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双方撂下一句狠话后,各自占据了天台的一方展开较量。 严天落刚才试过想要逃离此处的结界,然而均是无果。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逃出去的办法,严天落索性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把聂磊灭掉兴许还有一线逃生的机会。 他从栏杆的边缘撤了下来,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聂磊的方向,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准备随时以俯冲的姿态朝聂磊扑去。 聂磊见他此刻的气场不似刚才那般孱弱,他也不敢大意轻敌,整个人也开始认真审度严天落的影子,以便随时应对这个危险的目标。 严天落冲出三米左右的距离后,身影骤然化成一团黑色的云雾遁入天台的水泥板中。 见目标消失,聂磊面部微愕。他嗅了嗅鼻子,环顾四周,空气中散发的那股怨气依旧浓郁,这就说明对方一直在附近打转。说不定那小鬼正在试图寻找他的破绽,给他突然来个致命一击。 严天落一直潜伏在水泥板里,暗中窥伺聂磊的一举一动。等到聂磊的背影正背对着他的时候,他从暗处猛地蹿了出来,大举朝对方的背部袭去。 严天落的速度很快,但他再快也快不过聂磊的预判。聂磊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随即身子往右一阵倾斜,完美地避过了他的袭击。 只是待聂磊转过身,他的身后依旧没有严天落的身影。 好家伙,看来那小鬼是被他逼到绝境后,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本能。 敌人在暗,他在明,着实是个棘手的家伙。不愧是个经常待在地底下的惯犯,天生就是个懂得隐藏的好手。 经过刚才的那一招后,聂磊也算事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知道严天落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偷袭他。既然他那么喜欢遁地,那么他索性就让他一次遁个够。 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展开下一波进攻前,聂磊从包里掏出之前在崇明隧道里搜刮到的一个道具,正是他从车长手里挖来的一枚铃铛。 他后来仔细研究过这个东西,简单来说,这个铃铛类似于是一个专门针对灵体而设置结界的法器。愣凭对方本事再强大,但凡入了局就休想逃之夭夭。 聂磊摇晃了手中的铃铛,“三长一短”是设下结界的信号。响声刚落,聂磊的背后骤然响起了严天落的咒骂声。 “你丫的究竟是使用了什么阴招,我怎么动不了了!” 聂磊寻着声音转了过来,发现严天落的半截身子卡在了水泥板里动弹不得,此刻他正一脸愤怒地叫嚣着,对聂磊进行人身上的攻击。 此情此景,聂磊看到严天落这么一个滑稽的场面,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聂磊此时的心情甚是愉悦,他嘴里哼着调子悠然地走到严天落的面前蹲了下来。他毫不犹豫地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直接扇得严天落整个脑子都蒙圈了。 “要不要这么欺负人!”严天落的脸颊被扇地立马侧向了一边,要不是半截身子还卡在水泥板里,估计他整个身子都得摔倒在地上。 面对对方的质问,聂磊依旧面不改色地抽出右手继续往严天落脸颊的另一个方向猛地扇了过去,这下彻底把严天落打得急眼了。 “啊啊啊,你这臭小子,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一口吃掉!” 然而这些狠话落在聂磊的耳朵里基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做不得数。 严天落一直在聂磊的耳边叽叽喳喳骂个不停,聂磊听得烦了,干脆从包里掏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唔quq!”严天落彻底说不出话来。 整个天台顿时安静了不少,聂磊的耳根子终于得到清净。 “羊粪球果然好用。”聂磊冲他一阵坏笑。 一听到嘴里塞的东西是羊粪球,严天落的脸上一阵煞白,很是难看。他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此刻对聂磊的恨意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见严天落眼中的恨意来得起劲儿,聂磊脸上的喜色越是明显。他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特地厉声警告道:“再朝我瞪眼珠子,信不信我塞一个更臭的到你嘴里。”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严天落毫不怀疑聂磊的手段无下限,于是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装作一副乖巧隐忍的模样。 聂磊很是满意他的新态度。 “早这样不就好了。”聂磊一阵嗤笑,把羊粪球从严天落的嘴里摘了下来,“来,我们简单地走一下流程。你要是再叽叽歪歪吵个不停,我就只好加大剂量对付你了。” 话音刚落,聂磊举起手中的铃铛,问:“这东西你认识不?” 严天落顺着他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聂磊手中的铃铛,脸上露出怨念的表情:“你这人真是搞笑,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还要反过来问我是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玩意儿!” 聂磊怂了怂肩,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本来他就是想测试一下他跟崇明隧道那一伙人认不认识,并没有别的目的。 不过他刚好想起了一件事,正好可以问问严天落:“知道山魈不?” “废话,当然知道。”严天落很想白聂磊几眼,不过这会儿正受制于人,他也不敢露出太过嚣张的态度。 身为同一片区域的怨灵,严天落自然是听说过山魈的名号,只不过他听到的可不是什么好的方面。 “就那个大块头,贪婪似饕餮,胃口奇大无比,逮人就吃,谁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咋的,你想问什么?” “他死了,被我杀的。” 严天落的嘴脸一阵抽搐:“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个大块头那么难缠,即便是他跟山魈硬碰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好无损地回来,那家伙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得掉? 可他见聂磊脸上并没有说谎的痕迹,严天落的心情也跟着跌宕起伏。从最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的不寒而栗,恐惧从他的心底渐渐泛起。 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大概能有个五成的把握跟他来个绝地反击,现在想来,自己恐怕连一成赢的胜算都很难说。 “你究竟想怎样!” 严天落强迫自己务必冷静下来,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聂磊的眼中暗含杀意,兴许他还有生存的机会。 “我也没想怎么,只是你杀的人太多,身上背负了过多的怨念,已经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我有义务要将你绳之以法。” 严天落无话可说,他做过的孽太多,他自己都有些数不清了。 双方皆沉默了片刻,还是聂磊率先开口道:“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回答得上来,我兴许可以让你跟冯迎春见上一面。” 一听到冯迎春的名字,严天落的眼中立马闪烁出微妙的光芒。 聂磊心下一喜,直接言明本意:“你知道有什么红色的植物是可以控制怨灵的心智,亦或者可以让亡灵复生?” 此话一出,严天落面色一僵,微微侧过脑袋避开聂磊直勾勾的视线。 “怎么,你知道?”聂磊乘胜追击。 “不,我不知道!”严天落打算守口如瓶。 可是这话说出来,谁信? 聂磊觉得自己有必要拿点手段出来让这家伙开口。于是他亮出了一张天雷符贴在了严天落的胸前,严天落当即感觉自己浑身有一股强烈的电击穿流而过,且痛感愈演愈烈,他快要支撑不住这般折磨。 “呵,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磨我。” 好家伙,还有还嘴的余地,那就说明一张天雷符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为了击溃严天落的心理防线,聂磊又亮出一张天雷符贴在了他的背上,让他感受前后夹击的双重镇压。 这下,天台到处响彻着他凄惨的叫声。 别看聂磊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要真轮起狠来,谁也不是他对手。尤其是在整治害人无数的怨灵面前,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聂磊已经在下最后的通牒了。 这回他要还不招供,下一次可就不是区区几张天雷符这么简单。 “我,我真不能说!”严天落疼得几乎难以撑开嘴巴说话,这还是他强忍着痛意支支吾吾地从口里蹦出这几个字眼。 不能说……呵,有意思。 他肯定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却不打算如实招来,难不成他是遭人威胁不成? “只要你跟我详细道来,我这就下楼找冯迎春上来跟你见上一面。”既然硬的不行,聂磊决定来点软的。 不过严天落就跟一头倔驴似的,怎么都敲不开他的嘴。 很快,他就在两张天雷符的夹击下晕厥了过去。这回他是真的开不了口了。 聂磊一阵无语,没想到这小鬼看似厉害,实际也经不起折腾。 没办法,聂磊只好摇起铃铛,“三短一长”,结界解除。他将严天落的身子从水泥板里拽了出来,收进了事先准备好擒鬼的盒子里,等待日后小鬼恢复过来了再来盘问他。 这厢聂磊正准备打道回府,他来到天台的栏杆边上想要看一眼楼底下的秦瀚怎样了。结果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秦瀚仰头倒在地面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聂磊一眼就看见了秦翰的眉心有一道明显的致命伤口,这下他彻底乱了分寸,二话不说立马朝原路返回,整个人疯一般地在楼道里狂奔。有好几次他都是连着好几层台阶一跃而下,险些滑倒。 当他冲至宿舍楼门前的空地时,他发现附近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地上的红线一片凌乱,红圈范围内的秤砣也错位分明。 秦瀚倒在地上,那把剪刀正孤零零地被他遗弃在一旁,略显悲凉。 他的身上只有一处致命的伤口,正是他眉心正中间的位置。说明袭击秦翰的那个人是有目的性地发起进攻,为的就是将秦翰一举歼灭。 其手段,好不狠厉。 此刻秦翰伤口的正中间正冒着一股浅白色的幽光,这情况意味着秦瀚自身的灵魂正在不断地涣散。 “秦瀚,听得到我说话么,醒醒!” 他强烈地摇晃了几下对方的身体,然而秦瀚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聂磊心急如焚,再这么任由下去,秦瀚只怕是要灰飞烟灭的节奏。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 以前他只知道身为一个通灵师,肩上的己任就是负责消灭为非作歹的恶鬼,拯救无辜的人类。可这挽救亡灵的本事,他却是从来都没学过! “秦瀚,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算账的么?这账还没算成,我不许你走。” 聂磊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从一旁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左掌心划了一道较深的口子。 不时,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他对准了秦瀚眉心的位置,一巴掌盖了上去。奇妙的是,那股鲜血自打触碰到秦翰的伤口后竟开始自然而然地贯通进去。 只见秦翰眉心浅白色的灵力不再外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没多久,聂磊的耳边就逐渐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抽气声。 聂磊心下大喜,看来秦瀚大有醒来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