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化（上）
方澈在网上查询《创世纪》游戏相关资料时，曾看到过这样一段话：“现在的《创世纪》并不能算是正式版本的游戏，它更像是在进行一场测试。 测试在某些恶劣或者极限条件下，人在游戏中的表现。 大部分人都崩溃了，只有少部分人坚持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此，现在针对《创世纪》游戏的反对呼声才会这么高。 但我相信，现在的《创世纪》并不是真正的《创世纪》，因为它不是我们想要的《创世纪》。” 之前，方澈不太能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他悟了。 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而且这些巧合一个比一个难度大？ 回想自己短暂的游戏经历。 巨鹰袭击，绝地求生。 荒原觅食，以身试毒。 偶遇魏豹，修罗地狱。 暴雨倾盆，洪水肆虐。 戮战程战，险死还生。 黑皮野猪，猪多势众。 百步巨蟒，阴险狡诈。 这些种种，内中详情，至今想来，犹历历在目。 自己只是一个1级白板小号，进来玩游戏，一级没升，却已经经历如此多艰难困苦，说都是绝境也不为过。 这哪里像是一个新手应该有的待遇？ 要说这不是有意为之，方澈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他终于后知后觉，不是他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他。 方澈长出一口气，眼睛望着缓步走来的白面书生，又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他”。 方澈嘴角裂开一道弧度，露出灿烂又诡异的笑容：“这样不好吧······” 轻轻的话语，像是叹息，又像是质疑，亦或是忠告。 白面书生抬起的脚陡然定在了半空，他晃动的衣摆也突兀的僵住。 不远处，一片正在下落的落叶，诡异的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方澈的眼中，整个世界刹那停顿了一瞬间，极短暂的一瞬间。 “咔！”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 ······ 方澈睁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四个黑黝黝的监控摄像头。 眼睛眨啊眨，满眼疑惑。 他明明没下线，为什么会被踢出游戏？ 上一次因为连续在线时间过长，他被游戏强制下线，还有语音提示和倒计时。 这一次啥都没有，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实。 突兀。 诡异。 想到突然出现、明显对自己抱有恶意的白面书生，方澈大急。 他的人物没有进入野外帐篷，他现在下线，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甚至还有黑野猪和巨蟒的威胁没有解决。 手中触感明显，控制器还在他手中，忙按下开关按钮。 他要尽快回到游戏。 然而，两秒后，他还在现实中。 不信邪的又按了一次按钮，两秒后，他还是没有进入游戏。 方澈这下子麻爪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进不去游戏？” 他歪头，斜眼瞅手里的控制器，看不出来跟之前有什么不同。 吃力的举手，一点点挪动手臂，缓缓摘下头箍，一个没拿稳，头箍掉到了地上。 他扭头去看，黑色的头箍好像也看不出跟原先有什么变化。 方澈一时纳闷：“是头箍坏了，还是控制器坏了？ 果然，无线设备不靠谱，有线才是王道。” 他在东方医院用有线贴片玩游戏，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方澈反而又不急着进游戏。 那白面书生一看就是高手，这么长时间，够杀他几百次。 死就死吧，反正等公测时候现在的游戏数据都会被清空。 尽管如此，还是祈祷优秀绿装斩马刀别掉啊，好歹让他多用几天。 《创世纪》里的装备，尤其高品阶装备，获得难度之大，在网络上早已经怨声载道。 网上从没有人声称自己获得过绿装。 方澈估计，他这把斩马刀很可能是迄今为止，玩家获得的第一把优秀绿装武器。 也就是他不爱炫耀，不然早发到网上吹b去了。 ······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澈累的满头大汗，才把地上的头箍捡起来，和控制器一起放回原处。 重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要散了架。 何欣一直没有动静，看样子短时间内不太可能退出游戏。 一时有些无聊。 无事可做，那就睡觉。 方澈闭眼。 却久久无法入眠。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到底是什么？ 睡意全无，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全力开动大脑，认真思索。 当他开始认真去想，答案立时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被踢出游戏前的那一刹那，也许比千分之一秒还要短暂，整个游戏世界陡然停滞带来的生涩和僵硬感，强烈到即便只是存在了那样短暂的时间，过后，依旧在人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使他有机会重新联想起那时的不寻常。 最重要的是，那短暂时间里，那一声“咔”的轻响。 刚想到这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咔！” “咔！” 又一声。 床上的方澈猛睁眼。 “咔！” 又是一声。 是真的，连续三声，声音来自于…… 脑袋！！！ 方澈笃定。 他眨一下眼。 又连眨两下眼。 他又连续眨很多次眼。 终于，他瞪直了眼。 好一会儿，直到眼睛开始酸涩，流出泪水，他猛的闭上眼。 依靠强大的心神，他强行控制住翻涌的情绪，眼皮颤抖着缓缓睁开眼。 他看见了一个浑浊而又绚丽的世界。 无数的尘埃在飞； 无尽光点穿行其中； 空气在流动； 微小的生物蠕动着身躯随波逐流； 清澈的水团晶莹剔透不负它生命之源的高洁。 “水。”他想。 一滴水从空中坠落，在他的脑门上摔得四分五裂。 留下冰凉的感觉。 那冰凉仿佛直透入大脑深处，能够冻结灵魂。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冰！” 一片薄如蝉翼指甲盖大的冰飘然落下，白色的灯光透过它，变成了彩色。 未及真正落下，已然融化殆尽。 他双目骤然紧闭，眼皮下，眼珠在眼眶内疯狂转动。 他死命的攥紧拳头，虽然他的力道可能还攥不扁一个矿泉水瓶。 但，他真的已经很用力了。 “进化，钥匙！”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 随即是无尽狂喜。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