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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镇定下来后,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仰起脖子对江岂说:“你那个时候也叫我闭上眼睛。”

    那个时候他也听话,但很可惜,最后还是睁开了。

    阮予邱摇了摇脑袋,将接下来的画面甩掉,说:“我昏迷后就没有知觉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他一仰头,细软的发丝就扫到江岂脸上,怪痒的,江岂摁下他的脑袋,捡有印象的重点说:“他把你丢出去,在屋里烧炭,然后上吊自杀,我跳窗了。”

    他三言两语讲完了一个恐怖故事,仿佛一切都是这样简单,幽闭的车库、残酷的毒打、病态的诉说,还有亲眼看着一个变态长发男人上吊、死亡、凉透,都不值一提。

    当时他才多大。

    一想到这里,阮予邱的心脏就忍不住抽痛,他再次收紧双臂,抱紧了江岂:“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如果他没忘记就好了,他看过江岂的模样,找起来肯定要容易太多太多。

    那样江岂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他可以来到他身边,他们可以更加顺利地在一起。

    “没事。”江岂抚摸着他的后背,说,“我找到你了。”

    他沉静的音色在冰冷的夜里仿佛也裹上了一层凉意:“不会再弄丢你了。”

    阮予邱一怔,想说你从来都没有弄丢我,小时候你救我,长大了你来找我,来爱我,你没有弄丢我。

    不是你,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是……

    他抓着对方的手紧了紧,突然抬起头:“江岂……”

    “睡吧。”江岂截断了他的话,身体动了动,让他的姿势更加舒适,自己也像是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起来。

    阮予邱余下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他皱起眉头,片刻后,如妥协一般,松开了。

    夜色绵长,在熟悉的怀抱里,他很快入睡。

    再一睁眼,天早已大亮。

    阮予邱从混沌的梦境中醒来,睡眼惺忪,下意识扭动身体,却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闷哼。

    他霎时清醒,转头看去,见江岂躺在旁边,手肘撑在床上,灼灼目光看着他。

    江岂的眼睛很好看,漆黑、深邃,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认真看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让阮予邱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是丛林里的某种巨型猛兽,而自己,则是被他划分进领地的、个人所有物。

    需要每时每刻、牢牢地盯着,才不会被别的野兽抢走。

    面对这样的目光,阮予邱不由得怔愣住。

    见到他醒了,江岂也没有收回视线,而是极其自然地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问:“不睡了?”

    轻柔的吻一触即分,阮予邱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呆呆问:“几点了。”

    江岂侧身看一眼手机,回答:“九点二十。”

    九点二十,阮予邱在心里默念一遍。

    他睡到这个点不足为奇,但江岂不是。

    江岂一向自律,再冷的日子也是六点准时起床,运动健身,洗澡上班,过的活脱脱跟个苦行僧似的。

    阮予邱看他还穿着昨晚的那套睡衣,不像是起床过的样子,现在也依旧躺在他身侧,大有自己不起床,他就陪着睡的意思。

    “你今天不上班吗?”阮予邱问。

    江岂回答:“我养着一群职业经理人。”

    以前也养着,也没见江岂工作有半点懈怠,阮予邱心里想,但也不会说出来,他只试探着说:“我饿了,厨娘今天过来了吗?”

    闻言,江岂似乎笑了一下,终于掀开被子,又拍了拍他的肩头:“先去洗漱,我做给你吃。”

    哪怕没有喝水,阮予邱此时也有一种几乎被呛到的感觉:“你做?”

    江岂做?饺子都包不囫囵的大少爷,会做什么饭?

    “嗯。”江岂无视了他的惊讶,一边下床一边说,“你睡的时候,都是我做饭。”

    阮予邱一下就没了言语。

    等到他洗漱完毕,终究还是不放心,往厨房走去时,却只看到灶上热着速冻粥,垃圾袋里都是速冻食品的包装袋。

    可想而知江岂这一周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他倒没想让阮予邱跟着吃这些,他从冰箱里翻了不少食材出来,在案板上艰难地切着。

    阮予邱看他把一块土豆切的歪瓜裂枣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从他手上接过刀。

    阮予邱虽然也很少做饭,但没吃过猪rou见过猪跑,况且他手工一向在行,下刀就切的整整齐齐。

    可他不敢炒菜,热油在锅里沸腾的样子就让他害怕,不敢靠近,于是接下来的工作又交给了江岂。

    两人照着食谱,一人准备食材,一人负责炒菜,倒也弄出了个还像样的午餐。

    阮予邱很高兴,他能和江岂呆在一起就很高兴,江岂应该也是,将饭菜都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后,江岂和阮予邱一起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这样的活动对于以前的他来说是并不多见,现在他却恨不得将花所有的时间在这些琐碎的事上。

    当然,活动范围仅限于家里。

    他拒绝了阮予邱外出购物的提议,也不让厨娘帮佣□□,凡事都亲力亲为,只要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

    阮予邱都明了,后来也不再多说。

    只要江岂高兴,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