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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听过她的名字,但是从未见过她。”于笙对此一无所知。 “腊八节那日,孙公子。”红玉提醒了一句。 于笙身子一僵。 随之而来的记忆停留在那日的惊心以及……那位谢公子。 “我等着你。”于笙攥紧了手,这四个字…… “我不想做娈童。”于笙抬头,“莳华阁再好也不是我心归处。”于笙一字一顿,“你们留不住我,”他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坚定过,“即便穷困潦倒,即便最后吊着一口气,我也不愿为了存活而留在此地。” 红玉泰然的神色微变,“王家已无你安身之处,而且荣娘子的眼光一贯老辣,你在她的调/教下自有光明前程。” “我不愿。”于笙不说其他,只态度坚定。 红玉料是觉得来软的已然无用,便轻轻叩了叩桌面,立时有两个龟公进来,手中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上边隐隐可见骇人的倒刺。 “养伤不易,还花费时间,你若是聪明人就说些我想听的话。”红玉起身,走到于笙面前,“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想下船……已经晚了。” 于笙一如方才,“我不愿。” “你或许不知道,有些高官贵胄总有些隐秘的嗜好,惯喜欢缺胳膊少腿的在他眼皮下挣扎求生,”她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与其最后沦落到跟着那些有怪癖的人手上,不如识相些,我也可替你在荣娘子面前求一个好去处,总归在那事上不会折磨人。” 于笙明白红玉的意思,但是心中一遍一遍闪过那句话,嘴唇轻启,“我不愿。” 红玉微叹了口气,“打吧。” 那两个龟公立时扬起鞭子,高高落下,于笙险些站不住跪下,闷哼一声,身后顿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红玉在于笙脚下扔了一个杯盏,四散的碎片好似威胁。 于笙不发一语,捏紧了拳头站稳。 “继续。” “啪……” “嗯哼!” 一下又一下打得于笙渐渐白了脸,他腿膝渐渐无力,又是一鞭落下,他突然往前倾倒,单膝跪地,砸出沉闷地一声。 “红玉姑娘……”龟公之一摇头,这若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继续。”从始至终,于笙脊背都未弯一下,红玉也被激起了怒气,脚下一踢,那碎裂的瓷片飞到于笙膝盖旁。 又是灌了力度的一鞭子,于笙喉间腥甜,背后已经疼到麻木,烧灼的感觉充斥全身,他身体斜了一点,另一个膝盖也是一软,直接跪在瓷片上。 “唔……”于笙身子颤了颤,膝下鲜血很快染红了地板。 龟公有些犹豫,红玉直接几步过去夺了他的鞭子狠狠抽下去。 于笙耳边嗡嗡,眼前也一阵一阵的发黑,嘴里铁锈味儿浓重,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好像上颚也破了。 “红玉姑娘,再打下去可真的要出人命了。” “求死?”红玉冷着脸,“那也要看我给不给他机会……” “红玉姑娘好大的口气!”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人俊美如涛,眸中戾气却骇人,等到目光落到那地上满身是血的人身上,他缓和了神色,“不过几日未见,这小东西就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第14章 温偃 “谢……” 红玉方吐出一个字,谢残玉已经几步过来小心避过他的伤口,将半昏的于笙揽住,“温偃,药。” 温偃摸出一个精致的玉瓶,从里边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谢残玉接过放到于笙嘴边,“小东西,张嘴。” 于笙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脊背火辣辣地疼,膝头也是针扎似的,他小声□□,小脸儿煞白,只一眼,谢残玉像是心头有什么破开了一个洞,莫名的疼惜席卷他整个心脏。 温偃有心上手硬塞,被谢残玉瞪了一眼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谢残玉捏着药丸,在于笙耳侧低语,“乖……张嘴,吃了药就不疼了。” 一旁的温偃目瞪口呆,这厮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还是哄人喝药。 原想着半昏的人哪里听得进去话,可没想到,于笙竟然还真的微微启口,谢残玉将药送进去,又轻轻用手指在他喉间顺了顺,于笙无意识地吞咽下去,谢残玉轻舒了口气。 “这是你姘头?”温偃嘴贱,说话时的神态很难与之前温润如玉的俏公子相符。 谢残玉懒得理他,将于笙抱到软榻上放好,吩咐骆迟去取药膏。 温偃疑惑,“莳华阁总还是有药的,作甚浪费这时间?” “这里的药你愿意用么?”谢残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温偃咂摸了一下他的意思,扇坠儿晃了下,“也对,谁知道里边掺了什么脏东西。” 二人一唱一和,红玉脸色越来越难看。 温偃其实也有点摸不准谢残玉的态度,那会儿他与红玉一行人分开,刚出去就恰巧遇见了谢残玉主仆二人。 寒暄之余温偃难免多了句话,“于笙”二字一出口就见一贯泰然的人倏忽变了脸色。 容不得温偃多想,谢残玉已经进了莳华阁。 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温偃复而跟着进去,再让他惊诧的便就是谢·斯文儒雅·公子——一脚踹开人家的门,“嗬”,温偃知道,这热闹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