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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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都惊呆了! 中原的扁毛畜生们都这么凶猛的吗?好大的胆子呀,竟然敢咬他? “警告你们不要登鼻子上脸哈!”廖雁一边灵活的躲闪,一边抱着头骂骂咧咧,“小心老子杀了你们炖rou吃!” 要不是图你们的蛋,真以为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阿青和阿花动作一僵,旋即暴怒,再次用力拍打翅膀,愣是从地上飞起来老高,朝着廖雁就拉了一泡屎。 廖雁:“……” 他哪里料到还会有这一招?动作稍微一慢,皮裘的边缘就擦到一点。 “哇啊啊啊啊!恶心死了你们!!”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崩溃大叫。 “哈哈哈哈哈!” 目睹一切的孟阳和白星放声大笑,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廖雁恶狠狠地对阿青和阿花放了狠话,约定明日再战,然后就撅着腚去水井边洗皮裘去了。 其实皮裘很容易清洗,但他总觉着上面还有味道。 臭烘烘的…… 孟阳满面钦佩地望着阿青和阿花,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乖仔乖仔!” 真是出息了! 心满意足的他动作越发轻快。 随着边缘碎发被逐渐编起,露出底下遮掩着的白嫩纤细的脖颈,孟阳忽然就回忆起儿时曾看过的仙鹤。 它们的脖颈也是如此纤长而优美,但他手边的这一截却远不那样脆弱。 这看似娇嫩的皮肤下奔流着guntang的血脉,积蓄着无限力量,每一寸都流露出原始而澎湃的美感,源自于生命最初的美感。 是鲜活的力量。 微风拂过,轻轻撩起一缕发,若有似无地从他手上擦过,痒痒的。 好像有那么一只小猫仔,在心尖上极其轻微地抓了一下,叫他的胸口都跟着发起烫来。 孟阳想得入了神,看得入了迷,一颗心忽然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有意中人了吗?” 他脑海中骤然迸出当初吴寡妇问的一句话。 意中人…… 走神中的孟阳一根指尖无意中擦过白星脖颈上的肌肤,对方还没怎么反应呢,他就先像被烫到一样弹了起来,动作大得惊人。 白星疑惑地扭过头,美丽的脖颈随着她的动作扭出一个全新的弧度。 孟阳不敢看。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千百匹马在肆意狂奔。 真的,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你不要有歪心思哦……”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廖雁忽然阴恻恻道。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孟阳正在思考该如何掐脖子一样。 这书呆子,果然不怀好意么? 他磨着牙,缓缓抽出长短双刀,将刀刃一下一下地磨着,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孟阳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恶意的话,那两把刀绝对会第一时间砍下来。 他骤然回神。 孟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一旦有了苗头,就会迅速生根、发芽、蔓延、疯长……哪里是人力能控制得了的? 他觉得自己脸上热乎乎的,脑袋晕沉沉的,再看手中那几缕头发时,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想让星星高兴,他想让星星美美的,每一天都快快乐乐…… 这,这就是意中人吗? 他不太懂。 可是呀,他是真的喜欢跟星星在一起哇! 只是这么想着,孟阳就觉得好像有一股柔韧的力量,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宛如翠绿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那藤蔓是那样的翠绿,那样的粗壮,又是那样的水润,一点点滋润着他长久以来干渴荒芜的心灵。 仿佛西方沙漠里的一点绿洲,荒芜残冬里的一段异象,大千世界内的一方奇景,如此鲜艳夺目,如此明丽耀眼。 只需看上一眼,仅仅只是一眼,就再也难以割舍。 他就像在荒野中漫无目的长途跋涉的疲惫旅人,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终点,而此时,那终点仿佛忽然有了雏形…… 或许所谓的终点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 他隐约觉得想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但心底的一角却渐渐明朗,整个人都跟着轻快起来。 即使有的事本也不必寻根究底,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了。 孟阳这么想着,十根手指动得飞快。 他给白星编了个包包头。 两根松松的麻花辫,一路从下面爬到上面去,最终在脑袋两边盘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应该加一点小珠花的。 可惜他没有呀。 饶是刻薄如廖雁,此时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他用手指尖搔了搔下巴,啧啧出声,“看着还挺乖。” 如果不去看那蓝眼睛,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会是大名鼎鼎的白鹞子呢? 孟阳小跑着取来镜子,稍显忐忑的问道:“星星,你喜欢吗?” 白星抿着的嘴角用力往上翘起,手不住地摸着头发,轻轻点头。 喜欢呀。 真好看! 她觉得自己可真好看! 如果义父看见的话,也会这么说的吧? 她的笑意映到孟阳心中,忽然化作一股堪比蜜汁的暖流,让他尝到甜美,激动地浑身发颤。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神奇而美好。 “我,”他向所有急于讨取对方欢心的毛头小子一样,整张脸上都放着光,迫不及待地表达决心,“我以后会想出更多的!” “好呀。” 白星心想,自己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把这个书生一直绑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吗?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高高兴兴吃过早饭,拿上写好的对联,直奔王家酒楼。 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个说书人,可有意思啦! 临近年底,许多店铺门口已换上崭新的红灯笼,此时都在晨风中摇摆。 有的铺子开门较晚,他们经过时就看见小伙计从里面打开门板,爬上梯子,揭开灯笼罩子,吹灭内部的残蜡。 新的一天又开始啦,大家还是要努力赚钱呀。 正是猫冬的时候,桃花镇又是个小地方,按理说客栈里本不会有太多人,可今儿王家客栈前头的酒楼竟十分热闹。 三人大老远就听见里面迸发出一阵叫好声,伴着低低的二胡音,划破寒冷的空气,荡出去老远。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刚进酒楼门,一股暖烘烘的热气便伴着汹涌的人潮扑面而来。 呵,这么些人! 原本酒楼大堂里横平竖直摆着许多桌椅,但此时正中间的两张桌子被撤掉了,一位穿着灰色棉袄的老人坐在那里,腿上还放着把二胡。 他微微合着眼睛,神色间十分沉醉,手中的二胡不断随着口中的故事拉出几个音节,高低起伏,悠扬婉转,仿佛在说话。 “……却说那书生一路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本是满心欢喜,谁料想到了之后却只见荒山野岭……” 跟上来一段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听上去分外凄婉,众人眼前好像真的看见了荒野一般。 “……但见一人多高的荒草之下,竟也埋着一座小小的坟茔,上书玉娘两个字!” 二胡声陡然拔高,仿佛是书生在惊讶,周围的听众也齐齐低呼出声,叽叽喳喳,低声议论着: “娘呀,那玉娘别是个鬼吧?” “好端端一个美人,竟是死了吗?” 周围的听众们或坐或站,随着他的讲述或喜或悲。 他们看向那老人的眼中啊,几乎都饱含着敬意! 多么了不起的人呐,竟然知道这许多故事。他们在听的过程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了。 唯独在两段话之间明显的间隙里,他们才敢放肆地叫一声好,借此表达自己无处释放的热情和感谢。 王掌柜也站在人群中听得津津有味呢,还是跑堂的小二发现了孟阳三人,这才跑去通报。 王掌柜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亲自将他们三个领到一张桌前,又一口气摆了许多小点心小零嘴,“冷吧?快坐下歇歇。哎呦,这又是哪位呢?” 他没见过廖雁。 孟阳呃了声,“是星星的朋友,来找我们玩的,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 如果不是在镇上常住的话,倒也不必去找刘爷爷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