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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件都很难,但仇恨我不会忘,总有一天,我会用垣帝的命,来祭奠家人。” 凉烟看着宴星渊,如今仅十七的少年,未有准备,但他说得这番话,她却无比相信,信他将来一定可以。 “垣帝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你什么都知晓,以为自己捡了只幼兽,以虚伪饲养,却不知养的是虎。” 宴星渊摇头:“阿桑,那是帝王,小瞧任何人,都万不可小瞧他。我知晓真相,他不知是一方面,但之所以如此照拂,更重要的,不过是看中了我的天赋,想要收买人心。” “一个孤儿,于他没有任何威胁,只要培养好了,便能带来比投入多数倍的回报。” 作者有话要说: 原因等后面会写的。 第七十五章 宴星渊道尽自己的秘密, 甚至吐露出终有一日要弑帝报仇, 这份毫无保留的坦诚, 让凉烟觉着, 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彻底消融了。 她看到的,不再只有他的惊天之貌和惊才绝艳,还有那颗最真实的心。 “二哥, 你知我以前,是怎么看你吗?” “阿桑如何看我?” 凉烟不好意思地低头轻笑:“以前看二哥, 如看空中皓月,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隔着跨越不了的遥遥青天。” “何须阿桑跨越青天, 若我为月,必当拖着青天到你面前。”宴星渊的声音磁性低沉,同凉烟说话时,总沁出丝温柔,如轻语呢喃萦绕耳边。 外头的雷声只余喑哑沉闷, 雨势渐收,听不到打在屋檐的声音, 天地都静了下来。 凉烟没有接话, 静谧到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今夜搅了阿桑好眠,不再多扰,安寝吧。” 宴星渊退出房间,凉烟躺回床榻, 却再也睡不着。 又在瑕宁停留一日,有兵士送来情报,五十多里外一个戈乌部落——瓦尔山有了异动。 凉云天这几日休息甚少,彻夜商榷针对戈乌人的军队阵型和打法,听到有异动,便一刻也不再等,带着兵士出城攻敌。 戈乌在噶乎丹草原,是游牧族,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十几个,没有城池,住帐篷,以牛羊为食,迁徙生存,当然,还有掠夺。 他们掠夺周边几个相邻王朝的边境城池,在噶乎丹草原北面的,便是霁月王朝。 草原西面,是嘉盛王朝,南面,是焱耀王朝。 在物资困难时,他们便去抢,十几个部落犹如风扫落叶般驰骋而过,行到哪边,就抢哪个王朝。 但是很奇怪,噶乎丹草原除了戈乌,还有瑶仓,戈乌却从不抢瑶仓得物资。 瑶仓也是部落,但并不像戈乌那般不断迁徙,虽也不建城池,但有屋宇,会种粮食。 关于瑶仓,人们说起来,多言神秘,甚至还有几分惧怕。 瑶仓信奉毗湿奴,据说他们是最接近神的一族,懂诅咒之术,还会cao控人魂,但也有人说,他们是养蛊,以血rou饲蛊,是活在阴暗里的一族。 凉云天领军出城前,父女两聚了一次。 他这个女儿天赋出众,熬过了起初最艰难的时期,如今算是突飞猛进,武功已不错,又教了她新的武技,让留守在瑕宁的将领指导。 凉烟乖巧应声,待军队一走,却隔了片刻,便骑着越影神驹悄悄跟在后头。 噶乎丹草原很大,戈乌虽有十几个部落,但若是无头苍蝇般乱转,只怕是半月,也不一定能碰上一个部落,或是一个戈乌人。 她所知晓的,只有上一世诬陷父亲的戈乌人是可巴乎岩部落的,名为乌靳勒尔,他在几年后是部落的阔克尤克,然现今不知是否籍籍无名,想找到,很难。 父亲带着军队迎上的,是瓦尔山部落,凉烟跟上时,双方已经交战,厮杀战鼓声震荡至一望无际的高空。 凉烟兜了个大圈子,绕过两军,远远眺望瓦尔山部落后方的军帐,数千个牛皮大帐错落有致,拿着兵器、穿着铠甲的兵士来回巡逻。 外围一圈,每十步便有哨兵站岗,凉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想直接抓个人来问问似乎不大现实。 思索片刻,决定还是伺机行动。这一伺机,便等到了天黑,远处冲锋喊杀的声音渐渐消弭,两军退回修整,哨兵也开始轮换。 凉烟抚摸着越影神驹,让它候在原地,自己则是极速奔袭。 选了巡逻队相对薄弱的一角,蹲守到哨兵换岗,凉烟悄无声息地潜进去。 她身子瘦小又灵活,几番停顿疾驰下,躲过哨兵,贴向军帐暗影。 征战的将士陆续回来,凉烟寻了处角落蹲身藏好。 她来此,便是想挟住一个戈乌人,打探想要的消息,若是一个不知道,那便多胁迫几个,总有人知晓。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紧张到手心冒汗,有说话声和脚步声靠近,忙将身子伏得更低,凝神蓄力,等待时机。 有四五个人,说话间,几人先进了帐篷,独剩一人继续走来,正朝着凉烟蹲身的方向,好机会! 那身影刚行至身侧,凉烟便反手一抓,拧住那人胳膊,同时另一手握着匕首贴在他颈前,刻意将声音压低:“别动。” 突如其来之下,将那人吓得浑身一抖,感受到匕首的锋芒,颤了声:“阁下是谁?” 很奇怪的发音,几乎是弹着舌头在说话,凉烟勉强能听明白,担心还有人来,不敢耽搁,手中匕首轻贴,刺痛感让那人身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