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秦宓素来以国政为先, 又怎会重罚。 如今能将这麻烦精遣送回国, 容嫱满意了。 秦宓进来, 便见她露着细腰,腰腹上斜着条红痕, 甚是扎眼。 容嫱放下衣摆,起身行礼。 她睡得头发都乱了,散散披在肩头, 又顺着她的动作落在胸前。 秦宓大手拢着她的长发,垂着眉眼看,见脸色没先前那样苍白,心里也放心了些。 “王爷怎么了?” 带着点凉意的纤纤玉指落在他不自觉微皱的眉间,容嫱笑容温婉,不见半点埋怨。 秦宓抓住她的手,裹在掌中暖着,半晌才道:“明日赵清雁便会被送走,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下一次。” 容嫱讶异道:“清雁公主是我朝贵客,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你还嫌本王罚重了?”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以为得知这个结果,这人会不高兴,会闹脾气,到头来却只是这般软声软气地说一句是不是不大好。 难怪被人欺负。 秦宓按着她的发顶,轻叹了口气。 容嫱顺势靠进他怀里,仰头盯着他,笑道:“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太软弱?” 秦宓不说话。 她便撩起衣摆,自己在伤口上轻按一下,疼得整张小脸都皱了皱。 秦宓慌忙止住她的动作。 容嫱道:“受伤是很疼的,谁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嫱儿不想王爷为难,这样就够了。” 她声音平静,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却震得秦宓愣了一下。 下一刻,容嫱便被笼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老老实实靠在秦宓胸膛,听见男人乱成一团的心跳声,嘴角翘起。 秦宓抱着她温软的身子,竟想着若是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似乎也很好。 她尚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秦宓又怎舍得让她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他抚着美人儿长发,眼底掠过一抹冷厉。 用过晚膳,容嫱被丫鬟伺候着到耳房沐浴。 秦宓才放下手里的笔,叫了云岑进来:“安排好了?” 云岑点点头。 “白日崇亲王的话,知道的人多吗?” 云岑如实道:“不多,当时在场的都是云朝人,此等事关皇室血脉的大事,恐怕都会守口如瓶。” 秦宓眼神深邃,淡淡道:“将风声递出去,崇亲王送容嫱的身份,没道理不接着。” “只是传言,会有人信么?”云岑不解。 “真的不可怕,假的不可怕,似真似假才叫人惊疑不定。”秦宓重新提笔,落下朱批。 崇亲王今日只口头一说,他日若矢口否认,容嫱如何自处? 她是断不能在人前以云朝郡主身份自居的,至于其他人心里怕不怕,那便是他们的事。 容嫱沐浴出来,衣带只松松垮垮拢着,稍后还要上药。 秦宓接过丫鬟手里的药膏:“本王来。” 凑近了,鼻尖便钻进一缕馨香,是她身上的味道,秦宓也闻习惯了。 他以前不大喜欢这样的甜香,总觉得腻歪,如今床笫之上,却常常过分地索取,唇舌之间,似要将她一身甜香舔舐殆尽。 容嫱有时受不住,就没出息地哭。他偶有收敛,别的地方却又更过分,几次下来,容嫱已经看开了。 但入秋以来,二人已有一段日子不曾欢爱。 她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突然清心寡欲起来,没忍住眯着眼偷看一眼。 秦宓分明垂眸认真上药,头顶却像长了眼睛似的:“嗯?” “……好了吗?”她心虚道。 秦宓合上药膏瓶子,让丫鬟拿开,边道:“沐浴时伤口是不是沾水了?” 鞭痕在腰腹,不好避开,一个不仔细便沾了水珠。容嫱支吾道:“唔。” 他欺身上来,眼底含着点淡淡的警告:“再这样,明日我亲自伺候你沐浴了。” 二人离得近,肌肤相贴,说话间吐息尽数落在她脸上,又痒又麻。 容嫱经了几次人事,身子食髓知味,比先前更敏感。这会儿颤了颤,竟如春日花中嫩蕊,吐出一点露水来。 她倏地红了脸,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转头,将脸埋进锦被中了。 秦宓望着她露在外头红红的耳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要……” “我不要我不要的!” 容嫱矢口否认。 秦宓好笑地抓住她胡乱推拒的手,俯身一寸,温热的唇落在她脖颈间摩挲流连。 待鼻尖尽是她身上那股甜香的味道,才翻身将容嫱卷进被子里。 “好了,养伤重要。” 容嫱被撩拨得略有些发热,这会儿在被子里蹬了蹬腿儿,嗔怒地瞪他一眼。 这不解风情的男人! 秦宓望过来,眼底尽是宠溺,难得打趣道:“欠着也不行?” 他这一说,倒显得容嫱如何饥渴。她到底脸皮薄,这会儿耳尖红得要滴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不跟你说!” 说罢卷着被子往里去了,恼怒地拿后脑勺对着他。 堂堂摄政王被甩了脸色,却不怒反笑。 床幔被放下,拢住一床幽香,光线也暗了下来。 容嫱感觉到身后男人的靠近,倒也没再躲,任他将自己圈进怀里,背靠着温热厚实的胸膛,安然闭上眼。 秦宓见她温顺的样子,心里更软得一塌糊涂。 这般相拥而眠,是梦里肖想了千百遍的场景。 不知多久,昏昏欲睡间,耳边传来他低而沉缓声音:“小嫱儿,别再受伤了。” “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第三十八章 转变 容嫱起了大早, 乖乖坐在桌边喝粥,等秦宓一走,后脚便坐着马车去铺子查账了。 “小姐, 还伤着呢!” “不碍事。” 容嫱摆摆手,手里算盘使得是越发顺手了。 千醉见了气得直瞪眼, 小姐原先那样娇气怕疼的一个人,这会儿带着伤还要来看账, 真真是被银子迷了眼。 胭脂铺子走进来几个莺莺燕燕, 皆打扮精致, 一瞧就是富人家的小姐。 掌柜热情迎上去:“几位小姐,时下最兴的醉流霞胭脂,可要掌掌眼?” 为首的却越过他, 目光直直落向屏风内那道婀娜妙曼的身影。 “妙儿,那是你jiejie吧?” 容妙儿脸色不虞:“我没有jiejie,少胡说八道。” 她知道里头的人是容嫱,一想到她虽得了摄政王宠爱,却还要做这般卑贱的活, 心里便生出一点隐秘的快感。 容嫱近来风头正盛, 京城到处是她的传言。先是假千金的身份被揭穿,被赶出侯府后摇身一变, 竟成了摄政王外室。 今日又听说, 她其实是云朝崇亲王流落在外的女儿。 云朝国力虽不比晋朝, 但一朝郡主之尊贵岂是普通贵女比得上的。 “容嫱?”有人还在犹疑,有人已经冲着屏风后头喊出了声。 本着试探的意思, 没想到屏风后人影微顿,容嫱放下算盘,随即缓步走了出来。 众人面上不显, 还在观摩。其中有个性急的却两三步迎了上去,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真是你啊?” 容嫱慢慢活动着发酸的手腕,淡淡问:“要买什么?” 这穿着藕荷色长裙的少女顿时反应过来,扭头问一旁的掌柜:“掌柜的,方才说的胭脂,拿来我看看。” 她又望向容嫱,小心道:“我不大会挑胭脂,分不出好坏,你能不能帮我瞧瞧?” 容嫱睨着她脸上质地上好、颜色绝佳的胭脂和口脂,便知这是个会打扮的,哪里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窍不通。 但她只是笑了笑,接过掌柜递来的胭脂,打开来往自己手腕上方抹了一道。 她皮肤白皙且细腻,什么胭脂都衬得极为好看。 藕荷色长裙的女子随即应和道:“这胭脂真好,我买了!” 容嫱低眉浅笑,让人拿了盒新的替她包起来。 其他人见状,方知容嫱并不如容妙儿说的木讷冷漠,反而是随和的,便一起拥了上去,纷纷问起胭脂水粉的事。 还问她其他的铺子是什么,有空要去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