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朝中措
皇帝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两辆车,直到车远离了城门,他依旧在呆呆看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想到那天夜里,周监正说的那番话“陛下,今日来天相异常,八月飞霜,臣今日夜观星象,乃荧惑守心,有坠星下北郡,其贪狼星与旁的七杀又微起之势,二者相克。天象告变,国运有厄,若不化解,我大禾将会陷入危难之中。”皇帝只是沉默这并没有说话,在一旁的江晏也只是静静候着。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江晏,起风了。” 江晏笑着扶着皇上,说道:“是啊,都要变天的,陛下。”皇上看着他们从小玩的地方,亭台依旧,但物是人非。 “三哥,你以后但皇帝我给你当将军,保家卫国。” “那我就给你当好臣下,尽心的辅佐三哥。” 他摸着谨初,和谨恒的头说道:“好好,三哥知道你们最乖了。” 皇帝看着旧时的地方,有些发愣,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是个好臣下,可惜就是太好。” 平日间平王妃一得了空便会来找宝嘉,起初是为了找个由头为了多见王爷一面,后来久而久之便不想着王爷,只想着见宝嘉。虽说宝嘉不会说话,当她每次说话的时候她会静静坐在她的旁边,细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举手投足之前全然看不出是个坊间的女子,活脱脱是个名门小姐的做派。宝嘉坐在门口绣着帕子,王妃则在外头踢着毽,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王爷则比她大个六七岁。外头都说她与王爷是天生登对,她倒觉得多宝嘉与王爷才是一对,她只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她也懒的耍着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与其给别人添堵,还不如逍逍遥遥在这大院中,她看的很透彻,在这个时代女性并没有什么地位,他们看待族中的女人就是如衣服一眼,就是一台繁衍子嗣的工具,她也见过太多肮脏的事情,她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地方,一点都不想重蹈覆辙,起码在这还有个人可以倾诉。 王妃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宝嘉绣样,笑道:“你绣的真好看!” 宝嘉朝着王妃笑了着,眼眸就如星辰一样。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喊着宝嘉。 “宝嘉,宝嘉。” “王爷回来了。”王妃拉起坐在凳上的多宝嘉。 挂在廊下的惊鸟铃,被风轻抚着。平王一下马车便往宝嘉这儿来,身后的两个仆人手中各提着一提用牛皮纸包起来山药红枣糕。 王爷见王妃在着,则笑着问道:“王妃也在,这山药糕我也省的让人送过去。”他从小厮手上接过一提山药红枣糕递给了平王妃。 王妃笑着接过山药红枣糕,而他的眼睛越过她,注视着宝嘉,眼神充满着爱意。虽说她与平王并无多少感情,但看他这样心里依旧会泛着酸。”她尴尬笑着,说道“在多jiejie着坐了许久,我也该回去了。” 平王回头看着她,说道“这几日王妃辛苦了,好生休息。”他看着王妃,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宝嘉。 王妃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句是。话毕便领着自己的侍女,出了小院。平王看着宝嘉,嘴角笑着,牵起手,往屋里走。在屋外他是她的主子,在屋内没有那些世俗规矩,他两是一对平常的夫妻,虽没走过那些礼教的规矩,但他们的心里早已认定。 宝嘉脱下他身上朝服放在一旁,从柜中拿了一套宝蓝色的便衣替他换上。此时外头传来敲门声,道:“主子,冯大人有事求见。” 平王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他看了眼宝嘉,露出一脸的无奈。宝嘉也看着平王,脸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则用手轻拍着平王手背,好似在说无事。 此时宁王也刚回府门口,小子见是自家主子的马车,便争相上前,希望露个脸,要是主子看上了自己,可是烧高香了。小子拉起了车帘,却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车中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洗劫过一翻。宁王坐在车的地板上,头发十分凌乱,车上洒着一粒粒药丸,小子见状,立马收起先前那副谄媚的模样,轻声说道:“王爷。” 宁王看着小子,上下打量了一会,觉得脸生,说道“刚来的” 小子见王爷发话,自然不敢怠慢,认真说道:“回王爷的话,小的来府中已有大半年,第一回在王爷面前当差。” 平王只是哦了一声,便下了车,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显得十分木讷,双手也挂着,好似并无力气。 回到书房,里头被丫头整的一尘不染。他坐在案前,双眼紧闭,双手撑着那沉重无比的头。 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王爷,药煎好了。” 他抬起头,瞧了她一眼,她手里托着一个大圆盘,上面端着一个白玉碗,里头装着刚煎好的药。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道:“放着吧,我待会喝。” 丫鬟便吧药放在一旁,便轻声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在外头当差的小厮来报:“王爷,安先生来了。” “请进来。” 安先生走进内室,便闻见好到一股药味,只见宁王站在案前,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碗,面前摆着一盆小矮松,往里头一勺一勺浇着药。 安先生对着王爷行了礼,从袖子掏出一小瓶药递给王爷,嘱咐道:“一日两粒,温水送服。” 宁王放下手中的白玉碗,双手接过安先生的药,说道:“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烛影晃动,外头灌进来的风吹着宫女有些瑟瑟发抖,却不敢多说一声,寝宫里十分安静,完全可要用死寂来形容。皇帝一个人坐在暖阁内,旁边放着这个百宝箱,里头放着小时候爱玩的玩意,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弹弓。他的大拇指轻轻在弹弓上摩擦,弓柄上有些包浆,那是岁月的混迹。忽然外头进来一个人,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说道:“陛下,今日的药已饮。” “你退下吧。”他依旧看着手上的弹弓注视很久,轻声朝着它说了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