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烈酒煮青梅在线阅读 - 第29页

第29页

    所以他以前一直是自己编舞自己跳的,每一次舞台表演都是教科书式的演出范本,那时很多业内前辈都说他会成为国内最顶尖的舞者。

    直到他的腿受伤,就此告别舞台。

    “《太平》初定在下个月十号首演。”陈锐平说。

    他望了眼陆梦溪——黑色圆领练功服,往上是一段细白的天鹅颈,在高亮度格栅灯的映照下,仿佛在发光。

    陈锐平将目光挪向别处,“还有大半个月,对你来说,准备时间应该很充裕。如果你觉得练习时间不够,可以跟我说,我会向团里申请延期演出。”

    《太平公主》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宣传了,如果延期,前期的宣传费用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陆梦溪当然不希望延期,正色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练习的。”

    陈锐平点点头,转身走了。

    徐宁宁心说总算走了,他在这边她们都不方便聊八卦吃炸鸡。

    还没高兴几秒,就见陈锐平折回来了,耐心给出建议:“我建议你从第四幕开始练,这一幕是情感爆发的高潮,而且高难度组合特别多,你不用急着带入情绪,先把动作记住,什么时候能连起来完整跳一遍了,再去考虑人物背景。”

    徐宁宁接了句:“陈主任您不用担心,梦溪记动作很快的,基本上过那么两三遍就能记住了。”

    “是么?”陈锐平笑了下,走到一旁的折叠椅坐下。他个子高,坐在小巧轻便的折叠椅上显得很局促,但他神色泰然,丝毫不以为扰。

    “我旁观一会儿,你们不介意吧?”

    介意,但不敢说。

    陆梦溪默默压腿热身,等筋骨都舒展开来了,就开始断断续续地练习第四幕的舞蹈动作。

    陈锐平看了一会儿,上前指导:“这个地方,先云手,然后换小五花,可以稍微快一点。”

    陆梦溪愣了一下,想到后面还有个涮腰的动作,一时不知道怎么连起来。

    陈锐平见她没听明白,便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想教她摆手位。掌心内,手臂纤细微温,他微一犹疑,轻轻松开。

    “我给你示范一遍。”

    陈锐平退后一步,左右手臂先后运转,提旁腰,眼随手动,动作先慢后快,那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全出来了。

    坐在后面的徐宁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等回过神,连忙摸出手机录下来。

    有生之年!她竟然看见陈主任跳舞了!

    陆梦溪看一遍就领会了,自己也跳了一遍,顺着手势往后下腰,柔软得仿佛能折起来。

    “对,就是这样。”陈锐平语气中不乏赞许。

    她很像当年的他。

    一教就会,一点就透。

    陆梦溪直起身,眼前忽然一黑,短暂的晕眩过后,眼前的景象就像叠加了虚化特效,慢慢变得模糊。后背直冒虚汗,意识也渐渐飘远。

    她凭直觉抓紧了舞蹈把杆。

    “怎么了?”陈锐平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有点头晕。”

    陆梦溪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贴着墙滑到了地板上。

    徐宁宁扔下手机跑过来,语无伦次地问:“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梦溪怎么了!”

    ——她急起来连大魔王都敢吼。

    陈锐平抿紧唇,“……她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有没有什么慢性病?”

    “没有!都没有!”徐宁宁喊得超大声。

    陈锐平拿手机拨120,徐宁宁蹲下来喊陆梦溪的名字,喊了好几声,陆梦溪都没什么反应,她心急如焚,仰头说:“我们先送她去医院吧,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陈锐平挂断电话,思路清晰,“再等等,救护车马上就出发。车上有专业仪器,可以提供基本的院前急救。”

    徐宁宁看到他那副平静如常的神色就来气,冷笑一声,讥讽道:“又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倒在这儿了,你当然一点都不担心。”

    陈锐平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好在附近就有医院,救护车四分钟抵达。陆梦溪被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医生给她做了初步检查,判断是低血糖,给她接了个氧气面罩。

    “没什么大问题,到医院挂个葡萄糖就好了。”说话的是个女医生,声音很温柔,隔着口罩看不见她的笑容,只能看见她微弯的眼角,很是安慰人心。

    “你是病人的男朋友吧?是不是吓坏了啊?”

    陈锐平那颗擂鼓般跳了一路的心慢慢归于平缓,他垂眼望着运转的医疗设备,自嘲一笑,“有点。”

    长秋医院。

    裴越泽正打算回去,身边便急匆匆地走过一个医生,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嗯,低血糖昏迷吗?病人叫什么?陆梦溪是吧……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急诊室等救护车。”

    裴越泽心头一震,立马跟着那个医生匆匆忙忙地下楼。

    救护车抵达,车上抬下来一个人,挪到早就准备好的移动病床上。对接的医生快步走过去,交接病例记录。

    陆梦溪仍在昏睡中,脸色苍白,唇色惨淡。

    裴越泽看得心疼,急忙追问一起来的女医生,“她怎么了?”

    女医生看清是裴越泽,不由一怔,“裴先生?”

    裴越泽又问了一遍:“嗯,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