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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她的修为暴涨,直逼金丹境的修士。此法过于折损寿元,能不用便不用,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不用遭这份罪。束发的丝带啪一声断裂,长发披散,青衣染血。 谢延之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剑意笼罩,他想回头去找陶百川,忽然发现他不管如何异动,最终都会被传到他最初所在的方向。脚下的音域如同迷阵,走来走去只能回到原点。陶百川的琴音覆盖不到这么远,此时相当于他一个人扛杨潮音! 他们距离成丹都只差一步——修为本不相上下。 可是杨潮音身上变数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道剑影自上往下直冲谢延之。谢延之瞳孔骤缩,猛地催动身上的玉牌。咔擦一声玉牌碎裂,剑影也化作了如萤火般的碎光。谢延之身上蓦地一松,还没等他高兴起来,又一道剑光奔急而至。情急之下谢延之挣脱束缚,可剑影又一化四,根本无处可避! 他愕然地望着满脸嘲弄的杨潮音,胸膛起伏。 “你要我的命,我毁你丹田,并不过分。”杨潮音低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抽回了长剑。 她垂眸擦着剑上的血迹。 谢延之倒下,陶百川没有一战之力。 台下寂静无声。 从来都是世家子弟杀外门弟子,而没有庶族寒士能伤世家! 下院首席大弟子仍旧是杨潮音,只不过这回是实至名归! “下手这么狠?不怕得罪谢家吗?”一阵死寂后,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谢延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杨潮音一身是血,场面太难看了,杨鼎不得不寒着脸现身。 杨鼎剔了眼杨潮音,沉声道:“凡事做绝,对你没有好处。” 杨潮音捂着唇咳了一声,她吐出一团血,抹了抹唇轻笑道:“试剑台上,生死不论,我比你们仁慈多了,这不留下他一命么?” 杨鼎皱着眉看着杨潮音。 宗门规矩确实如此,可当初设下这个规矩,只是为了让世家子弟免责,没想到现在反成掣肘。他又道:“上岛三家,瀛洲谢家仅次于杨家,是玄门世家中位列第二之族。谢延之为谢家嫡脉,其族叔乃上院万仞真人的真传弟子。” 杨潮音不咸不淡道:“院首说这话,是想让我认罪吗?” 杨鼎不悦,拂袖而去。 杨潮音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这下将世家得罪得彻底。 不过世家对她本来就不友好。她只想优哉游哉地过平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虽然赢了可过程也是惊险万分,丹田灵气几近枯竭,经脉也断了多根。杨潮音蹙着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此时情况擅动灵气,只会加重伤势。这等时候,有几颗丹药犹为重要。 杨潮音躺在了榻上,连施一个清洁咒都费力。她的眼皮子耷拉着,面上并没有得胜的喜悦。察觉到有人接近小屋时,她也只是动了动手指。 会来到这里的恐怕只有杜星辰了。 “师姐。”青年的声音很轻,面上有委屈惭愧诸多情绪。 杨潮音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师姐,这是回春丹。”杜星辰道。这是他花费灵石从宗中的药堂那买来的,他虽然知道自己上场改变不了什么,可还是无比惭愧。说好的一起战斗,可是他迫于压力退出去了。 杨潮音连个正眼都没给杜星辰。 踟蹰了片刻后,杜星辰轻手轻脚地将回春丹摆在小榻边,他退出了房屋并关上了门。 杨潮音对这瓶丹药不感兴趣,就算杜星辰没有坏心思,可是宗门里经过世家大族之人的手,哪有完全干净的东西?尤其是她伤了谢延之。谢家人不会在宗门内动手,但是依附谢家的人呢? 她躺在榻上一直到夜半时分,月上中天。 玄天观以一条灵脉为立宗之机,故而灵气十分充沛。几个吐纳,丹田里的灵气得到补充,可四肢百骸还是疼得厉害。 如果不看那话本子,她哪里用遭这个罪?当初琴宗算出她有一迈不过的劫数,竟然是这个! 杨潮音正准备招出琴自我治疗,忽然间一道飘渺如仙的身影自月下缓缓而来。 杨潮音眨了眨眼。 哇哦,听琴不给灵石的那位。 是来结清欠债的吗? “不认识我?”女人开口,声音清泠。 杨潮音叹息一口气,应道:“欠我灵石的,自然认得。” 女人一怔,片刻后轻笑了一声道:“等的原来是你。” 杨潮音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蹙着眉望着女人——这或许也是个大族出身的? “我道号灵玄。”女人轻声开口道。 杨潮音一振,她想起来了。此人是原身的救命恩人加半个恩师,也算是她的,这笔灵石是要不回来了。她一张脸立马垮了下去,漠然地望着灵玄真人,身子骨隐隐作痛。 灵玄真人的手指点在了杨潮音的眉心。 顿时一股熨帖的灵力顺着她四肢百骸游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秘法不可多用,容易坏你根基。”灵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又道,“待你修出琴心,便拜入我门下,做我的真传弟子。” 杨潮音望着灵玄真人,开口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灵玄真人轻笑了一声,她道:“除了我,上院没有人敢收你。” 这个“敢”字就用得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