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二爺出手
“乌月门手段我有听闻,你在南定有大好地盘。真因夫上,让你留在京?” 收了架势的狄英君表情疑惑。 这大概也是非常多人心里共同的疑问。 一来杜丹非国色天香,二来无家族底蕴。往高了说,不过是有些行商手段,这样的女子和乌月门门主所拥有的资源一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却做出如此选择。 申屠泯没答话,只是看他。 门主脸上瞧不出情绪,狄英君倒是蹙眉,说着说着,陷入自己思绪。 “……夫上确实性子极好,与她说话感觉舒服……可若非圣旨……” 他熄音了。 非常明确,狄英君将自己位置摆得正确。杜丹是圣旨绑定,是自己要共渡一辈的女人,圆房后,亦产生唯她独有的一份亲近。 可真实来说,若非圣旨,杜丹条件入不了他的眼,更不可能因为和她说话舒服就弃了自身拥有的一切,在宅里和其他男人争那零碎时间。 男子汉大丈夫,这事有违他所受的教育与意志。 他不懂伯瑞的心情,也奇怪二爷的。 做事无非循的道理或本能,杜丹两者都缺,东方穆谨和申屠冺仍是义无反顾选择了她。里头肯定有其他自己没看见,或不懂的玩意儿。 莫非就是伯瑞所说的”感情”? 缺了诸多纤细神经的狄英君,真心不解。 可惜将军找错人释疑,申屠门主不会与人分享情绪及想法。 只是这位仍是定住了脚步,听了他的喃喃大哉问。 狄英君也没真期待回应,只是自言自语,然在他疑惑杜丹容貌不过可人,诸多官家小姐模样更美时,就见原本没反应的二爷轻巧伸手── 六爷被揍了个猝不及防,倒飞数尺,喷血倒地。 众旁人:”………………”擦! 将人揍飞,二爷面不改色,往前走到狄英君身前,居高临下斜睨。 气息紊乱还吐出口血的二将军一下没缓过气,他怒瞪申屠泯。 “……你个孙子偷袭!”狄英君火大站起身,却没回手。他还记得自己要还的三拳。 然,二爷不用人还。 “……来。”他目光冰寒,冷冷吐出一字。 瞬间感受到对方身上气息变化,狄英君寒毛竖起,脸色丕变。 夜色下,杜丹匆匆赶到六爷的院落。 进门就见一身白衣的谷逍遥手上抓着白布一扯── “嘶──” 坐床上那人狠狠倒抽口气。 杜丹在此时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没人应答。 杜丹蹙眉,看向二爷。”小冺?” 申屠冺:”我动的手。” 狄英君:”呸!我俩切磋!” 杜丹:”……逍遥?” 被点名的谷大爷在绑好结后,收拾药罐,头也没抬。 “没事。两个都没少胳膊断腿。就熊骨头裂了。” 杜丹:”……”这话不前后矛盾? 谷大爷瞧来懒得说这事,他整理好东西,人起身,拍了两下床上的伤患,交待道: “你皮rou伤没事,内瘀得给个十日化开,骨头养上月余能好。小伤。” 大爷手拍在伤处,六爷表情扭曲了下。 杜丹见状无语。 干完活,大爷自发离了屋子,杜丹眼神放在申屠冺身上。 二爷眼神澄澈看着她,杜丹走过去,拉了他的手。 “可有受伤?” 二爷摇头。”没事。” 六爷:”……”伤的是他好吗! 杜丹瞧瞧他,确认他没事。今日是六爷陪寝,二爷没多待,几句话后,识趣走人,房内剩下杜丹和狄英君。 杜丹人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看着坐在床边身上捆了几圈白布的狄将军。 熊将军被她瞧得浑身难受。 咱们将军是不够纤细,但某方面的直觉还是挺敏锐的。 那日打擂后,杜丹对他态度便是如此,没疏远,没回避,反应却是淡淡。他跟东方穆谨说杜丹好像气得不轻,真有依凭。 杜丹拉了椅子过来坐。 “伤疼吗?” “还行。” “骨头裂的哪里?” “手臂。”六爷动了动包扎处,然后澄清。”不是打的,是我摔着时撑着手给弄裂。” 杜丹沉默些许。想起适才三个男人在屋里的气氛,决定不多过问。 “可用膳了?” “没呢。” “先用膳吧。” 已过饭点,杜丹今日也是给忙迟了回来。底下晚膳早已备好,她交待后,菜色一一给端进来。 六爷有伤,但还能动。杜丹注意一会儿,见他动碗筷不成问题,除了帮他挟些菜色,免去他太大动作外,便没多干涉。 比起上回洞房夜,这顿吃得可说沉默。 六爷不怕吵闹动手,杜丹还会帮他挟菜,看似平常却语气平淡,教他更坐立难安。 将饭菜扒完,将军他一放碗筷,转过去面对妻主,大马金刀坐得挺。 “我哪儿惹你不快了,妳要打要骂都行,别憋着,我瞧着不舒服!” 杜丹瞧他一眼,缓缓垂眸,将手上碗筷也给放下。 她同他转过身,双手压在裙上,与他面对而坐。 “你喜欢被骂?” 六爷一楞。”没,可我做错事了不是?” 将军是直性子。 杜丹没否认,她确实不高兴。 虽然在小泯和逍遥解释过后,她能理解打擂之举,但狄英君入场是别的问题,之后收不住手又是另一问题。 知道狄英君是给牵扯入宅,她心里同情,也愿意去理解这人,与他好好相处,交谈后觉得他脾气直得可爱,才与他洞房。 然而不到两、三时辰,原先的好感立即给拍回脸上。 男伴在洞房夜丢下自己,若是正事情有可原,可六爷的举动皆不在理。狄英君的直脾气是两面刃,仔细思考,杜丹明白过来,那晚他的热情,她的好感,是建立在双方是彼此的合法枕边人之上的激情,两人隔阂其实还深。 事后杜丹将心思放到了复工上,脑中计划一件件待办、待处置。 此情况下,六爷自然被冷放了。 “我没生气。”既然六爷主动提了,杜丹诚实回应。”也没想骂人。” “我瞧妳说话不对。” “因没想亲近,话自然少了。” 六爷严肃。妻主不想和自己亲近这怎成! “为何?因我去打擂?” “打擂不过表象。”杜丹道。”你可还记得洞房那晚咱们说的话?英君,我本想与你好好相处,与你交心,可你之行径,瞧来不过将我看作妻主。如此,我与你交不交心,于表无不同,都是一样的。” 六爷楞。不等他反应,杜丹又问: “英君可有爱马?” “唤什么名字?” “赤火。” “你和赤火感情如何?” “自是极好。” 杜丹点头。”赤火是你的爱马,你自会好好照料赤火。然若今日你得的是别匹马,你也会好好照料,是不是赤火,可有差别?” 六爷:”……” 简单的比喻,让狄英君张着嘴巴,陷入沉默。 一匹好的战马,除去速度和耐力,定是极有灵性,能与武将心意相通,让自己在战场上发挥更好,关键时能保命。 感情得花时间培养。 不通心意,再好的马,于武将眼中也不过是代步的牲畜。 放在现代,便是宠物了。 都是养,但是当宠物养,和当家人爱,最大的差别,在心。 杜丹是妻主,他是侍夫,若少了感情,两人便剩规矩上的六日一轮,此外不需交集。 他忽然懂了。 “……”懂是懂了,却不知怎么办。将军他在婚前一直混在男人堆里,连和女人家说话都少,又何如知道该如何交心? 难不成要像养马一样,每天亲喂,替它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