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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眉宇间竟是染上了不悦,心思一转,静姝便明白了——在这书中世界里足生六趾是不祥之兆,谢瑾年忌讳这个。 静姝攥住箍在她腰间的手,意有所指地道:“不管夫君是谁,变成什么样,我都是心悦夫君的。” 谢瑾年心思一动,拢紧手臂,把脸埋在静姝颈间,轻应:“嗯。” 静姝指尖在谢瑾年大腿上“走路”,往膝盖方向走:“在我心里,夫君完美无瑕。” 谢瑾年低笑。 他家小娘子真是他捡到的珍宝:“亲爹亲娘都是嫌弃的。” 静姝攥住谢瑾年的手,轻哼:“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没有心肝。” 可不就是没有心肝? 谢瑾年嗅着小娘子发丝间的花香,突然便不觉得他足上多出那一趾难以启齿了:“事情闹大了,又一次惊动了圣上。见那孩子闹得父亲母亲夫妻反目,家宅不宁,圣上难得愧疚,动了一分带那孩子走的心思……” 说着,谢瑾年动了动右脚,“但是父亲没同意。在知道那孩子足生六趾以后圣上就也熄了心思,顺势把那孩子留在了谢家,只应父亲所请把大姑姑带进了京城。” 狗皇帝!渣爹! 静姝想转身抱抱爹不疼娘不爱的谢瑾年,然而,谢瑾年把她抱得死紧。 静姝用脚尖蹭蹭谢瑾年右脚,堂堂骨科医生昧着信仰开始用封建迷信安慰谢瑾年:“多个脚趾多份福气,夫君足生六趾必有大福运眷顾,他不带夫君走必得后悔。” 谢瑾年低笑。 心头的烦闷与紧张一扫而空,只觉得怀里的小娘子便是他最大的福运:“嗯。”他当然要后悔,就算他不后悔,他也会帮他后悔。 “故事”讲到这里,陈年旧事便讲得差不多了。 余下的细枝末节静姝不想再问,那样的渣爹渣妈,不值得让谢瑾年心里不痛快:“夫君,我饿了。” 忙忙乱乱一整天,又讲了半晌陈年旧事,还真是错过了晚膳时间。 谢瑾年嘴唇碰碰静姝的耳朵,松开手:“去吃吧。” 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上,有点痒。 静姝缩着脖子躲了一下,跳下床理好衣衫,却是站着没动。 谢瑾年看着静姝轻笑:“又不饿了?” “咕噜噜!” 肚子里唱空城计的声音替静姝做了答。 静姝“恼羞成怒”,红着脸白了谢瑾年一眼,“粗鲁”地把谢瑾年按倒在床上,转身去摇床柱边上的摇铃:“我去膳堂吃的话你吃什么?还是让她们把饭摆到屋里来罢。” 他的小娘子这是心疼他呢。 谢瑾年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好,笑着调侃:“如此为夫的饭量可是要算在娘子身上了。” 静姝叉腰气鼓鼓:“莫得良心!等着我吃rou你喝汤罢!” 谢瑾年笑着拱手告饶。 静姝不禁失笑。 刚欲开口笑骂一句“求饶也没用,我生气呢”,便听得丫鬟的脚步声,静姝立时噤声,忙不迭一整神色坐到榻边,捏着帕子做出一副泫然若泣样。 谢瑾年也立时闭眼开始装昏迷。 方才还在笑闹的戏精小两口,转瞬便成了愁云惨淡的苦命小鸳鸯。 彩云行至榻边,先用帕子抹了把眼窝子里心疼出来的眼泪,才带着鼻音问静姝:“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静姝抹着眼角,幽幽地道:“去让立秋多准备些膳食送到屋里来罢。夫君这般不省人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得多吃些才能有精神护着夫君。” 说完,又用帕子抹着眼角流了两行泪。 彩云眼圈一红,心里念叨着“姑娘命好苦”,忍着泪应诺,急匆匆去了小厨房。 立秋早就备好了膳食,不过一刻钟,便收拾了满满两食盒吃食,领着两个二等丫鬟送到了卧房。 卧房里没有膳桌。 静姝便让彩云领着人去踅摸了张四仙桌,摆在了架子床旁边儿。 膳食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红煨羊rou,假牛乳,栗子炒鸡,灼八块,剥壳蒸蟹,鳝丝羹,芙蓉豆腐,杨花菜,莲房鱼包,玉带羹。 山珍河鲜色色俱全。 荤素调配惹人垂涎。 静姝不着痕迹地吞了两口口水,佯装出一副恹恹的姿态摆摆手:“眼下也没甚么胃口,你们且不用在旁边儿伺候了,我待会子再吃。” 彩云看着静姝兴致缺缺的模样,心里一酸,便要开口相劝。 立秋不着痕迹地拽了彩云一把,福身应诺:“若是饭菜凉了,少夫人尽管使人吩咐奴婢,奴婢自会给少夫人重新做来。” 静姝眼睛盯着双眸紧阖的谢瑾年,状若心不在焉的摆摆手:“知道了。没我传唤别让人进来相扰,我陪夫君待会子。” 立秋又一福身,拉着彩云,领着两个二等丫鬟离了卧房,并仔细的关好了格栅门。 静姝起身,望了一眼。 见格栅门确实关好了,脚尖一转关了朱窗便回了床榻边。 谢瑾年依然躺在床上,紧阖着双眸,装着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静姝立在床边,垂眸看了谢瑾年一会儿。 便拿起仅有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羊rou送到谢瑾年嘴边晃。 谢瑾年闭着眼睛张嘴去咬送到嘴边儿的羊rou,静姝便故意一缩,把羊rou拿的远了些,让谢瑾年咬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