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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衡将他从椅子上拽起,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打开门,把他往轮椅那边带。 由于没穿支具,何砚之非常不适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向前跪倒,但俞衡又强行揽着他不让他摔,他只好挣扎着走了两步,在坚持不住之前一把撑住轮椅扶手,顺势坐下。 他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像刚刚得到双腿的小人鱼,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店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砚哥,你能站起来?” 何砚之露出一个迷之微笑:“你就当我能吧。” 店员大概没理解他这话什么意思,又疑惑地打量他几眼,很快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她看着对方耳垂上那颗红宝石,由衷地赞叹道:“我头一次见男士戴红宝石一点也不违和——这件粉色衬衫很多人试过,但是没一个人敢买,还是砚哥您穿着最合适。” 俞衡抬起头:“很多人试过?” 店员连忙解释:“您放心,这件只是样衣,最终会在本店的橱窗里收藏起来,不会出售。如果您真要买的话,我们会给您一件全新的,您要是觉得款式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也可以一并提出来,我们会修改完再送到您手上,保证您拿到的是最满意的衣服。” “那我要了吧,”何砚之说,“这尺码正合适,给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行。” “好的,您还需要别的吗?” 何砚之指了指俞衡:“你先问他,我再转转。” “这两件我都要了,”俞衡说,“不过这件有点小,要再大一号。” “好的,”店员把他手里的衣服接走,“我们需要三天左右,您看到时候是送货上门,还是您自己来取?” “自己取,”何砚之又挑了两件入眼的,“我的尺寸你们应该有记录吧?还跟以前一样就行。” 他说完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带银行卡,遂转向俞衡:“拿我给你那张卡刷吧。” 两人换回自己的衣服,俞衡在前台刷了卡,一瞄上面的金额——三万六千多块。 顶上他半个月工资了,就买这几件衣服。 这让小保镖有些心疼,但他看了眼何砚之,又在心里说算了。 砚总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他想花钱,还是让他花吧。 反正他那点家底,够他败一辈子了。 两人从店里出来,时间还早,何砚之难得出一趟“远”门,一时半会儿还不太想回去。 俞衡看出他那点小心思,问道:“还想去哪里转转?” “不知道,”何砚之坐在车上向窗外张望,“附近好像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 俞衡也没来过这一片,对周围不太熟,他开着导航搜索了一下,发动车子往前开。 何砚之不知道他要去哪,也没问。 或许是之前在试衣间折腾了一番,他觉得身上有些热,遂把袖子挽起来,白皙的手臂上露出几道不太明显的疤。 车祸留下的痕迹已经在逐渐消退,但已经过了用药的最佳时期,这些疤痕想要完全消失基本是不可能了。他不禁有些后悔,心说自己当时怎么这么智障,这下好了,以后穿半袖半裤怕都得提前考虑一下。 他正在懊恼,俞衡忽然把车停在路边:“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何砚之茫然抬头,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开封菜的甜品站,俞衡去那排队买了两个甜筒。 “……” 这小子怎么知道他热? 俞衡很快回到车上,把甜筒递给他一个:“快吃吧,一会儿化了。” 甜筒又凉又甜,何砚之表示非常满意,可以不计较对方在试衣间“非礼”他的事了。 俞衡一只手开车,很快把那个甜筒吃完了,何砚之在后面说:“你也不怕被摄像头拍到。” “我这不是赶在被拍到之前吃完了吗,”俞衡从后视镜里看他,“而且这是你的车,违章了也得先找你。” “……” 没毛病。 有福同不同享不知道,有难一定得同当,谁也别想跑。 何砚之把上面的“甜”舔完了,开始啃底下的“筒”:“你等着,这辆车迟早是你的。” 俞衡忍笑:“那多不好意思。” 再往前开是一片广场,广场上有座喷泉,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在喷泉旁边玩,再往远处,有老人在散步健身,空地上还有一群鸽子,正在争抢人们投喂的食物。 何砚之抬起头,只觉得这些再寻常不过的场景竟有些陌生,他迟疑了一下:“我好像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嗯?”俞衡停车熄火,回过头看他,“小时候没玩过喷泉吗?” “没有,”何砚之视线盯着不断变幻的喷泉,“家附近没有这种地方,我小学的时候还不敢一个人跑太远,我爸整天泡在公司,除了逢年过节给我买昂贵的玩具,其他的一概不管我。我妈……你懂,让她带我出来玩,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后来长大了,敢一个人到处跑了,又觉得这种地方太幼稚,都是光屁股的小屁孩才来的,非常看不上。” 俞衡瞬间觉得这位真是缺少童年,好像他人生只有两个阶段——出生,成人。 他不免有些唏嘘,觉得还是活在普通家庭好。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何砚之被他盯得有点不爽,“你停这干什么,我是不会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