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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蹙如锁,端木朝华骤然起身,急道:“将消息压下,先莫告知王妃。” “可是……”小厮吞吐,“阮三公子不知在哪得知的消息,怕是已经……” 未等话讲完,端木朝华便拔步而出,扬声唤来门童,急问:“王妃可曾出了府?” 门童有些愣怔的点头,“刚和阮三公子出去了……” “该死!”低低的骂道,端木朝华手掌攥的紧,回头对廖月白吩咐,“先派人去追回小凤,同时召集人手,怕是等不上清浅了……” 街道上,细雨蒙蒙,有女子打马而过,急急如焚。 都城呼喝冷风(六) 一路冒雨疾驰,是在一户糕点小店门前勒马,小凤不下马,高喊:“林廷川!” 店中有二人挑帘而出,一男一女,正是早起便出门打点礼品的阮轻尘与林廷川。 “小凤?”林廷川微诧。 小凤却毫不耽搁的道:“三王爷让我通知你,计划提前,你现在可召集几人?” 林廷川猛地蹙了眉,略一沉吟,“十五人。” “好。”小凤勒缰掉转马头,“你现在便召集人手随我走。”冲他伸了手,“上马,时间紧迫我路上同你细说。” 林廷川握住她的手,刚要上马却忽觉肩头一沉,转头是阮轻尘剔透如寒玉的面。 “你一句解释都不给便要走吗?”阮轻尘秀眉微蹙。 林廷川轻拂开她的手,简略道:“我随她去救一个人,等回来再同你解释。”攥了小凤的手,翻身上马,衣袍却又被她一把抓住。 “林廷川!”她眉目冷的彻底,惯了骄横,“你敢走!” 她眼神犀利的很,林廷川是略微踯躅了。小凤却忽然扬手,一马鞭抽裂被她扯着的袍角,撕拉的声响中又反手鞭马,扬踢而去,不回头的提声道:“你放心,这种男人我现下根本没兴趣,只是人命关天,借来一用。”话音犹在,人已绝尘在长巷之中,唯留了脸色煞白的阮轻尘紧攥着手中的半截衣角,在细雨之中咬牙切齿。 御刑庭。 守门的兵卫躲在檐下,精神恹恹的打了个哈气,一口气未吐完,便忽觉喉咙一凉,头颅当啷落入雨水之中,至死都未反应过来的快。 身旁一同守门的兵卫是悚然惨叫,踉跄着跌倒,连滚带爬的退到门前,一把扯响了御刑庭的预警铜钟,只一声喉咙便被割了断。 同一刹那,守门的几个兵卫皆都被一剑封喉。 预警铜钟嗡嗡而响,细雨中悄无声息的立了一排十五名黑衣人,皆都提了寒光凛凛的剑。 领头的白衣人拔下刺穿兵卫喉咙的剑,却不急着入内,而是抬手继续拉响了预警铜钟。 一声紧过一声,在门洞躲雨的兵卫头领唰的窜身而出,落眼瞧见蜿蜒在脚边的鲜血和远处门外立着的一排黑衣人,铮然拔了配剑,下令:“全军戒备!三队随我进前!”挺剑而上。 一阵的喧杂,鱼贯涌出盔甲齐整的守卫队,紧随而上,厮杀声顿起。 细雨延绵不止,冲的血水蜿蜒漫溢。门前厮杀愈演愈烈,御刑庭原本余下戒备的两队兵卫也全数归入抵抗,黑压压冲出门前。 余了数名兵卫小吏守着正堂。 有一人至房顶窜过,悄无声息的落在正堂之后,是一身御刑庭小吏的服饰。 那人敛身行至正堂门前,被兵卫拦下,“什么人?” 那小吏拘礼,不抬头道:“周总管派小的来将预备行宫刑的犯人押往安全的地方。” 兵卫蹙了眉,疑惑的打量着那小吏,“我怎么没听说?” “你自然不会听说。”小吏道,极缓的抬起头,迎上他狐疑的眼,“因为……是我瞎说的。” 兵卫一愣,未回过味,便觉后脑勺一阵凉风,大惊回头便被一物割断了喉咙。是同一刹那,凉风骤卷,数名兵卫齐刷刷倒地,只露掉一名门角的小吏脸色煞白的惨叫,却被人一把按住了嘴,一把冰凉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钥匙呢?”是一身小吏装扮的阮小凤。 小吏吓的魂不附体,忙用眼色瞅了瞅倒在脚边的另一名守门小吏。 有人唰的收拢紫骨描金扇,打房顶闪身而下,感慨道:“这手功夫总算是用的上了!”浅笑风流,正是阮氲廷。 甩去扇沿上的血沫,他俯身去守门小吏摸寻,叮叮当当的摸出一窜钥匙,“找到了。” 小凤点头,对上手下小吏诚惶诚恐的眼睛,微合了眼,抬手便断了他的喉咙。 阮氲廷极惊讶,小凤却无顾他的惊讶,拿过他手中的钥匙,开了正堂大门。 依旧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混浊腐败味,也依旧是幽幽暗暗。 “关门,你在这守着。”小凤拔步入了正堂,俯身在一排铁笼中寻找。 铁笼不大,刚好蜷下一人,笼顶垂下极粗的铁链,狗圈一样栓着笼里之人的脖子。每个人都是血rou模糊,披头散发,瞧不清样貌。 “受受?”小凤每一笼的寻找,笼中人却都是木讷的连眼都不抬一下,那么多的铁笼那么多的人,便是急的展不开眉头之时,突听远处尽头,有人极微弱的喊:“二小姐……”声音嘶哑的完全听不出本音,却让小凤猛地直了身子,“受受?” 拔步疾奔入长厅的尽头。 还是最初那个施刑的地方,趴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头发粘着血迹模糊了样貌,初晨的光打了一片阴影。他挣扎着向小凤伸手,言语沙哑的喊:“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