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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闷地安静了会,不管不顾就是拿脑袋去拱他,小声说:“现在不行,时间不对,我不听。” 时鉴虽是抱着她,但突如其来的冲劲,他没稳得住脚,朝后退后了步,正好后背抵上身后的木质栏杆。 即便腰间倏然撞上,他也是低笑了下,俯身唇边擦过她的耳骨,吻出流连的暧昧气息,依旧是哄她的低语,套话问:“那什么时候行?” 季向蕊默了几秒,心里那只风筝眼见着就要随他摇曳,她眼疾手快地一下揪了回来。 反正现在不行!她那钱还没凑够呢! 季向蕊无奈自己感官太过敏锐,这么一亲,居然被逼得快要就此生出颤栗。 她胡乱地抬手抓了抓耳朵,眼睛眨巴得快,但就是没敢抬眼看他,含糊态度地瓮声说:“不知道,就是时间不对。” 季向蕊说完,反推着时鉴的手臂从他怀里挣出来。她没想着丢下他,转身就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最后那半圈,他们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站位,无言相对地始终在往前走。 季向蕊闷着气。 而时鉴则是望着她扎高丸子头的后脑勺,看了好久,唇边都没能压下散漫溢出的几分淡笑。 几天后,时鉴在训练场带学员的最后一组射击训练时,医院来了电话。 是好消息,高游醒了。 只不过,因为高游先前中期戒断到了试行期,突然又碰上加量摄入高浓度的毒品,所以他就算现在醒来,意识也十有九成地会处于恍惚。 秦璇有尝试着和他先做认知的交流。 像高游这样的病人,大概率会存着戒备心理而选择不给任何回应。现在的他,只想见想见的人,只想说想说的话。 所以秦璇和他交流再多都比不上时鉴的出现。 时鉴手头的训练工作结束后,即刻动身去了医院。 向阳的病房里,明朗光线彻头彻尾地笼罩过每一处隅落,将前几日阴天的所有低迷都尽抛尘埃之后。 时鉴推门走近,高游就面无表情地睁着眼,躺在床上。 起先,高游还以为是例行进来的医院工作人员。 但就在余光扩散的下一秒,他一眼注意到时鉴的身影,艰难地手臂撑力,试图坐起身,直面对他。 时鉴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完全排开了该有的客套,直截了当问:“你说想见我?” 高游紧张地探头去望门外,确保没人在外面蹲着听话,才警惕性稍有放松地说:“你帮帮我。” 时鉴和他从来就用不到“帮”这个字,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高游嘴里听见这个词了。 他不耐地抬眼,眉眼漫出的目光挟着锋利,含刃般地扎在他身上,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给你打了电话!”这是高游现在逃出医院的救命稻草。 他很清楚,一旦医生那边同意他出院,他离开去往的下一个场所就是戒毒所。他不想进去,他绝不能再进去。 这一趟要是再进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花多久能从高墙厚瓦的束缚里攀爬出来。 但这话落到时鉴耳里,显然毫无占理的依据。 时鉴和高游没拐弯抹角:“你自己应该清楚,你早前吸食毒品就成瘾,这次血液更是高含浓度。如果这次没有及时救你,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所以你的戒毒已经到了强制戒毒的地步,谁都救不了你。” “不!你不能这样!”高游一听到“强制戒毒”四个字,瞬间就慌了,“我帮了你啊,你不能这样置我于不顾。” “置你于不顾?”时鉴觉得这话很好笑,“当时游轮的监控都拍下来了,你当我调不出来?你既然暗中告诉我可能会有危险,那你的出现点,为什么就在她的身后?”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就是接下来的答案:“你说有人要抓她,那为什么,那个人是你?” 这件事上,高游必定是有理也说不明白。 就因为贾新安和他谈的条件,是只要他拿那个女记者去换,他以后就再不会受贾新安的威胁。 高游原先当贾新安是在说废话,不想搭理。 但贾新安手上捏着高游当年参与运毒贩毒的证据,所以但凡哪一步出了错,高游根本洗脱不了嫌疑。 于此,就算高游抱着鱼死网破的心理想要和贾新安对峙,都因为把柄被握在他手上,而只能束手无策地被他摆布。 高游现在只想摆脱,过点正常人能过的日子就好,偏偏贾新安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高游承认,当时的他的确是脑子糊涂,才会将错就错地选择一个最不能够的选项。 可他现在后悔了,也反省了,难道就没有一个就此安分来赎罪的机会吗? 时鉴给他的答案是,做什么事,就必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高游希望破碎。 他苦笑着看向踢开椅子,径直起身的时鉴,最后那点少许的可惜摆在脸上,有意引出两人这几次见面必定会聊的话题。 “还好碰上的是我,是我无能,不过这一次是好结果。下一次,真就未必了。” 时鉴听得皱眉。 他没再和高游有再多一句的对话,很快,病房空落得又只剩下高游一个人寂寥凉淡的气息。 后面的路,高游猜的没错。 没人救他,他只能回到原先的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