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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的小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觉得这个青年和他们抓到的鬼还挺像,就是比较虚,可能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读书人吧。 朝日川一时目不斜视,路过了鬼杀队的眼线。 其实蝴蝶忍刚刚如果能注意到他衣服的图案已经全然不见的话,应该就知道他要搞事了。 鬼杀队失去了有关于朝日川一时的一切记忆与记录,蝴蝶忍所说的一滴墨水还是有些夸张,但一件衣服上的分量,足够一个当年名声响彻妖怪世界的画师之鬼做很多事。 名声振振的朝日川一时表示,打不过我还逃不过么。 墨色的小鸟从他袖子里飞了出来,翩然婉转进街市人群里,他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百货店在一个人流里不小的街口旁边,基本每个小时都有电车叮叮当当路过,浅草的电车路线在他的眼里就是沿着怪谈的边际行走,时不时看上去穿出了怪谈,结果一眨眼又从另一头进入了怪谈。 朝日川一时坐过很多次,因为浅草中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循环,这个循环让这里的居民自给自足,没有离开浅草的理由,唯独电车的流动范围是最大的。 想要毫不声张地走遍浅草,电车是最好的选择。 朝日川一时拜访了杂货店,对老板女儿的悲剧以示同情和哀叹,在老实的中年人感谢的目送中一如既往地登上了电车,然后手一伸抓住了电车的门顶上的一根钢管,在一群人惊呼里猛地一踏,宽袖在半空中飞起落下。他十分轻巧地翻上了电车的车顶。 在纵横交错的电线之间,朝日川一时看到自己的墨鸟在车顶跳跃了几下,然后融化晕染出一串如同人脚一样大的爪印。 鸟的爪印。 果然是妖怪啊。 朝日川一时很眼前雀跃,像是觉得自己给自己留了一份大礼。 …… 另一边浅草是夜晚,奴良陆生带着刚过了十二岁生日的朝日川一时来到老画师身边,然后藏在屋檐的阴影下看着老的教小的画画。 鸩来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妖怪大首领就算是躲屋檐下也是颇为从容地靠在一边抽着烟杆,兴致很高地看着小孩。 仿佛在犯罪的边缘反复横跳。 鸩在他旁边说:“有些不对劲。” 奴良陆生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后者忧心忡忡地说:“这个狂画师到底是敌是友,让你受困在这里又拖着怪谈的时间,这和把你关进龙宫宝盒的鬼没什么区别,但是……” 这个宝盒的内部远比之前那个丰富多了,奴良陆生甚至会放下修行来好好享受这一个浅草。 但鸩清楚滑头鬼不是那样会沉溺于幻想的妖怪,真正的朝日川一时应该就在河对岸,他们只是无法打破那一个结界。 奴良陆生其实也猜不透狂画师的想法,他说:“按之前两个怪谈来看,鬼都会披着人类的伪装,让人识破不出来,只有打破特定的规则,他们才能出来吃人。” 鸩:“可是我来的这个月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在这里呆了两个月了,除了遇到那个妖绘师和朝日川阁下,也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奴良陆生摇头。 “我进来之前听说猎鬼人那边也不少人失踪了,说不定也是被拉进来了。”鸩给奴良陆生补充一下他失踪后一小时浮世绘町发生的情况,觉得还挺合理的。 “町中都是京都妖怪在作乱,组里的妖怪进来把人类赶回了家里,一目也去关照了地方神社的神明,只是一番街整个被拖入了结界里,人类都变成了金鱼,总大将召回了一些老家伙,全部出动后应该能和京都妖怪们做成牵制,再后来我也不清楚了……” 独独没有听到关于鬼的消息。 那就是还有一个结论,鬼都进入了怪谈,并且被扔在对面的浅草了,且在和猎鬼人火拼。 奴良陆生在进来怪谈前也被朝日川压着看了漫画,知道漫画里提及的怪谈中有涉及邪教,有邪教那肯定就和童磨脱不开干系。 童磨这个鬼狡诈险恶至极,虽然当年他们有因情报不足的缺陷,但是现在的阿时没有血鬼术,只有他之前给的一点血,他还挺担心的。 看着朝日川亲眼从眼前逃走的蝴蝶忍:) 鸩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反而又想起了之前奴良陆生没答出口的朝日川一时为什么失忆的答案,刚想再开口。 画完画的小阿时哒哒哒跑了过来。 “走吧,去闹市!” 滑头鬼:“好。” 然后就重色轻友地走了。 鸩:……啧。 阿时并不是天天都会来找老画师,老画师也不会成日呆在花街,然而碰到奴良陆生带他去玩的时候,小孩就总惦记着花花绿绿的闹市。 滑头鬼单手抱着他走进人流,问阿时还不是老师的老师今天讲了什么故事,阿时回答:“今天老头子给我讲了阴阳师和走丢的小孩子的故事。” “哦?” 阿时记性很好,老画师的故事说一遍就记下来了,于是给滑头鬼重复道。 一位店家的孩子不见了,阴阳师在门后发现了很大的鸟的脚印,认为孩子是被妖怪带走了。 “阴阳师你知道吗,就是画本里穿着狩衣拿着符纸会念咒的家伙。” “知道。” “老头子说阴阳师和我一样是能看见妖怪的人,所以他追着大鸟留下的爪印一直往偏僻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