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车子快到医院住院部时,陆羡鱼消息才发来。 简单几个字,点明要点。 陆小鱼:[你不都知道吗?] 季北川不爽挑了下眉,然后不回消息,把手机揣进兜里下车。 他轻车熟路走进住院部电梯,按下到顶楼的按键,电梯门打开,照顾他奶奶的护工刘阿姨就在门口接他。 季北川和刘阿姨颔首,打招呼:“刘阿姨。” 刘阿姨领着他往走廊尽头的病房走,一边和季北川说:“老太太是前几天才苏醒的,本来给先生打了电话,哪想他人在欧洲,就只能叫你过来陪陪老人家。” 季北川没说话,跟着刘阿姨进了病房。 病房装修很温馨,暖色调,床头还摆放着一瓶沾了露珠的鲜花。 季老太太看见孙子来了,颤巍巍伸手,气若游丝呼唤他:“阿川,过来。” 季北川眼尾一线红,他难得敛起平日的吊儿郎当,肃然叫了一声奶奶,走到老太太床边和她说话。 刘阿姨见祖孙俩要聊天,贴心带上门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老太太和季北川,老太太慈爱的摸了摸季北川脑袋,红着眼道:“奶奶不在这两年,你妈和季思思有没有欺负你?还有你爸有没有收敛点儿?” 季北川脸贴在老太太掌心,哑着声说:“挺好的,奶奶,您不怪我吗?” 季老太太软趴趴的拍他脑袋一下:“乱说什么话?” 季老太太是在季北川初二那年出的车祸,起因是老太太想着去接孙子放学,哪想半路横遭车祸,成了植物人。 季北川在知道奶奶车祸原因后,加之这两年,孙如雪一不痛快就拿这事儿骂季北川,说老太太出车祸,都是他不听她这个妈话的代价。 季北川没再提这茬,转移话题,和老太太聊起这两年的事。 听到季北川提起陆羡鱼名字时,老太太笑眯眯问:“是阿川喜欢的女孩儿吗?” “是。” 季北川承认,却忽然想起刚和陆羡鱼聊天,她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其他男人的欢喜。 季老太太察觉季北川情绪不对劲儿,皱眉:“怎么了?” “奶奶。”素来天之骄子的少年,眉目垂下,说不尽的颓然,“她不喜欢我。” “她有喜欢的人。” 第15章 15 15. 陆羡鱼从医院回来后就在家里复习,她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加之国庆收假后就是月考,她也没闲心出门玩。 陆羡鱼把语文圈画的重点背了一半儿,觉得眼睛酸疼,拿过一边充电的手机,看见季北川发来的消息:[地址-京城] 她立马儿回了一个“?” 季北川回得很快,是条语音,陆羡鱼点开,少年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陆小鱼,爸爸来找你了,不来见见我?” 她问他:[你在哪儿?] 季北川:[你家地址给我,我来找你。] 陆羡鱼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犹豫一会儿,还是给季北川发了地址。 怕他进不来,又发了条语音过去:“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找你。” 季北川那边看着对话框里发来的地址,某军区大院儿,舌尖扫过牙根,没想到这丫头还藏得挺深。 他回了一个好,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陆羡鱼给的地址。 出租车师傅cao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京普和季北川聊天:“小同学,你家住这里?” 季北川:“找个朋友。” 师傅看他一眼,又笑着说:“你这朋友身份不简单呢。” 住军区大院里的,身份哪是简单两字能概括的。 季北川笑了声,带着nongnong鼻音,有点儿沉,“对,不简单。” 出租车师傅拉着季北川天南地北的聊,临下车时,还给他免了车费零头。 季北川付了钱下车,映入眼帘的是颗明晃晃的红五星,还有写着“外来车辆,停车登记”八个大字的展牌。 处处透着庄严的肃穆。 季北川找了路边的树靠着,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给陆羡鱼发微信:[爸爸到了。] 陆羡鱼和季北川聊完天就没复习,无聊的玩着手机,见季北川发了消息过来,立马儿在衣柜里找了件卫衣套上,拿上小挎包,蹬蹬地跑下楼。 “羡羡?”黎舒华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看见飞奔下楼的陆羡鱼有点儿懵,“你这是要去哪?” “我和朋友出去一趟——”陆羡鱼回头和黎舒华挥挥手,“奶奶,晚饭不用等我回来吃了。” “欸?”黎舒华还想着问她是哪个朋友,小姑娘身影已经消失成点。 陆羡鱼出了门儿,就看见站在树下的季北川。 少年懒散的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冒着猩红的烟,青烟袅袅自下向上漂浮,下颌线条流畅又锋利。 季北川看见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陆羡鱼小跑过去,鼻尖微嗅,闻见季北川身上淡淡的烟味儿,嫌弃皱眉:“难闻死了。” 季北川立马儿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手臂搭在陆羡鱼肩上,轻佻挑眉:“哟,还嫌弃上我了?” “嫌弃你,不是应该的吗?”陆羡鱼也不认输,把他胳膊甩开,拉开两人距离,仰头看向季北川,“你怎么来京城了?” 季北川单手插兜,低头看她,玩味的笑:“想你了,就来了。” “我可真荣幸。”陆羡鱼扯了扯唇角。 季北川的嘴,骗人的鬼。 季北川打量她几秒,忽然笑得暧昧:“陆小鱼——” 陆羡鱼懵然抬眸:“?” “你是不是暗恋爸爸,居然和我穿情侣装?” “……” 陆羡鱼看一眼季北川的穿着,黑色连帽卫衣,而她是铅灰色连帽卫衣,两人卫衣款式出自同一品牌,连衣服上的印花图案都一样。 好家伙,她直接好家伙。 她抿了抿唇,看着季北川:“我说我是随便穿的,你信吗?” “信啊。”季北川低笑,“反正情侣衣也穿了,爸爸就勉强接受你暗恋我——” 话没说完,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季北川吃痛咬牙,“陆小鱼?!” 陆羡鱼收回手,歪头看他,笑容得意:“这就是你乱开玩笑的下场。” “猪脑子。”季北川轻嗤。 陆羡鱼再次手握成拳,威胁他:“季小川,看着爸爸的拳头再说一次。” 季北川盯着她,拖腔带调,一字一顿的:“我说——” “陆、羡、鱼、是、猪。” 陆羡鱼气得胸闷,手捏着小挎包肩带折身要回家:“爸爸回去了,你自己去——” 季北川长臂一伸,给她来了个锁喉,连拖带拽拉着陆羡鱼向对街走:“回去?做梦。” 陆羡鱼也没想过回去,只是要挣脱季北川的桎梏:“季小川,你放手。” “好。” 季北川嘴上答应着,可手臂搭在陆羡鱼肩上,就没放下来过。 陆羡鱼尝试把季北川那只爪子从自己肩上甩开,可他就像个牛皮糖,她上秒扒拉开,他下秒又放上来。 反复无数次后:“……” 陆羡鱼选择无视自个肩上某人的猪蹄,转而问季北川:“你想吃什么?” “你是东道主,我是客,不该你安排吗?” “……” 这话说得贼有道理,陆羡鱼想反怼的机会都没有。 陆羡鱼因为父亲陆润之和爷爷陆雎关系算不上多好,在六岁之前除了逢年过节就没回过京城。 后来长大一点儿,也是跟在父母身边拍戏上学,再后来就去了韩国做练习生。 要问她京城有什么好吃的,一时半会儿,陆羡鱼还真想不起来。 走了有一段距离,陆羡鱼看见一家卖糖葫芦的店,问季北川:“吃糖葫芦吗?” 季北川嫌弃看她一眼:“一根糖葫芦就想打发我?” “……爱吃不吃。”陆羡鱼无语。 “吃。” 只要是她给的,别说糖葫芦,砒.霜也得笑着吃下去。 卖糖葫芦的店面似乎有些年岁了,红木的招牌都染上岁月痕迹,有点儿发黑。 陆羡鱼走到摆满糖葫芦水果的柜台前,跟老板要了一串糖葫芦,季北川见她只要了一串,不爽挑眉:“我的呢?” 陆羡鱼接过老板递来的糖葫芦,付了钱,咬一口,她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不吃吗?” 她吃得急,粉唇沾了一点儿红色糖浆,分外诱人。 季北川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偏过头,斥责她的待客不周:“陆小鱼,有你这么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