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双修吗(五)
用嘴…… 星隐不动声色地将手中勺子的握柄给捏碎了。 她回想起这娃娃抱起来之后瘦的就差皮包骨的样子, 让她捧在手中怕摔了, 含在口中怕坏了—— 结果她在这里心疼的不行, 某位小主儿却半点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还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勾-引她。 星隐手中捏着无声息断裂成两半的白瓷汤勺儿, 面不改色地从袖里乾坤中替换出一把新的,除了呼吸节奏变了几变之外,从头到尾脸上的变化都藏住了。 深呼吸…… 她在心中默默跟自己念道。 “做个人”三个字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加大加粗,仿佛她只要敢在脑海中演绎什么太过恶劣的画面, 就能朝她当头拍下来,将她拍成rou泥。 如此反复警告自己过后,她垂了垂眼眸, 又舀起来一勺粥,刻意放在自己的面前吹了吹,让凝光小朋友能够看清楚她的动作, 然后才把勺子重新送到小娃娃的唇前: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 我们不是父子关系吗?” 她冷静地回了花白禾一句。 并且用行动表明了, 父子关系之间,用嘴喂饭,只能做到吹一吹这种程度了。 花白禾:“……” 我拿你当情-人,你却想当我爸爸? 系统在她的脑海中疯狂地大笑, 终于看到一个能收拾得花白禾无话可说、暗自内伤的人, 实在太不容易了。 它之前还提心吊胆, 就花白禾如今这样破罐子破摔的状态, 仿佛打算直接在这最后一个世界放飞自己,那它岂不是从此要日日与马赛克为伴? 而且星隐擅自拉着它未成年的宿主发生不和谐的关系,哪怕宿主本身是愿意的,但是站在宇宙保护未成年人法律的角度来说,星隐这还是犯-罪…… 系统有权为自己的宿主举报对方。 结果—— 现在看来,星隐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修士。 系统抬手拍了十二个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截图在花白禾的脑海中,让她看着这红晃晃的字,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偏离了社会主义的和谐道路。 花白禾:“……” 她心情沉重地看了看自己稚嫩又雪白的小手手,又抬头看了看顶多用唇碰一碰粥会不会太烫,除此之外绝不对她有多余想法的星隐,深刻的认识了一个事实: 接下来,她将会面临一段长达八年的…… 禁-欲时期。 花白禾对系统悲愤道:“……你把我杀了吧。” 系统……系统又开始循环播放《好日子》。 花白禾顶着脑海中的噪音,整个人十分之沮丧,哪怕其实只要她愿意大胆想,星隐给她用嘴唇试温度的动作,不小心碰到粥之后,再喂到花白禾的口中时,她们俩就等于间接…… 可是花白禾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她抬手将星隐跟前的碗拨到了自己的跟前,对她摊开了自己的小手掌,板着脸道: “我自己来。” 花白禾内心窘迫极了。 好不容易决定在这个世界鼓起勇气,做最真实的自己。 结果却连续遭到爱人的两次拒绝…… 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又有些丢人,又有些气。 对面的星隐见她不高兴,心中觉出几分好笑的意味来。 但她毕竟还是个人类修士,有些原则上的事情……哪怕对象生气了,也是不能做的。 顶多也就是跪着哄一哄老婆这样子。 有什么话不能跪着说呢? 哪怕内心很想继续给幼童版的爱人喂食,但星隐却担心对方默默气坏了小身板,于是没怎么坚持,就把勺子放到了花白禾的手中。 花白禾呼噜呼噜几口就把粥给喝完了,尔后就独自坐在那儿生闷气。 一边生气一边拿眼角的斜光瞅某个人: 你还不哄哄我吗? 星隐眼中浮出几分笑意,抬手取出了一份易消化的枣糕,甜蜜的香味立刻在闻道阁的大厅里飘开。 花白禾刚喝完一碗小米粥,嘴里正是淡出鸟的时候。 闻见那香味,脑子还能控制住,唾液腺却止不住地开始分泌口水。 好甜,好香,甚至能想到一口咬下去之后,入口即化的柔软。 花白禾低头捏着衣角,绕着右手食指转啊转,蓦地用那仍未变声的语调,软软糯糯地小声说道: “我生气了。” “一块枣糕也哄不好的那种。” 星隐正想问她两块行不行,忽然察觉到外头有人要进来。 她本来想放弃,却听见那位上闻道阁的后辈补了一句: “奉掌门之命,弟子特将……将沈望送予老祖门下,做一洒扫弟子。” 中间的停顿,像是临时转头问旁人的名字。 沈望? 星隐将糕点往花白禾的跟前一放,开口说了一个字: “进。” 山脚下,未曾在闻道阁打下灵识印记,故而完全无法上山的合欢宗后辈,听见她的准许,这才带着沈望往上走。 两人在上山的过程中,星隐正抬手摸了摸花白禾头顶柔软的细发,轻声哄了她一句: “乖。” 若是让旁人见到星隐老祖如此没脾气,甚至可谓是低声下气哄人的样子,定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花白禾本来还想绷几秒钟,却在见到那张冷艳高贵的脸庞凑近来,近乎宠溺地摸自己脑袋,心底的那脾气半点扛不住这压力,顿时就散了。 一点都不争气。 她假装埋头吃枣糕,同时暗暗在心中鼓励自己: 八年呢! 她不信星隐能在她的魅力下稳住八年! 花白禾化决心为动力,眨眼就消灭了一块枣糕,吃完甜食感觉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正在此时—— 有个年轻的弟子在门外高声求见。 花白禾扭过头去,见到了那个高瘦男修士后面的沈望。 比起她这rou都长在脸上的样子而言,沈望的身子骨着实结实许多,这一路上兜兜转转,举目无亲,却也被他用顽强的意志力坚持下来了。 好像不论是寻香楼,还是这合欢宗,对他而言都没多大区别。 花白禾见到他脸上的麻木,对比了一下自己这好吃好喝,还有大乘期老祖捧在手里供着的待遇,久违地居然感到良心在隐隐作痛。 毕竟,她见到星隐,是见到了自己的归属。 可沈望不是…… 也许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未有过归属。 花白禾一时间将与星隐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小别扭抛到脑后,注意力全挪到了沈望的身上,甚至还听见那合欢宗的弟子在复述掌门的的吩咐。 听到沈望要来这里当洒扫弟子的时候,花白禾有些担忧地看了星隐一眼。 她担心某个人会嫌弃世界之子是电灯泡,所以不要他。 星隐本来就对沈望没什么想法,结果对上了花白禾的目光,想到她一贯对那些世界之子及其情人们的维护,即将出口的首肯就顿了顿—— 随后,她改口道: “洒扫弟子倒是不必,我闻道阁从不需要这些仆役。” 花白禾的一颗心被她的话揪了起来。 就连沈望,在看过花白禾桌上摆着的枣糕,察觉到她在这闻道阁内放松的气息时,也知道这大乘期的老祖大约是对花白禾不错的。 只是…… 他早已习惯,从不被运气光顾的感觉。 不论这个老祖是真打算将“天字十三号”当做是门下弟子来教养,还是打算将人养成之后继续当鼎炉,但毫无疑问,在一段时间内对方的待遇会比他舒适的多。 沈望胡思乱想着,猜测自己被拒绝之后,会被分到合欢宗的什么地方。 来的路上,就有许多的女修对带他的这个男师兄开玩笑: “师兄这是上哪儿寻来的俊俏弟子,今年提前招的新苗子么?” “我看这小师弟模样倒是生的不错,有兴趣与师姐做双修伴侣么?一到元婴就分手,绝不纠缠的那种!” 种种言论,从沈望的耳旁飘过。 因为被抓到寻香楼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万恶的鼎炉体质用于何处,所以沈望对于“双修”之类的词语十分敏感,甚至到了只要听见就反感的地步。 也是因此,他忽略了去辨别这些话中的玩笑意味,只将它们全都当成恶意。 他想,如果被分到一个对他有意思的师姐那里,他实在不行,只能利用自己的皮囊优势,能活过一日算一日,如果真能骗到一本半本的修炼功法,那就更好了。 而如果是荤素不忌的男修士…… 他就还得根据对方的性格,再谋划谋划。 沈望兀自想内容想的入神,一点没觉得自己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思缜密至此有何不妥,结果回神过来,忽然发现周遭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带他来的那个男师兄一脸的不可置信,好像刚看见一本绝世功法掉在他头上似的,双眼中恍惚写着: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别说是他,就连正坐在沙发上的天字十三号,也略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扭头看了看旁边座位上那个一脸冷淡的人。 看来,是在他走神的时间里,对方做了个让别人都十分意外的决定。 还是旁边那位师兄先想起来礼数,抬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背,低声道: “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谢恩?” “老祖从未收过弟子,被如今合欢宗修为最高的老祖收为弟子,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他小声提点,却没想到沈望愣得更厉害了,之前刚进宗门时将自己缩在角落,十分不引人注目,机智地在任何场合都能够明哲保身的高情商样子彻底消失不见。 沈望整个人也有些恍惚: 弟子? 如今的门派,在用鼎炉之前,还要走个收徒仪式吗? 有必要吗? 沈望看了看星隐那冷淡的表情,又看了看她桌旁坐着的花白禾。 毫无疑问,对鼎炉有需求的,就是这位星隐老祖了。 而且对方十分财大气粗,还要一用用俩…… 想到这里,沈望只当自己是不懂这些门派中虚伪的做派,理智终于回了笼,他冷静地跨出一步,上前对星隐老祖跪了下去,还未开始变声的嗓音还带了点遮不去的稚嫩: “沈望多谢星隐老祖厚爱,能成老祖弟子,乃沈望三生之幸。” 话是这么说,旁观的花白禾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却隐约读出了他的心声,非是三生之幸,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星隐阅人无数,同样也能轻易看穿这沈望的心思,却也没多说,只淡淡道: “起来吧。” “拜师礼择日举行,届时你与凝光一道拜入我门下,这几日便现在闻道阁偏殿住下,有何需在申时一刻与上门的膳房弟子一同交代。” “闻道阁不比其他地方,不欲被门人所扰,每日除却申时一刻有凡俗弟子送上次日瓜果,其余时刻联系外界却是不便。” 她声音虽然冷淡,对沈望却也还算关照,难得比平时多说了一些内容,可以说是事无巨细。 沈望听见她的这番话后,心中也起了稍许的波澜。 但他不敢抬头看星隐老祖,担心触犯了她的威严,只低声道: “是,弟子记下了。” 记下的同时,他又慢半拍地意识到: 凝光。 这个名字,是天字十三号的吗? 旁边带他来的师兄见他起来,这才向星隐交出自己的一枚储物戒,低眉顺眼地说道: “弟子还带了些掌门吩咐的物件前来,是老祖之前交代掌门为凝光备下的,敢问凝光姑娘住所何处,或是……?”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不论是让他替小娃娃布置闺房,还是将东西放下,人直接走,他都十分熟练。 星隐抬了抬眼皮子,低声道: “放下吧。” 她还补了一句:“沈望一应用度……与凝光相同。” 那弟子应了一句:“是,弟子来前特想着将他那份也一并备上了,皆在此枚储物戒内,请老祖验收。” 说完,他就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星隐老祖旁边的桌上。 玉扳指一样的戒指造型朴素,除了莹润的光泽在表面,上头没有半点花纹,除却它本身的功能外,能看出制造它的人也不是喜欢弄什么花样的存在。 发觉花白禾的视线跟着转了过来,星隐在用神识将里头物件一扫而过的同时,顺口解释了一句: “这是宗门内空间最小的储物戒,门内弟子最初可于管事堂领一枚,但修行上去之后,弟子们大多偏好自己练器,或是换些……更符合他们喜好的储物空间。” 花白禾点了点头,心道看出来了。 这玩意儿实在朴素过头,简直与合欢宗门内的婉约秀美格格不入。 星隐查完东西,十分淡定地对那男弟子一颔首,那弟子十分上道,即刻就对她拱了拱手,从头到尾就没敢抬过头: “弟子告辞。” 完成了来闻道阁的目标,他也暗暗松了口气,准备功成身退。 只是临走前用一种格外复杂的余光扫了一眼沈望: 来的时候,这小子可能还没机会成为自己的同门,顶多是个凡俗子弟。 结果走的时候…… 沈望已经是他的师叔了。 真是造化弄人。 他想,自己回去该提醒提醒那些小师妹,可以考虑换一个双修对象了。 …… 待那弟子走后,花白禾还盯着沈望看,好像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他不那么拘束,但是旁边又有自己的正牌女友虎视眈眈。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前几个世界对世界之子及其对象的重视度,出于本能的求生欲,花白禾不是很敢在对象面前表达出对世界之子们过高的关注度。 于是她眼观鼻鼻观心,作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星隐还在好奇她怎么没主动跟沈望相交,以为这两人之前在寻香楼内也不太熟悉,正想意思意思让这两个人走一次塑料师门情,却接到了章掌门的传音。 对方似是与长老们从合欢宗的宗门典籍中找到了能够解决她这功法的办法,于是急急忙忙给她传音,邀她去议事堂。 星隐不好拂去他们的一番好意,何况自打花白禾过来之后,为了能够让小家伙日后横行九洲,做她最稳固的靠山,星隐这境界必须有所长进才行。 几番思量之下,她决定离开闻道阁前往一趟,左右这阁内有她布下的阵法,既不担心两个小娃娃乱跑受伤,也不用担心不知情的外人随便闯入。 她抬手摸了摸花白禾的脑袋,低声道: “掌门唤我,我出去一趟。” “你与沈望师兄好好相处,晚膳想用什么?我回头着人送来。” 她更想让沈望照顾花白禾,所以存了点私心,让先到的花白禾降格成了师妹。 花白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随意,也不骄矜地乱点菜——毕竟点了自己也不一定能吃。 只巴巴地对她说了一句: “那你什么时辰回来呀?” 星隐含笑道:“尽量。” 有这个小祖宗在家中,她怎么敢在外面久留? 只恨不能每分每秒都黏在她身旁,不错过她成长的每分每秒。 花白禾点了点头,对她挥了挥手,就见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跟前。 随后。 闻道阁只剩下她与沈望两人。 比起最初只能从寻香楼中省下丹药刷世界之子的磕碜年代,现在的花白禾无疑“富有”的多,是能够凭借好吃的零食当孩子王的存在了。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只转了转,随后就朝沈望招了招手: “你来。” 沈望对这合欢宗内的许多人都抱有戒心,从被买下来的那一刻就精神紧绷,但对于花白禾,他倒是多少能放下一点戒心。 毕竟,他们是同样的出身,同样的体质。 若说整个合欢宗有谁该与他同一立场,那这个人一定是“天字十三号”,凝光。 起码沈望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他往花白禾的旁边靠了靠,希冀着她能够趁着那个老祖不在,跟自己说些日后逃跑的计划。 结果—— 花白禾把盘子里的枣糕往他的跟前一递,指着已经少了一块的缺口对他说道: “分你一块。” “不过暂时只能给你分一块哦,因为剩下的我要留给星隐吃,这个可好吃了。” 沈望:“……”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点心,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可置信。 他忽然间有种,天地间最后一个可能成为他盟友的人都背叛了他的受伤感。 这个星隐老祖,究竟用了什么诡计,让这块寻香楼最硬的骨头,都变成了这幅乖巧的样子? 结果花白禾看到他的表情,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说这么多的枣糕,只给他吃一块,自己实在太抠门。 顶着一个十岁男孩儿控诉的眼神,花白禾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头看了看还剩下一大份的枣糕,在心中扒拉着算了算,妥协道: “好吧,再分你一块,然后我也吃一块——留……一块给星隐?” 沈望:“……” 他还是那个幻想破灭的表情。 而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花白禾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看穿了自己的计划。 只能讪讪嘀咕道: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看重男人的尊严?” “用枣糕跟你换排位顺序都不肯,当师弟被大家宠着不好吗?” 花白禾用枣糕换师姐称号的py交易,正式宣告失败。 沈望看着她,仿佛看到一个无可救药、病入膏肓的人。 被洗脑了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跟他争这个星隐门下的大弟子位置,他对这个“天字十三号”是真的很失望。 花白禾盯着他看了半天,不是很懂他的心理活动,但是从他那隐约受伤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把枣糕给放下了。 “你……是不是不想当星隐的弟子?” “不想留在合欢宗?” 沈望见她直言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星隐的神识留下,只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白禾立刻就笑了,对他开口道: “合欢宗,是名门正派。” “千年前,合欢宗只是一对普通的双修道侣创下的门派,取合欢为情人相聚之意,留下一部天级双修功法《合欢意》。” “因《合欢意》为顶级双修功法,要求心意相通的道侣同步修行,能起到事倍功半之效,功法随后闻名九洲,被某些魔修听闻,便有些人起了歪心思,琢磨起了双修之法。” “鼎炉之效用,也是那些邪门外道钻研所得,却终不得其意。” “千年来,凭借鼎炉修行之人,无一不在分-神期陨落。” 说话的时候,她脸上带了些嘲讽的笑意,似是在昭示有些人通过不择手段的办法走上逆天而为的修行路,终究也敌不过老天的惩罚。 所幸这时候的闻道阁没有其他人在,也没人听见花白禾的这番话,否则定会惊诧她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知道合欢宗早已遗失的那部天级功法的名字? 而花白禾能知道这些,一方面是在当初接收世界线的时候了解到的,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她脑海中下发的那本天极双修功法。 在脑海中翻开功法的第一页—— 上面记载的不是这本功法如何生成,也不是这本功法能够造成什么效果,更没有注明功法发明者的名姓。 上面是一则简单的故事。 “自吾与大郎修行千载以来,得见结成道侣者不知凡几,为十中有六七;此间道侣中,能共度修行百年者,十不存一;其间能修行千年者,更为寥寥。” “夭折者,或天灾,或人祸。” “吾与郎前,道侣二人同临登仙门之景,修界未尝闻也。” “吾与郎后,望此美事后有佳偶成。” “然,郎笑之曰:恐难候来者。” 简单的类似秀恩爱的故事里,神仙眷侣般的夫妇俩却已经轻松地道完了这世间的情-事。 两人相遇是最初,然而一步步走下去却是艰难—— 哪怕是修行天级功法《合欢意》,也不是能够保证所有人一步成神的。 因为下一页,第一章就说了这功法的难修习之处。 但凡两人之间有一个心中存私,修行它不仅不会让人有半分的精进,反而会导致两人的境界一落千丈。 由此可见天级功法的霸道之处。 花白禾暂时为这功法分了神,却也没忘记去注意沈望的神情。 果然,他似乎为自己对“合欢宗”的最初印象感到有些惊讶。 毕竟,他在去到寻香楼之前,也不过是凡俗世间的一个普通娼-妓之子。 也没有人会告诉他这九洲内的事情。 他对合欢宗的印象有所偏差也是正常。 “你所言为真?”他盯着花白禾的双眼,好像这样就能看出她是否撒谎。 花白禾想了想,对他说道: “待你弱冠,再来辨我此话真假。” 她没有任何话能够证明自己和星隐是可信的,唯有让沈望完好无损这点—— 只要他安然无恙地活着,一直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知道了。 沈望注意到她神色间那不以为意的模样,似乎并不为生存发愁,那对此处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归属感,让他十分在意。 他犹豫了半刻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为花白禾的这句话,压上自己这一时半刻的信任。 正当他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地时候—— “唔?” 一块甜软的枣糕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沈望惊讶地睁大眼睛,因为被噎得慌,所以他只能模模糊糊的咬了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 “唔唔唔唔唔?” 此糕有毒否? 花白禾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来,根本听不清的样子,问道:“你说什么?” 奈何沈望这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说出话来,要把自己嘴里的糕点嚼碎吞下去并不容易,所以他的腮帮子鼓起来像藏着松子的松鼠,正在费劲地吞咽。 花白禾还火上浇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了我的枣糕,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沈望:“???” 所以最终的点还是在于她想劝自己留下给她垫底当师门最小的? 他涨红了脸还是想知道这东西是不是有-毒,花白禾还以为他是噎到了,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星隐的。 自己偷偷舔舔也不能给沈望喝。 她拿了个新的杯子,想着茶壶里的茶放了这么久应该凉了,于是拿新的杯子倒了一大杯赶紧送到了沈望的跟前。 沈望手头的杯子是能够隔热的,而那个茶壶则是带有保温效果的灵石装置—— 于是只听见“噗——”地一声! 沈望把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糕点,还有那口超级烫的热茶给一块儿吐了出来。 花白禾看了看脏兮兮的一地狼藉,半晌镇定道: “不行,我还是当师妹吧,师兄,你来扫地。” 沈望:“……” 沈望:“!!!” 很好,现在他终于不纠结糕点到底有没有毒了。 他开始思考凝光是不是脑子有病。 …… 另一边,议事厅内。 星隐抵达之后,章掌门与其他的长老们立刻就把之前找到的那些能够稳固境界的法子列出来。 能够帮助她有进步的功法……是真的没有。 现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接着掉,稳在大乘期,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星隐看了看他们截取的那些法子,全是她在藏经阁里面找到过的内容。 她轻声道了一句: “劳各位师侄惦记。” 既没有说这东西三十年前她就看过,只做一副承了他们情的模样。 于是,原本脸上还有笑意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点眉目的章掌门,脸上的表情忽然垮塌。 星隐了解他们的担忧——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星隐的性格呢? 如今她无悲无喜的样子,正是说明了,这东西于她无用。 也许,她比合欢宗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更明白自己的情况,所以早早地……就在给自己备下后路。 章知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挂不住了。 他来回踱步,低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只有鼎炉——” “鼎炉也不成。” 星隐听见他的嘀咕声,斩钉截铁地回道。 章知意小声地回答:“师叔有所不知,本门的地级双修功法,佐以顶级鼎炉修士,或可归至大乘后期。” “渡劫之时,必死无疑。” 星隐毫无波澜地说道。 章知意听了,差点将自己的拂尘白毛给捋掉。 现在是渡劫之时的问题吗? 如今是可能从大乘,掉下合体、分-神、出窍、元婴等等的问题啊! 但是章知意心中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这样表现出来,反而是隐约有些惭愧。 如果合欢宗能够出更多的,有才华有潜力的弟子,他们何必揪着星隐这一人为难? 他没开口,其他的长老脸上也有戚戚之意。 全场只有星隐一个人最是淡然: “掌门不必惊慌,近日来我心中已有一法子,或可一试。” 其他长老们纷纷开口问道: “此法子有几分可成?” “此法子险处何在?” “师叔不妨一提,我等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虽不敢与师叔相提并论,涨涨见识却也是好的。” 但是星隐却没开口。 显然,她并不很有把握。 章知意看出了她的踟蹰,没敢接着问,忽然清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人皆眼带期盼,将宗门希望压在星隐一人肩上时,他突然生出几分难以直视的羞愧,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这样的存在时,他反而劝道: “是我与长老们着相了,师叔前头所言极是,修行一事,实难假借他人之手,我合欢宗约莫是止步于此,先前我等靠师叔一力撑至上五洲一流门派,吾尸位素餐,羞愧已久。” “如今师叔实为我宗门之宝,万不可以身犯险,宗门也未落魄至此——偌大合欢宗,凡我章知意为掌门一日,便不敢叫人轻易小瞧了我宗门!” 他立下了保证,目光灼灼地看着星隐。 很明显,他知道今天之后,可能真的没有能够帮助星隐的法子,但是,他也不想让星隐遭受什么风险。 合欢宗这么大的宗门,有章知意在的一天,就不能让大宗门的气派没落了! 他们合欢宗,靠的从来也不是一个人。 星隐知晓他的意思,只略一颔首: “掌门放心,我心中自有定数。” 然而,虽然她表面上如此应着,心中却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决意一试。 …… 当晚。 酉时三刻,星隐回到了闻道阁。 她忙着完善自己修行的法子,待到察觉之后,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人在等,闪身出现在了阁楼外。 花白禾跟沈望还没用餐,巴巴地坐在楼里等她。 一见到两个小娃娃,她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走进去对两人道:“宗门内事务繁忙,我回得晚了些,下次若再如此,不必等我。” 花白禾看了看她,对她点了点头,不知是不是沈望在场的缘故,她并未闹出中午用餐时的幺蛾子,乖乖的一个人把饭吃完了。 星隐松了一口气,跟着动了几筷子,思考着怎么帮她和沈望布置睡觉的地方。 结果花白禾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开口问道: “一会儿我在哪儿睡呀?” 星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偏殿,你与沈望一人一间屋子。” 她藏了一句话没说:你的屋子在我旁边。 花白禾哦了一声,软糯地回答: “可是我怕黑。” 星隐假装没听见。 花白禾转头看着沈望,拉了下他的袖子:“我怕黑,师兄……” 星隐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她暗暗咬牙,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跟我睡。” ※※※※※※※※※※※※※※※※※※※※ 花白禾:计划通嘻嘻嘻! 那么有奖竞猜来了: 请问星隐今晚到底敢不敢突破做人底线,敬请收看明晚的《今日说法》 在猜对的人中,抽二十个送jjb—— 作为我今天被事情耽搁了更新的道歉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