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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陨落。 这话沈秋白噎了一下。 不得不说,昔日的无渡视角还是太狭窄了,对于很多信息掌握得根本不全面。 比如说她的记忆里认识的神祇就只有歧泽一个, 而关于歧泽的死也只知道他死在了那片神魔古战场上,其余的都不甚了解。 “歧泽神君陨落的原因阿然也并不清楚,神主大人不妨去直接询问神君。而穆朝……” 提起穆朝, 阿然神色灰败了一瞬,接着又打起精神来解释缘由:“神主离开无方后,唯有穆朝曾打开过结界闯入无方。而他的目标是我。” 沈秋白一瞬间想起了镜花的作用,她瞳孔微缩,猜到了几分结果。 果然,阿然苦笑了一声:“说他的目标是我也不准确,他只是想利用镜花一族的特殊体质来重塑他的战友瑶华上神罢了。” 阿然眉眼泛苦,倘若是昔日的无渡定然看不懂她的神情,沈秋白没有言语,静静地听着阿然的声音。 “瑶华上神,亦是战神挚爱。” “只是,”阿然眼中突然带了些痛快的讽意,“他也没想到吧?” “镜花一族可以重塑相貌、修为、身体的病痛,却唯独不能重塑神识。我不可能是瑶华上神,我依旧只是镜花阿然罢了。” “他们冷眼对我说,平白得了上神的修为,就得接替上神的义务,却又对我玄寒发作的痛苦避而不谈。” “他们要求我担当起上神冲锋陷阵的责任,却又时刻鄙夷着我的身份。” “他们嫉恨我成神来得容易,却不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阿然双目涌出泪来,几乎泣不成声,每一句都带着痛恨:“神主大人,您知道吗?我不恨他不爱我,也不恨他看着我想着别的女子。我只是恨他为了私利将我带出无方,却又任由他人污蔑轻视我,哪怕我也是陪他征战过的战友。” 看着阿然落泪,沈秋白心中一阵发酸。曾经在无渡不通人情之时,便觉得阿然是那般通透灵动,又温柔明朗的存在。 那个吸收过无方灵气的生灵,何以到了这般令人难过的地步。 沈秋白上前一步,轻轻拢住阿然,无方的灵息受她引导安抚着阿然的情绪。 阿然渐渐平息下来,接着道:“阿然没有出息,往事没有多少得意的,不提也罢。只是穆朝此人当真可笑。” 阿然深吸了口气,冷笑道:“他现在的目的,竟是想复活我。” 沈秋白有些讶然。 “昔日我是为救他而死,他许是心怀愧疚难以释怀吧。只是我并未真正死去,而是变成了不死不灭,却又无意识的状态,在这世间漂泊。最近我才清晰的感应到了穆朝的神力,开始恢复记忆……” 沈秋白心中猛然不安:“那按照他的目的,应该要怎么做?” 阿然垂眸:“……需杀了现在的冥神歧泽。” * “我答应你的要求。” 说这话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随即消失在原地。 穆朝轻轻挑眉,目光淡漠地望着远处的长渊,果然如他所言,长渊之上出现了一抹锋利的光点,锐利地直将风雪破开。 他收回视线,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而伴随而来的却是强烈的空洞感,满是恶意的空洞感从心脏溢出,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化作恶意的养分。 穆朝强行压下心魔,他随手擦去唇边溢出的血丝,静静地立在长渊之巅等待着最后的成果。 垣越处于狂躁的风雪之间,周身是被剑意生生斩出来的一片空间,而他悬浮在中间的位置。 他朝着长渊探出一掌,掌风没能落入长渊,而是挡在留在了一层薄弱的金屏结界上。 那结界看着脆弱,但却一一化解了垣越的攻势,其间还隐隐有龙吟之声,像是衰败的游龙正在拼命阻止垣越靠近长渊。 垣越停下了招数。 他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接着轻轻下落,手掌贴在那道结界上:“辛苦了,不过已经不用了。” 随即,从接触的地方开始,原本坚不可破的结界瞬间涣散,破碎开的金光乖顺地引入垣越的掌心。 接着就是下沉。 深渊带着强大的吸力将上空所有的事物都往下拉扯着,垣越卸去通身的力气,任由长渊将他拽下。 而从长渊之下涌上来层层光圈,一次次穿过垣越的身体,不断的将他体内的魔气引出。 那魔气本就已经与垣越的身体相融合,此时被强行撕裂出体内,当如剔骨之痛。 密密麻麻的痛意让垣越神情恍惚,他用力蜷缩着身体,从最开始的咬牙忍受,到最后只是面色麻木地望着上空。 失去控制的雪花在他周身飘浮着,在他眼前勾勒成一副凌乱的画面。 恍惚间,垣越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有一次这样下坠的时候。 那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女子将他稳稳接了下来,还用看什么稀奇生物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他。 垣越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他的目光开始有些涣散,最终眼睛被长渊的厉风刮伤,世界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最后一丝魔气也被侵蚀殆尽,他又成了凡人,被长渊任意撕裂着,破碎着。 最后的一丝意识只是简单地在想。 只是这一次不会有人莽莽撞撞地救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