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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决定尽量不要见面的人,转眼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沈明渊叹了口气,最初讶然的神色很快褪去,只剩下困惑不解,以及微不可查的担忧。 一时间,相对无言。 聂辛的脸色差极了、也瘦了许多,眼窝深陷,黑眼圈也重得吓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然而这样的憔悴之色,却被周身的森冷戾气掩盖了大半,一双眼如同困兽、死死钉在沈明渊身上,似要化作千万条金链银锁,将人绑了去,再不放开。 沈明渊被他这样瞧着,心下凛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以此来缓解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你、你怎么……”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聂辛尚未松开环在人腰间的手臂,一言不发将人紧紧箍在怀中,扣得死紧。 “我后悔了……” 沈明渊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低嗓音,“你怎么进来的?不要命了?” 聂辛没有回答,只继续在他耳边低喃,“再等等、再等几日……我就带你走,离开这里。” “聂辛,” 沈明渊被人勒得有点气短,“我不能跟你走,而且,秦门主已经没有想杀我了,你不用这样。” 聂辛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气势很是凶狠,力道却很轻,像是没有听到沈明渊的话,继续道,“离开所有人,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躲起来……” “可是……” “我没有再做梦了。”聂辛打断他,“真的没有了,沈明渊,沈久安……我以前只是想通过那些梦,再多了解你一些,我那时候……对你很感兴趣,想了解你,然后就会知道如何靠近你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然后又开始嫉妒梦里的那个自己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他那么喜欢,却又那么嫌弃我。” 沈明渊默不作声,听他满含委屈地解释着,像是笃信着只要说清了,一切便会朝着期望的方向转变。 一边听着,一边想,该怎么和人解释,他真的不能跟人走。 “我想清楚了,梦里的人的确不是你和我,大约只是谁下的蛊、施的咒,我不会再信了,”聂辛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明朗了些,“过几日,我便替你杀了他,然后带你走。” 沈明渊闭了闭眼,试着让人清醒过来,小声道,“人是不能控制自己做什么梦的……” 聂辛总算松开他了,有力的手掌握着他的双手,在近处面对面凝视,眼里闪着倔强到极点的光, “但是我可以不睡。” 沈明渊眨了眨眼,“什么?” “我没有睡。”聂辛朝他笑了笑,为自己找到了对策感到高兴,“我的修为足够,不睡也没事,困了也可以吃些灵药,不睡觉,就不会做梦了。” 聂辛认真地看着他,怀着期许问道,“这样,你肯信我了吗?” “……怪不得,你的脸色会差成这样。”沈明渊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后退一步,眉头皱紧,一时间百感交集。 连续多日不睡觉,对于修为高的人来说,的确不会伤及性命,但不代表不会难受。 说不震惊、不动容是假的。 私奔一般的愿景,也是美好的,令人心动。 可沈明渊更无法就这样接受聂辛的这番心意,对此表示肯定,放任他继续自虐下去。 聂辛的性子,太倔,太容易钻牛角尖了。 “沈明渊,”见人迟迟没有应答,聂辛低声唤了句,“到了秦门主生辰那日,带他到执法堂的露台去,我会替你杀了他。到那时,你想怎样都可以。” 沈明渊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人衣袖,险些惊呼出声,“你和谁合作了?!” 贺洵?! 聂辛避而不答,“你信我这次就是。” 沈明渊:“西陵门守卫森严,就是他带你进来的,对不对?” “我该走了。” 有脚步声从不远处隐隐传来,聂辛来不及多说,将衣袖从人手心挣脱,如来时那般闪身离去,没了踪影。 “等……” 沈明渊攥紧了拳头,气得想打嗝。 千算万算也没用算到,聂辛会跟贺洵合作……摔!聂辛他就不怕被利用算计到死吗?! 沈明渊急得冒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聂辛这架势,像是到暗杀秦焕之那天之前都不打算再现身了。 过了没多久,又猛地停下步子,揉揉眉心。 我这么着急干嘛? “沈公子?” 啧。 沈明渊调整好面上神情,若无其事回过身,和来人打招呼,“何大夫怎么来了。” 贺洵未语先笑,视线带了几分探究,在人脸上转了几转,单刀直入道,“先前的那件事,不知沈公子考虑得如何了?” 看样子,似乎并未察觉聂辛已经来过的事。 沈明渊试探着问道,“何大夫,可是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了?” 贺洵便如预料中那样告诉他,只需在秦门主生辰那日,将人带到执法堂的露台之上便可,到时会有淬毒的暗箭放出,可瞬间致命。 竟是如同秦焕之前世的死法一样。 沈明渊垂下眼,作出终于下定决心的模样来,“好。” 贺洵的眼底笑意更深。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何大夫能够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