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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谢充位高权重,朝中一半的大臣受其差使,去岁科举,本是朝廷选拔新臣之时,但是经人暗箱cao作,做出徇私舞弊之事……” “不仅如此,谢充凭其权势,江南水道改道,他一力推荐其心腹大臣,结果十万两白银全然没有用在修筑堤坝,整顿河道上,反而层层剥削,最后落到实处者只有十之一二。” 谢残玉眸色沉凝,“陛下想说什么?” 薛诚看着他,“此类事细数不止一二,朕今日来还想说另一事,谢充于你有杀母之仇……虽然他不杀伯仁,但伯仁因其而死,你们一家的惨剧俱是谢充一力导致……更别说,谢充还是害死于笙父亲的幕后黑手。” 前半段话尚且在谢残玉预料之中,但听到最后,他拳头慢慢收紧,“陛下的意思是,倘若草民不任您差遣,你便会告诉于笙此事?” 他冷嗤了下,“陛下可别忘了,谢充虽然与我有血缘关系,但是草民的爹娘是云丰镇谢氏夫妇,这不会更改……” “陛下威胁草民,完全没有必要。” 谢残玉知道皇帝亲临肯定不会善了,但是人人都想威胁他。即便再是草芥一个,他也不想任对方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谢公子觉得没有必要?”皇帝笑了笑,“那谢公子你又为何派人千方百计去查?” 薛诚自谢残玉进京便时时监视他,谢残玉方才淡漠无波的脸此事终于显示出一点不愉来,他抬头直视皇帝,“陛下何必非要草民掺和,您是天下之主,谢充又是权倾朝野的太师……草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有什么本事在其中搅弄风云?!” “谢公子谦虚了!”皇帝自座位上起身,“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表面上只是商贾,但实际上……富可敌国不为过吧!另外……无论是地方县府还是这上京,受你差遣的人不少吧!” “你想报仇,仕途走不通,便另寻他法,这几年,表面上你是隐匿在西南,但实则不止那儿吧!” 薛诚来意过分明显,他紧紧盯着谢残玉,“朕也不是要你赴汤蹈火,只一样,谢充大厦将倾,你必须釜底抽薪,做那打头之人。” “陛下想让草民明着与谢充斗法?”谢残玉尾音低沉。 越霖却先开口了,“陛下……”他凑到皇帝身边,“陛下,来这儿之前不是这样说的,谢残玉他除了钱财与人脉,什么都没有,若是公然与谢充对上,于笙他……焉有命在!” 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谢残玉听到。 皇帝侧头看他,“越卿……”若无旁人在场,薛诚定是要好好安抚越霖一番,但是现在明显情况不允许,他便不动声色地按了按于笙的手背,温声道,“此事是朕撒谎了,但是越霖……朕既然与谢公子做这一番交易,便会保证它们的安全。” “于笙,不会出事的。”薛诚一字一句承诺。 “陛下……”越霖还是担忧,他们几人都心知肚明这一切,也知此事一旦开始便再无回头的机会,可是于笙全然不明白,他前十几年只是莱阳镇下一个小村子的少年。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锦衣玉食,但起码不用有性命之虞。 “陛下,正如越大人所担心的那样,草民别无所求,只一样,于笙必须安全。” “一言为定!”薛诚答应得极为痛快,“明日朕便派人护送于笙去江南,谢充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鞭长莫及!” “不必。”谢残玉摇头,“除了在草民眼皮子下,别的地方,草民并不能放心,只需麻烦陛下能赏赐两位暗卫给于笙。” “可以。”薛诚答应了。 越霖还想开口,但是薛诚轻轻拽了下他。 将这些说明白,谢残玉说起另一件事,“陛下,若是这一次能成功扳倒谢充,草民求陛下一道敕令。” “谢公子直说无妨。” “我要谢充的命!”谢残玉眸色狠戾。 薛诚不语,他有些犹豫,不是怕谢残玉会放走谢充,“你想清楚了吗?你爹娘虽然是谢充害死的,但是仔细论来,谢充确是你生父,你若杀了他……天下流言蜚语无数,总有那不明其曲折的会胡乱揣测于你……” “流言能杀人。”越霖也开口了。他不是担心谢残玉,而是担心于笙与谢残玉太过亲近,最后总会因此受到牵连。 “让他轻易死了算什么……”谢残玉眸色冷凝至极,“生不如死才是最适合他的。” 薛诚于越霖对视一眼,终是松口,“好,朕答应你。” 三人达成共识,对于联合起来对付谢充有了初步计划。 皇帝亲临谢府的消息傍晚就传到了谢充耳中。 彼时他正与亲信密言,得知皇帝此举立时摔了杯盏,“这逆子!摆明了要与老夫作对,现在竟然还与那小皇帝沆瀣一气……” “太师,从前属下便劝过您,谢残玉此人,若是留着他,无异于养虎为患……当年谢氏夫妇一死,他便视您为仇敌。” “老夫是他亲爹!”谢充一拍桌子。 “太师,那谢氏夫妇毕竟养他长大,您就是再好,对他而言,终是生恩不及养恩,尤其他心高气傲,依着他的性子,与您只能是不破不立的关系。” 那人未说的是,您早先害得他家破人亡,那谢老爷对他迁怒,谢残玉自小受了那么多苦,那时早就心性大变,如今虽然面上如玉端方,但实际上早就如疯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