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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指挥使挑眉看了眼史世爵。 史世爵收到了指挥使望过来的视线,朝人一抱拳,谦逊着开口:“金叔父,这哪里敢当。您也是打小看着恩侯长大的人,他都唤您一句叔父呢!” “恩侯那混小子啊,”指挥使闻言跟着笑了起来,这话说得令他舒心啊。料想傻子也听得懂这言外之意了—堂堂的嫡长子都得弯腰问声好呢,你区区一个庶子还不赶紧麻溜的行礼? 边想着,指挥使飞快横扫了眼秦楚涵,就见秦楚涵依旧一副棺材脸的模样,当下眉头一拧,抬手紧紧捏着茶盏,直接喝问道:“怎么,与本指挥使闲话几句,就这么令贾三公子如此不屑?” 带着些质问的话语恍若利刃来袭,尤其是着重咬着牙的“贾三公子”四个字,更像一把沾染毒液的刀,直接提醒着人身份。 秦楚涵闻言却是依旧神色淡淡,不急不缓开口回道:“大人您严重了。只不过现如今是公务期间,还未到休沐日,不好闲话家常。若无要紧事务,贫道还在受罚期间,应当去守城门了。” 听着一句句的“贫道”仿若真真红尘世外之人,指挥使不由得心理簇着火苗,将 茶盏咔嚓一声捏碎,往茶几上一搁置,喝道:“好一个受罚期间。” 碎瓷片摊在茶几上,甚至还有些粉末在,显得都有些触目惊心的可怕。 指挥使眼角余光扫了眼自己的杰作,带着些自傲的矜持昂了昂头颅。就武力而言,他也不差。只不过贾代善赶了巧而已,家世好机会多,才能让人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 越想,指挥使心中簇着火苗,怒道: “因为贾神威将军得罪了晋王爷,王爷一怒之下罚了珍小将军。而你因此被牵连受罚。这事,对于而言,算得上公务还是私务呢?城门守卫何其重要!岂是你等儿戏之场。” 最后一句话,指挥使一字一顿,说得更外的郑重,而后一句比一句拔高了音调,道:“我身为五城兵马司,职责所在,对此进行问询,怎么你连配合都不愿?先前看在荣公的颜面上,好勉强算好生想劝,现如今你给本官老老实实回话!” 说完,指挥使还“啪”得一下拍了茶几。这一动手,当下茶几“嗡”得一声,原先就碎裂的瓷片,还有几片因为震动,哗啦一下坠落在地。 落地的声响带着些清脆,尤其是在此刻无比肃穆的氛围之下,不亚于晴天霹雳,硬生生的震得人心一颤。士兵们见此,都纷纷敛声屏息,不敢去触指挥使的怒火。伪装起来的兵部左侍郎却是眼角余光依旧直勾勾的看着秦楚涵。 与此同时,史世爵目光也是死死盯在人身上。 秦楚涵神色依旧,冷冷冰冰开口:“贫道一直是老老实实在回话。” “昨日有人闯东门说是认识你,甚至认识珍小将军?”指挥使胸腔燃烧着怒火,呲牙裂目的瞪着秦楚涵,质问道:“当时有一队守卫跟了上去,结果到城郊玄真观附近,被通通给药倒了。此事,你可知晓?” 瞧着终于略过寒暄步入正题的指挥使,秦楚涵点点头,老实回答:“知晓。” “那无路引却说认识你的人是谁?” 指挥使话语急促了一分,旁边陪同的史世爵面色也不受控制的带上了紧张之情。自打泰安帝龙颜大怒,颁布了选太子的规矩后,便将所有的皇子龙孙转移到了秘密之地,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 昨日闯东门之人,是近阶段唯一的消息来源。 几乎满朝文武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东门。兵马司作为职权部门,是最最最能够光明正大查探这事。 当然,他史世爵作为贾代善的姻亲外甥,也是最被旁人给盯着的人。 这种盯梢,他必须要硬着头皮承担下来,否则他日后该如何从贾代善手中拿到贾家几代积攒的军中香火? 毕竟,原本贾家是明晃晃的改门换代,这种军中资源,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该是他的。但贾家与王家结亲。金陵县伯王家虽与他们史家同出金陵,算同气连枝的金陵四大家族。可偏偏王家,王子腾武力在他之上。 能够一人独有的事情,为何要平分? 本就是紧张对峙之刻,又莫名来了一个贾家庶子。这个庶子还有武功,甚至练成了龙吟剑。 贾家未来该何去何从,关系到太多人了。 他史世爵,史家都错不得一步。 越想,史世爵负在背后的手,不知不觉都青筋暴出。 而兵部左侍郎也眼角余光时不时扫过秦楚涵,不想自己错过人脸上任何的神色变化。贾家这明明白白要从军中退了,忽然又来了这么一个身份莫名,却是武功高的人,又偏偏出现在政局最最诡谲之计。就好像在热锅上滴入了一滴水,刹那间就能够引爆起来。 这秦楚涵的身份,必须要查个清清楚楚,否则满朝文武谁都寝食难安。 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秦楚涵缓缓吁口气。他忽然觉得,没准他那个富贵皇帝爹就是嫌这满朝文武太能够想了,才让贾代善收养他,补全了贾家子嗣“不懂武”这缺漏。而后直接让所有人想太多,活活脑子想炸裂了。 心里啧啧了两声,秦楚涵有些腻歪着红尘权势种种,声音愈发冰冷了起来:“回大人的话,那是贾珍。”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