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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阿娘如今,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同你阿哥?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 黎夫人说着,看向了陈望书,“你不是说陈二娘子同你一世交好么?瞅瞅人家,如今做了县主,嫁了高门,那叫一个趾高气昂,嚣张跋扈。” “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为你做!” 黎夫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对着陈望书说道,“我下堂?有平王殿下做靠,我看谁能让我下堂!” 她说着,袖子一甩,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黎玉昭再也绷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望书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小,怎么都哭不下去了。 方才拿了之前黎夫人扔在桌面上的帕子,递给了黎玉昭。 “你说一年光景,我们怎么全都变了,你又何尝不是呢?我今日便先回去了,待来日你出嫁之时,给你添妆。” 陈望书说着,自觉眼眶一湿,心中竟是有些难过。 明明她同黎玉昭,不过是才头一回见面罢了。虽然没有了情谊,可儿时的记忆都还在。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紫薇花吗?我之前偶然得了一块好玉,特意叫人做雕成了发钗。” 黎玉昭瞳孔一震,一把抓住了陈望书的手,“望书……” 陈望书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从黎玉昭的手中,拿回了那方帕子,擦了擦手,又把帕子放在了桌面上。 她静静地看了一眼黎玉昭,“有一件事,你大概不清楚。平王殿下,同我有血海深仇。你是聪明人,有什么话,我都不说了。” 黎玉昭脸白如纸,“望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这话一出,又后悔起来,“我……” “你同你母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整得还挺齐活的。我得看了一场大戏,十分的心满意足。” “我以前认识的黎玉昭,自有风骨,我念及儿时情谊,一直不愿意承认你同你母亲是串通好的。可你母亲身为当家夫人,不在宴会上,藏在你的床帐后头,你会不知晓?” “你口口声声说着,会将那些绣活找出来烧掉,可我人就在这里,你却是半句也不提还给我。流言蜚语出来,你再一一登门解释……” 陈望书嘲讽的笑了笑,指了指木槿抱着的那个木匣子,“还有你送给我的这根发钗。” “要不说我从未把七殿下放在心上呢?你给我添妆的发钗,我先前都没有认出来呢,直到你母亲提及我同七殿下的旧事,我方才突然想起,那不是当初他来下定,送的礼之一么?” “退亲之后,我母亲将所有的东西,全都退了回去,其中,便有那根发钗。” 木槿一听,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一般,将那匣子往桌上一扔,骂道,“简直是恬不知耻,姑娘,让我拔光了她头发,看她还拿发钗害人!” 陈望书颇为心梗,她明明心中酸涩,就要上演一幕姐妹反目的虐心大戏了。 可被木槿这么一整,酝酿好的情绪,全都没有了,这悲剧一秒破功,成了喜剧。 木槿像是还不够似的,打开了木匣子,将里头的那一对玉镯子拿了出来,“姑娘,这个不是肮脏东西吧?若是好的,咱们拿回去,别白白的便宜了无耻小人。” 陈望书点了点头,这一对玉镯子,她见彭沐慧戴过,应该确确实实,是她托了黎玉昭,给她补的添妆。 木槿将玉镯子往怀中一揣,一把拉住了陈望书的手,“姑娘,咱们回去了,这破地方,待了都晦气。想当年,黎三娘子咳嗽,嗓子肿得吃什么都疼。” “就想吃我们姑娘亲手熬的秋梨膏,还要吃新鲜的。我们姑娘日日熬了,把奴当小马驹使唤,一顿三餐的给黎三娘子送。你倒是好,把这种脏东西,给我们姑娘。” “想要拿捏住她。就你,还想嫁给我们长歌公子?啊呸!洗脚都不配!我们姑娘念着旧情,不同你撕破脸儿。可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木槿越说越气,鼓着脸看向了陈望书,“姑娘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身边咋总是围着一裙子晦气东西呢。” 陈望书点了点头,“你这个人,怎么净把姑娘的心里话说出来呢,要不得要不得!” 黎玉昭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回是真的哭。 “望书,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我我……我……”黎玉昭说着,哭得越发大声了。 “我从应天府回来的路上,不慎遇到了匪徒。临安城一片太平盛世,可你不知道,外头已经乱成啥样子了。百姓们失去了田地,壮丁们都去了边关,百姓们吃不饱穿不暖的。” “只能落草为寇……我被匪徒掳了去,受了伤……”黎玉昭说着,举起了手,“我对天发誓,我清清白白的,绝对没有失贞。” “也是我命大,有四个过路的书生,将我救了下来。那领头的那个,名叫张潮。张潮乃是应天府人士,来临安考恩科,没有考中,便同四个同乡一道儿返回,这才遇见了我。” “我的肩膀受了伤,在换药的时候,不慎被张潮瞧见了。张潮送我归家之后,便向我家中提亲,挟恩图报……” 黎玉昭说着,哭得越发伤心,“那张潮虽然是举人,但出身乡野,行为粗鄙。我换药之时,他明明知晓,可还是进来了……分明就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