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官官相护，真是膈应人啊！” “……我倒是觉得搞不好是秃子山的山神也说不定。”有老年人说，“那秃子山以前光秃秃的，半死不活，听说是打石头的时候挖的山的心，山地长不起来了。可你们看这会儿，春夏秋冬，那山再也不是往前那样了，跟活了似地，老子估计是山神老爷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此报答那余庆松一屋子的人。” “这么说我觉得也像，上次去摘果子的时候，你们没看那山顶的水库，那之前村里人多少笑话人余乾呢，这水现在不是长住了。” “……哎呀！老余家现在是祖坟冒青烟啊！……唉！三叔你别摇头，我们又不是说假的……”…… 因为觉得坏人被惩罚，在村长家的一群人只觉得大快人心，说的更是热火朝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周黑子和周老二两兄弟，加两个婆娘给引来了。 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周黑子的老婆虽然没那周老二的婆娘吵架厉害，但也不是省油的灯。上门刚听到有人夸余家，就张口骂了起来。口口声讨余家缺德冒烟，居然把人打伤似地，然后三句话之后就听出这女人的意思了。 感情这周家今天耀武扬威了一天，晚上人被打了之后，还想在他们村里找个替死鬼呢？ 再一听不得了，村长，余三爷等等和余乾家几个关系好的都被带了祖宗的骂了。 原本女人泼妇骂街，男人们跟着骂不起来只能任人怎么骂了。可关键是这周黑子和周老二的老婆两个那嗓子堪比高音喇叭，没一会儿就把村长老婆从屋里骂了出来，然后是余三爷家的三奶奶和大媳妇，再然后是其他几家的婆媳。 你不是杖着这场合男人多，你闹男人们跟你闹不起来吗？现在家家的女人都来了，你们再骂啊？一人一口吐沫就淹死你。 你说要把俺们都抓起来？ 行，你来抓？镇上市里你有人，大不了我们闹到省里去？人家老余家之前那特供烟特供酒可不是假的。大家还就怕你周黑子一家不敢闹大。 而以上这一幕就是余乾和龙泽韬他们后来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不过那会儿因为余乾的身体不好，他们并没有停下了解。 当然，这事也不像现在看着的这么简单。 余三爷一把年纪，从来在凹山冲的人眼里都是精明的。在一群娘们吵吵闹闹的时候，他老人家注意到这周黑子一家的两个婆娘好几次提到他们老余家祖坟的事情，再看周黑子和周老二的几个据说已经打工回来的儿子，都吵了这么半天了还不见出来帮忙。要知道那老周家的几个儿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场面，按照以前怎么也该出场了。 可现在看除了那两个婆娘自信满满的胡乱骂人，老周家的两个搅屎棍子的男人跟着参合，其他人居然都不出来。 余三爷心里当下就觉得不好。这老周家的‘英雄事迹’在凹山冲可是出了名的，以前就因为和人吵架，就跑出挖人祖坟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干过。 越想越觉得心惊，余三爷扭头偷偷跟自己的两个儿子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这会儿战场都被女人和周家的两个老男人占领了，其他人反而被挤到了后面。 余三爷说事儿的声音不大，但赖不住大家都在注意老余家的人。所以余三爷说的时候，其他人都直着耳朵偷听。其中也包括村长和他打工回来的大儿子。 对于余三爷的怀疑，虽然大家都有点不相信，可想想周黑子一家缺德事做的实在太多，而且挖人祖坟的事情更是有前科的。当下在不惊动前面吵架人的情况下，由村长和余三爷组织了一些人拿着锄头偷偷从后门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打草惊蛇，一伙人杖着村里的灯都亮着，连拿着的手电都没开。当然，去的时候，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只是去看看的心思的。 可谁知道，余三爷真是老谋深算，居然真的被他老人家给猜对了。周黑家第二代第三带，一门六七个在家的男人都在凹山冲的坟地里，众人过去的时候，人家都干活半天了。 其实在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一家人还绝的令人牙痛。居然没直接只挖属于余乾家那一支的祖坟，而是干脆的按照祖辈从余三爷的爷爷，也就是现在还活着的余三爷和余爷爷两人的父亲的父亲，两位老人家共同的亲爷爷那边挖。 这算什么意思？ 这意思不但是想让余乾一家灭了，还想灭了整个老余家啊！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起去的人对周家的人真是深恶痛绝，这老周家真绝啊！绝的让人真恨不得直接将人给杀了！ 余三爷家的老大和老二当时就红了眼睛，本来大家还想说躲在一边看情况的，这情况当下也不看了，别人拉都拉不住，两兄弟直接就提着锄头过去了。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在所有人还没冲出来前，那周家的人，居然一点不怕这两兄弟，还大神吼叫威胁，看那样子还准备打个你死我活的。 这还得了，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也不需要躲了，纷纷提着锄头，铁锹冲了出来。 看着这边一下子冲出来这么多人，之前还在出言威胁的周家的人提着东西就想跑。 可村里的人这会个个气的眼红，哪里能让他们跑啊，就是不用锄头铁锹打人，拳头也得把人先揍了拖回去再说。这样的人真是不能姑息，上次姑息一次，这次他们又来，下次呢？大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这山上的坟地几乎涵盖了整个村里人的老祖宗。 想到以后，老周家的人可能会挖自己家的祖坟，一群冲上去的人一点都不手软。杖着大家常年地里干活，工地干活的劲头，没花多少工夫就把周家的四个壮年和几个小青年给抓了回来。 “大伟，小辉，这土要填回去。”在大家将周家的几个畜生抓住后，有中年村人提醒余大伟和余国辉祖坟还没解决，“不填上要出事的。赶紧的填。我刚刚看了，挖的不多，” 农村人其实都迷信，况且民间关于这种小迷信的事情真真假假传的不知道有多少。当下余大伟，余国辉兄弟两个也不敢迟疑，也幸好这坟地刚刚挖了个头。在有点尝试的人的提醒下，让余大伟的儿子余立明赶紧回去拿点火纸来，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至少要跟祖宗告个罪。 等余立明再次过来的时候，余三爷，村长以及村里几个老人家也来了。老人里面有会看阴宅的，直接告诉余三爷，这坟地估计会有些影响，但影响不了余三爷一家。 “……要影响也是影响老爷子的大儿子一家。我看余老大家这回肯定要受点苦。”那老头说，“不过，要是你们家的那个余老二还活着，这次够呛。回头你们多烧点纸，明儿再看看黄历，选个时间，弄些祭品，好好cao办一下给老爷子告个罪。记得让余老大出大头，要不然老爷子会不高兴的。” 这老头说的，不管真真假假，余三爷都是照单全收，一群人忙忙呼呼，余三爷更是跪在自己爷爷的坟前，烧了好大的一捆冥币，只求余家这次能逢凶化吉。 而后等众人带着老周家的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那周家的婆娘，听说儿子被抓自然又是一顿咒骂和哭嚎，可惜这一回，她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大家各自关了门，封闭了窗户，任她在寒风中喊。 那婆娘见村里几乎都熄灯了，又是黑压压的半夜时分，最后灰溜溜的回去了。等第二天早上再去关押儿子的村长家的时候，据说人已经送到大队的去了。 这群挖人祖坟的周家子弟中，几乎都是周老二的儿子孙子，自然的周老二的媳妇也最伤心。想到村长家里讨不到好，就转身就去了余乾家。 因为昨天晚上她就听说余家的人回来了，市里周家儿子的小舅子那边，还打电话把他们老周家的人给骂了一顿，说什么他们怂恿自己的孩子去干坏事，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要是真有文化的人，这会儿自然是不会去余乾闹一出，不闹不说，躲起来也是肯定的。 可周老二的媳妇一老大半辈子了，大字又不识，从来都是个混人，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她那会只知道要闹，闹到人把她的儿子放出来。 却不知道，就因为她这么一闹加大了自己家报应的到来。还没到中午，市公安局的就派人过来了，抓走了她儿子不说，还将她和她丈夫以及周黑子夫妻给抓走了。 103余二爷要来 “呵！那倒不必。不过我倒是想，但你觉得龙泽韬会愿意吗？” “……”那家伙当然不会愿意。余乾直接闭嘴了,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想象,至今为止这两个人是怎么和睦相处的。或许，可能其中的原因,与眼前的这人退让有莫大的关系,就龙泽韬那专横又霸道的,估计让他吃亏很难。 “这次过去，我就把研究室的事物全部转移的中国。”龙泽衍用手臂将余乾更紧的抱向自己，“你昨天说的那个想法,这几年一直有国家在着手研究，包括我们自己,可惜一直没有进展。希望这会儿我的小福星,能帮帮忙。” “帮忙就算了。”余乾打了个哈欠，将脑袋压在龙泽衍的肩膀上，“你只要记得到时候给开工资就行。” “呵呵！我的不就是你的。” “有吗？”余乾反问。 “当然。”龙泽衍扭头在余乾的脖颈上吻了一下。 “别点火。”余乾懒懒的将人推了一把，“恩恩，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笑纳了，呵呵！不过，你要记得，我的还是我自己的。”所以工资什么的，你还是要开的。要不然多没成就感。 龙泽衍当然知道余乾的想法，其实就余乾现在手里的钱，人也没想多赚多少钱，无非就是找找成就感而已。所以他很乐意成全安人。 “行，如果真的研究出来，就给你开一层的股份。” “才一层。”好吧，对于大集团来说一层股份其实不少了。就正华集团现在的名声，怎么得到时候恐怕也是千万，上亿的。 “怎么，嫌少了？” “呃！还好吧。其实想想还是蛮多的。”余乾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再依依不舍，初六的一大早，龙泽衍还是踏上了往h市机场的路。余乾家的一屋子人本想送送他，可惜想到这边的风俗，不管真假，大家还是就当对方是出远门了。 呃！对于龙泽衍来说，其实也就是出远门一趟不是。 “铃铃铃……”也就在众人为龙泽衍和tom的离别稍微带点伤感，豆豆和两条鱼儿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年初六早上十一点多，余三爷在家里的小店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客气的声称自己叫余怀仁，是余庆竹的儿子。 对于余庆竹这个名字，余三爷是再熟悉不过，前不久他和大哥余庆松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了呢！ 只是在他老人家的心里，这位兄弟不是早早的就被送来牺牲的通知书了。怎么现在人没死不说还有儿子了？而且听对方那语气还带着当官的味道？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余三爷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就把嗲话打到他这里来了？要知道按照亲疏来看，余乾的爷爷，余庆松才是余庆竹的亲兄弟啊！ 要是以前家家户户没电话打到他这边来也就算了。可现在他大哥家人人有手机不说，家里也是有座机的。 不过，等余三爷从对方的身份震惊醒悟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刚刚对方说什么来着？ 余三爷越想越不对味。仔细想想人家大体的意思好心是说需要他帮忙接待一下余老二，还说什么余老二身体不好，不想回到以前的家里受气。还什么打过年的怕给他大哥添堵。 我cao！回过味的余三爷大骂一声：“滚你娘的牛犊子！” 以前有个什么事儿？ “果然天下的老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余三爷想通了关节，直接气的坐立不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余三奶奶走进来的时候，看着余三爷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大过年的，骂谁呢。” “骂……”余三爷刚想张嘴说，想象又觉得不妥，“没骂谁，我出去一下，你晚上让老大老二两家子都给我在家吃饭，我有事说。”想要老子接待你个忘恩负义的，等着吧。到时候不拿扫把扫你出门就是好的。 “呃！好。”余三奶奶看着已经快步冲出的余三爷点头，不过心里还是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把自己老头子的脸都气成猪肝色了。呦！该不是老大老二惹到老头子了？大过年的合家欢多好。 不说余三奶奶这边对于余三爷为何生气进行了各种猜测，还转身就跟两个媳妇套话。 这边余三爷爷已经风风火火的到了余乾家。 因为是大过年的，有些事情也不适合在屋里说，余三爷爷就拉着余爷爷到院子外面，找了个背风的墙角将事情说了。 听着余三爷爷将之前接到的电话内容说了一边，余爷爷震惊之余，对于余庆竹的做法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小二还是怪我们呢。”余爷爷最后叹息一句。 余三爷却是急了，骂道：“他怪个屁啊！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说，也轮不到我说，可大伯终是我大伯，我们老余家没有对不起余老二的，为了他那些事儿，当年老余家差点没砸锅卖铁。大伯最后，最后还不都是因为他的事没的。呵！现在倒好，还搞的我们里外不是人。大哥，唉！我气啊！我伤心啊！想到大伯那么好的人，想到外面老余家这些年的不容易。我气啊！……我也知道很多话不该我说，可他要是还年轻想不通这点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都四五十年了啊！四五十年了啊！一老半辈子，他余老二午夜梦回，都没觉得自己错吗？四五十年啊！再蠢的人也该明白过来。七几年那会儿我们就不说，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他在干什么？明明活着却给家里丢一张死亡通知书，伤心死大伯母，害死大伯……” “……唉！”余爷爷听着余三爷的话，再想到自己家里以前的情况，不免老泪纵横，其实他老人家以前也怪过，怪自己怎么生了个那样的弟弟，做错了事情，让家里人给背负，为了这个弟弟，父亲几乎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变卖光了，为了自己的弟弟，父亲最后被人乱棍打死…… ……可那又怎么样呢！四五十年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就像母亲说的，他就算是来讨债的，既然生了他，就必须还他。当初他犯了事，父亲花光积蓄为他谋出路。临走的时候，气急和他断绝关系也不过是说说，要不然接到对方的死亡通知单的时候，母亲也不会伤心而死。 “大哥，你也别伤心了，这牛犊子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搞不好是混出了人样，想要衣锦还乡炫耀来了。我们现在也不求他什么。等明儿个他来了，祭完祖宗，就让他哪里来滚哪里去吧。” “……唉！只希望这次别再闹出什么，惹人笑话。” “……”余三爷嘴角抽搐，没有说话。 “小三，这次就麻烦了。我知道你不待见那小子，但为了余家的面子，这次就算了。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你帮忙招呼一下，具体花费到时候给哥报个数。” “我知道，不就是一桌酒席吗？怎么得也不能让那牛犊子把咱们给看扁了……”余三爷说，转身之际忽然想到什么，“大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嫌我多嘴。” “啥事？” “……这事只是我的怀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就听余老二儿子的口气，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我是怕他们到时候回来看上你家的房子。” “我家的房子是我们家小钱儿出钱盖的，没他余老二什么事。”听到余老二可能会分余家的家产，余爷爷终于算是着急了。“老爹当年在他走的时候就说了，余家的财产从此与他余老二再无半点瓜葛。余家从此也不欠的，要说欠，老爹和老娘都把命都还了，他还想怎么样？就是前面的旧房子也是我儿子媳妇出钱盖的，老爹老娘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这事我们都知道。”这点余三爷真心可以作证。当初因为余老二的事情被翻出来，余老二有死亡通知书别人也不知道他死在哪里自然是没事。可却苦了余爷爷屋里一家，余三爷的大伯，余老二的父亲被打死不说，母亲也因为余老二之前的死亡通知书早就卧病不起，从而随着余家大伯归天。 这事还没完，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谁管你家里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余家老头老太尸骨未寒的时候，余爷爷和他媳妇就被赶出了余家的老屋。 然后余家整个动乱年代都是在猪棚里面过的。动乱过后，余爷爷和余奶奶虽然被放出来，但到底老屋子也没被归还。 所以，算起来，得到余家财产最多的是余老二，余爷爷其实什么都没得到，余家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余爷爷的儿子和孙子自己创造出来的。跟老余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只是虽然知道这点，但这世界多的是蛮不讲理的人。只希望到时候那余老二能有点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