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蓝秀英岂会不知道这又是她的这个外孙女又在安慰她了!和蔼的笑了笑,“别总说这些话来安慰外婆了,外婆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知道的,怕是是时日也不多了。” 说到这里,蓝秀英则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外婆跟你外公这一世命运都是坎坷的,辛辛苦苦才生下了你mama,没想到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当初能代替她去了,阿秀你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你妈走后,外婆也曾想跟着去了,可是又放心不下你外公,你外公就是一个二愣子,他一个人也很寂寞的,他这么一走了,外婆心里又是放心不下你了,这几年,看着你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有担当了,外婆也就放心了,你妈跟你外公在下面等我太久了,外婆我早就想去陪陪他们了。” 说着,蓝秀英那眼睛里尽是一片淡然的沉寂,那是一种历尽沧桑,看透生死的淡然,仿佛忽然间,就看到了路的尽头一般,是豁然开朗,却又是一片迷茫。 蓝秀英这么一说,云秀心里便是隐隐作痛了起来,有时候还宁愿她能微笑的骗骗她说什么‘外婆没事’之类的话,至少那样,心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得厉害,她没有办法想象要是蓝秀英就这么撒手离去之后,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一无所有?是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连一点念想,一点温暖,最后的一点关怀都没有了? 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就越是疼痛难忍,“外婆,你会一直陪着阿秀的,你会好起来的!” 纵使就这样的说着,但自己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也不过是徒然的欺骗自己罢了。 “阿秀,生死有命,外婆早就看透了,以后要是想外公外婆了,就到我们坟前上一柱清香,我们都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想想,其实就算外婆以后真的走了,其实我们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你,唉,你外公走后,其实外婆的心早就不在了,撑了这么些年,就是想看你长大起来,现在,外婆可能撑不下去了,外婆太累了,阿秀,你能不能原谅外婆,倘若外婆真的离开了?” 苍老的老妇人那语气轻飘飘的,很是飘渺。 云秀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杯子,缓缓的低下头去,并没有回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外婆现在就是剩下一件心事还未了,要是能实现了,外婆也就走得安心了。”蓝秀英低声感慨道,说着,终于抬起那枯瘦苍老的手,往云秀探了过来,云秀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被子往柜头一搁,然后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蓝秀英那双瘦得只剩下骨头,就好像那细细的枯枝一般的手,蓝秀英那手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云秀甚至还感觉不到有一丝的生气,而因为刚刚握着那热腾腾的杯子,云舒的手心里倒还是挺暖和的,这么一握,老太太的手倒是暖了不少,至少,没有刚刚的那般的颤抖了。 “外婆还有什么心事?您想要什么,阿秀一定会努力地帮您完成愿望的。”云秀很认真的望着蓝秀英,开口道。 蓝秀英欣慰的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有你这句话,外婆也就放心了。” 又是轻轻的一个叹气声传来,虚弱的声音才继续传来,“阿秀,你也不年轻了,过去外婆看着你忙,所以也一直都不愿意去跟你提这些事情,所谓谁不曾年轻过?你们年轻人不是一直又说着什么,人年轻的时候,谁能不爱过几个人渣呢?有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固然就是要往前看了,外婆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放不下,所以,你也一直生活在痛苦里,你自己也是一个心理医生,你能医得了别人,为什么就救不了你自己呢?外婆走过这么大半辈子,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作为一个女人,到底也不奢望些什么,也仅仅就是能找到这么一个真心疼爱你关心你的男人罢了,让你疲惫的时候,可以依靠着他,出了什么事,都有他替你顶着,这就是幸福啊,孩子……这人世间许多的情感,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便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多的东西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你要一不留神,它也就过去了,也不会再回头了,你明白吗,阿秀?” 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放在以往,蓝秀英是从来都不会跟云秀说这些的,其实,这蓝秀英之前也是名门闺秀,年轻的时候就看上了穷酸的小商贩,也就是云秀的外公,家里人不同意,自然又是上演了名门闺秀抛下千万金同落魄青年私奔的故事了,这蓝秀英这一辈到底也是吃了很多苦,跟着云秀的外公颠沛流离的这么多年,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好在云秀的外公到底也争气,来到了锦阳城,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也是有了一些本事了,后面的生活才没有那么辛苦,流浪的日子自然是让蓝秀英看尽了人间冷暖,老太太之所以不去约束云秀,就是希望她能自己锻炼一下,能独当一面,若是真能这样了,以后即使她也跟着离开了,至少,她也不会那般的落魄,孤苦伶仃的,什么也没有了。 云秀恍惚了起来,听着蓝秀英这番话,心底疼痛难耐,忽然发觉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热,眼睛干涩得厉害,其实她以为她哭了,可是当她下意识的抬手,伸着指尖轻轻地触上了自己那灼热的眼眶的时候,却没有沾上那想象中的湿热。 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苦涩得厉害,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所谓的伤心了,一种无奈而绝望的感觉,一种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唯一剩下的最亲切的老人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在你的面前涣散,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外婆现在唯一的未了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在剩下的这般短暂的日子里,祈求上天你能找到一个能替代外公外婆,还有你mama疼爱你,关心你的男子,看到你们能幸福的结婚成家,外婆知道,这一幕,外婆多半就是看不到了,这也是我唯一的遗憾了。” 蓝秀英说着说着就有些遗憾了起来,眼里尽是一片惋惜和不舍,怜爱的看着云秀,一时之间,这病房又安静了下去,透过窗口洒进来的暖暖夕阳的余韵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不,外婆,阿秀一定会让您看到的,您就放心吧,您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好好的休养身体,等您的身体好起来了,我们还要一起出去逛逛街,一起在后院种些兰花,您不是很喜欢兰花吗?我让同时从国外带回来了很多珍贵的兰花的花种,等时节一到,我们就把种子种下去,等时候一到,花就会开了……” 后面,云秀也不知道她又说了一些什么,只知道,蓝秀英好像又睡了过去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睡着了,也许夜间,或者是明天还会醒过来,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一昏睡过去,就是很久很久才会清醒过来,这段时间以来,尤其是这几天,老太太清醒的次数变得频繁了,但是,每次清醒的时间却越发变得短暂了起来…… 在姚首长那边吃完了晚饭,云舒还是陪着老首长坐了一会儿,跟他说了一些事情,无非是工作上的事情,当然了,也交代了他几句要注意身体,毕竟,冬天很快就要来了,大冷天的,天气冷,要注意防寒还有不要太劳累之类的一席关切的话语,之后,又给姚首长换上了新的被褥,将他衣柜里的衣服都整理了一番,厚的衣服准备好,忙活了这一番事情,来到蓝山疗养院的时候,又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走进病房的时候,蓝秀英已经醒了过来,云秀正坐在床边给她喂一点稀粥,老太太似乎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云舒淡淡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怀抱着一大束美丽的兰花往里面走了去。 “蓝外婆,您感觉好点了吗?” 沙哑清淡的嗓音响起,病房内的两人徐然抬起头,下意识的朝门口望了过来,看到了云舒那张清冷淡雅的脸蛋之后,蓝秀英则是慈祥的笑了笑,“云舒来了!” “云舒。”云秀也淡淡的笑了笑。 云舒点了点头,很快就提着步子朝床边走了过来,先是将怀里的那把大大的兰花往柜头搁了去,然后弯下腰看了看蓝秀英,温和的开口,“我来看看外婆,不放心,对了,阿秀,我给你捎了一点夜宵过来,顺带拿了一套衣服过来,想着你也没有什么时间出去,天有些凉,快点吃一点东西,然后进去洗洗,换身衣服舒服一点,我来给外婆喂些粥就好了。”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朝云秀走了去,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云舒,真是麻烦你了,都跟你们说了,你们都给我请了特别护士,让她照顾我就好了,不用事事亲为,好了,阿秀,你听云舒的话,进去洗洗吧,今晚就回去休息吧,让小梅过来照顾我就好了,云舒你也是一副疲倦的样子,今晚都早点回去吧。” 蓝秀英和蔼的笑了笑,病容虽然很是虚弱,但是眼底的那抹关切却是显而易见的。 云秀幽然望着云舒,见她轻笑的对着自己点头,然后她也才对着她淡淡一笑,拿起了那个袋子,往卫生间里走了去。 “唉,辛苦你们了!”蓝秀英又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蓝外婆,我平日里忙,也不能经常过来看您,这边只有阿秀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过几天我还要出差一趟,所以也不能经常过来,担心您的身体,就只能趁着这空挡过来看看了。” 云舒低声回答,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小汤匙粥,小心的吹了吹,然后才往蓝秀英嘴里送了去。 蓝秀英只是吃了几口,便已经觉得饱了,挥了挥手,云舒倒也是会意了,将碗一放,然后就倒了杯热水,给她冲了冲口。 “云舒,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蓝外婆谢谢你能这么关心照顾阿秀,我知道,你们是真正的好朋友,阿秀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就是你了,我自知时日已经不多了,所以想趁着现在跟你说一些事情。” 老太太的眼睛里尽是无奈与不舍,带着十分诚挚的恳求。 “蓝外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云舒轻轻一笑,取过餐纸,给蓝秀英拭了拭嘴。 “云舒,外婆就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蓝秀英忽然有些激动的伸手,想要抓住云舒的手,而云舒反应很快,一伸手紧握住了她伸过来的那枯瘦的手。 “外婆您请说。” 声音很轻,但也很温和。 “等外婆离去后,你能不能帮外婆照顾一下阿秀?我这一走,就剩下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受苦了,我不想看到她连一个依靠也没有……” 老太太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起来,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外孙女cao心了,如此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的真挚请求,云舒哪里还能拒绝?更何况,这个老人一直也把她当做外孙女看了,之前身体好的时候,还挣扎要给她和云秀做什么好吃的呢。 “外婆,你都说了什么呢,我早就把阿秀当成了我的jiejie了,我一直没有jiejie,现在多出一个jiejie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觉得呢?” 云舒那清淡明澈的笑容终于让蓝老太太放心了,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才缓和了下来,云舒又伺候她躺了下去。 云秀洗完澡,忙活好之后,夜已经挺深的了,吃了云舒带过来的夜宵,蓝秀英就开始赶人了,非要让她们回去休息,让特别护士小梅过来就行。 ——《假戏真婚》—— 深夜的医院其实还是有些让人害怕的,尤其是就这么走在空荡荡的走道里,走廊上的路灯很是昏暗,有些凌乱的‘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有些沉重,这走道似乎也变得无限的漫长了起来。 “阿秀,我过两天可能要出去一趟,要很久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刚刚过去咨询过王主任了,他说外婆的情况时好时坏,并不是很稳定,之前他建议我们采用传统的药物治疗,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他们都说外婆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云舒那铿锵的脚步微微慢下了半分,偏过头望了望走在自己身边的一片淡漠平静的云秀,秀眉见夹着一丝淡淡的担忧。 闻言,云秀倒是淡然一笑,但语气颇为无奈,“医生早就下了最后的通牒令了,说是最多也就是三五个月的时间了,我知道,我很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看到外婆那煎熬的样子,却也是忍不住心痛,我想,也许,我应该接受他们的建议,不想让外婆这么辛苦了,我想让外婆轻松平静一点的度完这剩下的一点点日子。” “也好,这段时日,你就好好的陪陪她吧。” 云舒低声回了一句,终于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云秀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她也不想让她都是沉在这个事情上,挣扎不得。 “不要总是关心我的事情了,你呢?就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没有机会见过你的那位呢,这段婚姻给你带来了什么,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了吗?我知道,那个人应该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云舒的事情,云秀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但是云秀却从来不会去问云舒的埋在心底的事情的,她擅长的,就是这样不去问你,但是却可以跟你说一些话,然后你就会自己把心里的很多事情说给她听,之后,才会慢慢的开导你,不可否认,云舒一直都承认云秀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云舒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信任云秀,也许是因为她们性格上,太过于的相似,包括一些经历,惺惺相惜,便也就成为了朋友。 “嗯,你说得没错,破釜沉舟之后,似乎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忽然就感觉漂泊的心好像找到了落脚点了,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样,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茫然而无助,阿秀,我好像第一个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活,之前你有解释给我听,我一直都不明白,而现在,我好像明白了。” 云舒没有隐瞒,很坦然的开口,说到底来,她现在也料不准对于她跟慕煜北的这段婚姻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承认,跟慕煜北一起生活的话,她更多的就是,感到自然,感到安全,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感觉到快乐。 听了云舒的这一番话,云秀心里也有了一些底了,哪里说是世界末日了?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吗?上天一定不会真的把人逼到绝境里的,请一定要相信了,当自己觉得快要承受不了的时候,那么就大胆的去接受一切,尝试一下突破自己吧。 去尝试一下没有尝试过的事情,然后,才能够收获之前没有收获过的东西。 “云舒,祝福你,不管任何的抉择的时刻,请你一定要遵循自己的心意,顺其自然固然是好的,但有的时候,幸福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你觉得应该要珍惜,那么请一定不要放手,从你的话里听得出,他应该也是一个值得你去珍惜的人,相信你自己心里都有数了,其实,更多的时候,我都在想,也许,有些事情我们不应当太过于的坚持固执了,不然,受伤的,总是我们。” 云秀悄然停下了脚步,忽然定定的看向了云舒,云舒也徒然停了下来,幽然的迎上了云秀那清淡的眼神,星眸闪烁了一下,然后欣然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了去。 “我明白,他若是真的对我好,我自然是努力的让自己把他放在心里,怎么样去经营一个家庭,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就是感觉现在的自己,这心里头还是有一些隐约的不安,有时候总感觉这段时间就好像在梦境里一般。” 云舒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真实的感受。 听了云舒的话,云秀忽然轻轻一笑,“那是因为你们两个人之间少了一些可以让你们互相牵挂的东西,你们是跳过恋爱这一关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的,所以你才会感觉到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云舒,如果可以的话,就给他生一个孩子吧,当然,你知道我说这话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若是这般做,你的心就不会在漂浮了,然后就真的有了牵挂了。” 说这话的时候,云秀突然就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我想我是真的老了,没事的时候,总想着这些,有时候,我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这样的果断不给自己留余地。” “别总是说我,你呢?我记得你就比我大了半个月而已,这年后,我们可都是二十八了,再不抓紧,就真的成了昨日黄花了。”云舒淡然笑道。 云秀当然是明白云舒这是转移了话题了,一起这么些年了,云舒的一个眼神,云秀都很轻易的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了,云舒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mama的一天,而且,她心里甚至是有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终于,穿过了那长长的空寂的走道,走出了疗养院,云秀没开车过来,她的车技很一般,而且也不太中意开车,所以平日里倒是都宁愿挤公车了,云舒常常表扬说她是一等好市民。 后面,还是云舒开车送云秀回去了,然后才又加大了车速,一路快车回到了翠园,那时候,都已经是跟昨晚一样,十一点多了。 ------题外话------ 201314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116 还需要按耐 翠园里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刚刚进门的时候,守门卫说郑伯跟阿莲都请假了,听说明天是个好日子,他们都是要赶回去参加什么婚礼之类的事情,这一离开约莫着也是要好几天的。 房内并没有像昨天晚上一样亮着灯,而是黑漆漆的一片,云舒一推开门,就感觉到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冷得她直发颤,卧室跟书房的房门都是紧闭的,云舒蹙了蹙眉,伸手按下房门边的开关,房内顿时大亮了起来。 大步地走到阳台上边,利落的将门关上,将房内的温度调高了,有些疑惑的往书房走了去,一把拉开门,可是书房内却也是黑漆漆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晚了?难道还没有回来吗? 云舒蹙了蹙眉,连忙伸手往自己的衣袋一抓,迅速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屏幕已经黑了下去了,才想起来今早开会的时候就把手机给关了,一直都没有记得开机,而等她一开机,很多个来电提醒就出来了,单单那个‘北’字就有十几个之多。 云舒一怔,秀眉越蹙越深了,连忙拨通了那个号码,而,似乎都一会儿了,也没有听到那边有人应答,云舒很是诧异,正想合上手机,然而,就在这时,敏锐的耳朵好像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隐隐约约的响起了,她屏住呼吸静静一听,终于确认那音乐是从书房传过来的,这才又往书房里走了去,果然,黑暗之中便看到了搁在书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个不停,按下了书房的灯,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凝神思量了一番,终于才提着脚步,信步朝卧室里走了去。 门一开,清淡的视线往里面一望,黑暗之中,趁着点点微弱的来自于外边的路灯光折射过来的光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大床上正蜷缩着一个人。 云舒将灯一按,定睛望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那卷在一起的被子,不禁有些疑惑的迎了上去…… “你怎么了?” 云舒轻声的开口,素洁的手指轻轻的抓住了被角,小心的摇了摇,然而床上的男人却一动不动的,云舒很是奇怪的弯下身子,小心的拉开了被子,冷不防那微凉的指尖却刷过了男人那guntang的手心,这下,云舒才一惊,连忙就拉开了被子。 只见男人正紧紧地蜷缩着,满脸病态般的通红,唇色苍白得可怕,双眸紧闭着,身上就是简单的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睡袍,松松垮垮的,整个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态憔悴的样子。 云舒心底一沉,素手一伸,连忙探上了他的额头,只觉得那额头上的温度guntang得吓人,这下子心底也有些慌了神了,连忙摇了摇男人那高大的身躯,语速有些急促了。 “你醒醒啊,你发烧了,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然而,任凭云舒怎么摇晃着,床上双眸紧闭的男人却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而且被云舒这么一摇,脸色变更是变得越发的苍白了,云舒惊了一把,才想起来这男人的老腰还受着伤呢,被她这么晃了一把,难免也就是动到伤处了。 想了想,也只有急匆匆的找到一些退烧药,给他吃下去,又拧了张湿毛巾给他敷上了,盖好了被子,这一忙活下来,她早就累得够呛了,本来还想下楼煮些吃的东西的,但是当一看到郑伯留在保温盒里的那些药顿时也就没有了胃口了,本来想直接倒掉的,可是到底心里也是不忍心了,只有又是强迫自己把那些东西尽数的喝了下去,然后抓了个香蕉几口吃了下去,如此而已,便又回到卧室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然而,饶是这样,慕煜北的情况却不见有什么好转,云舒一身清爽的出来的时候,他依然还是蜷缩微微发抖着,脸色很不好,睡得很不安稳,云舒只得又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张厚厚的毯子又给他遮上,然而,这时候才知道,他那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就连那皱巴巴的黑色睡袍也都被浸湿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发烧了?真是个麻烦……” 云舒有些无奈的收回了手,嘴上虽然是这么抱怨着,然而眼底却是真实的流淌着一丝连她也难以察觉出来的淡淡温柔与心疼,尤其是看到他那张毫无生气的俊脸的时候,轻叹了口气,也只好又转身去浴室取了一盆热水过来,翻开了被子。 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皱巴巴的睡袍的领口早就大开了,露出了精壮结实而又性感魅惑的胸膛,男人的呼吸声有些沉重了起来,俊脸也是苍白中微微泛红,这么看上去其实很是魅惑人,云舒本来也没有想太多的,就那么直接把男人腰间的衣带一扯,那睡袍立刻就被拉开了,精壮完美的体魄绽放着一股朦胧的淡淡光泽便映入了眼帘,。 虽然之前她还那么荣幸的将他全身上下都直接全部看光光了,但是,像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的时候,她依然还是觉得脸颊发烫了,动作不禁就有了一些慌乱了,恍惚之中脑袋里就鬼使神差般的想起了刚刚云秀说的话,什么给他生一个孩子,顿时她的心里就大骇了起来,暗暗地大骂了自己一句,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慢慢的让自己平息下来。 终于也把这些心思都收了起来,很快就将他身上的睡袍直接扒了下来,那睡袍已经湿透了,熟练地拧了热毛巾,满头大汗的给他擦起了身子,动作很轻柔,要云舒说,这事情,她现在是第三次做了,跟这男人一样荣幸的,当然是她的哥哥姚云卷,还有之前的乔宇阳。 顾及到男人那腰,所以云舒也不敢太过于用力的搬动他,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小心的给他慢慢的擦拭着,折腾完了这一番,云舒又已经是一身大汗了,而男人的脸色好像松缓了不少,呼吸声也没有了刚刚的那般沉重了,又换了一床干净的被子,给他遮上了,那男人终于安稳了下来,而云舒也累坏了,抬起手臂擦了一把汗,又将东西清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