫不影响那鸡汤的鲜。李明勇忍不住闭上眼睛,让汤水和他的舌尖和口腔里充分停留,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将这由众多食材提炼而出的精华吞咽下肚。 李明勇吃得是津津有味,其他人看着看着,也忍不住留下口水来。真的有这么好吃吗?真的很好吃吗?哎hellip;hellip;怎么什么好东西都只有这些大爷的份,偏偏没有他们的呢?可真想也尝尝啊,但是已经没有了。 李明勇在客栈门口喝汤,渐渐有些食客看到了他。这些食客大多是客栈的回头客,上次李明勇来大闹的时候,他们也都在,即便不在,也多少从别人的议论里听到不少。 李明勇上次来可是相当英勇,声势浩大地要把客栈的匾额都给摘下来,现在李明勇却跟他们一样,坐在那儿喜滋滋的喝汤,鼹鼠似的模样让人来气。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怎么就没见个恶人rdquo;来好好将李明勇收拾一顿? 大家正交头接耳地这么说着,有人过去踢了踢李明勇跟前的桌角。李明勇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汤,桌子角一震,差点没将他给噎死,李明勇大声喝道: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rdquo;他这一嗓子喊下去,立刻噤了声,又是惶恐,又是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rdquo; 你怎么还在这儿? 李明勇没怎么把客栈里的那帮老弱病残放在眼里,他欺负人欺负惯了,还就没人不敢欺负了。可他就怕李修平,李修平上次几句话便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更别用说那身脚下生云的好功夫了,他清楚得很,这人只消动动手指,便能将他胳膊拧下来,他可不吃这个亏。 可李修平不是本地的,迟早有一天要走的,上次他来闹事,没看见李修平,便立刻以为人这是已经走了,他便没什么好畏惧。没想到这人不仅没走,而且显然心情还不怎么舒畅,大概是去了个不怎么令人愉悦的地方,一身白袍,周身煞气比上次更重了几分。 李修平微微一哂,眼尾吊了起来,对李明勇道:我似乎见过你。rdquo; 李明勇立刻心知李修平这又要欺负人了,立马先发制人地叫嚷道:怎么了?怎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的土地都是皇帝老头的,难道是你的么?我爱上哪儿上哪儿,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么?rdquo;李明勇说话上头,自然不知自己这话是对谁说的,又单凭这么一句,能让他脖子上的脑袋掉多少次。 李修平道:我还就管了。上次在这个地方,你是如何说的,你可是打了包票,不会再来惹事,上一回我跟你客气了,可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这回我也没什么情面好留了hellip;hellip;rdquo; 你hellip;hellip;你想了干嘛?rdquo;李明勇生怕挨揍,连忙起身往后躲。李修平嗤笑了一声,他自幼时被歹人灌过毒药,体质孱弱,于是一直习武强身,技艺高超,骑射过人,只要他想,没人能碰着他衣带的边。他不想跟李明勇动手,值得他亲自脏手的,李明勇还远远排不上号。他眼神朝椅背一扫,手在椅背上拍了一掌,那长椅应声而起,直横在李明勇面前。 李明勇慌忙躲闪,他常年吃好喝好,除了惹是生非毫不劳作,养了一身的好肥rou,身材看上去壮硕,实则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他左躲右闪,像一只鹌鹑一样笨拙地逃避着那只如长了腿一般的灵巧的椅子。 李修平大感好笑,他玩性大发,突然脚下轻扫,踢出一只木契子,将那活蹦乱跳的椅子陡然停住。那椅子停了下来,可李明勇停不下来,他像一只陀螺一样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最后背朝下,脸朝上,狠狠地摔下了两节台阶,只听咯噔两声轻响,不知是哪儿的骨头断了。 大家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