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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女低着头不说话,口香糖这时候开始哭了起来。 她一哭,罗严就大声训斥:“问你话你哭什么哭!这么大人了还哭,丢不丢脸!你是高中生,不是三岁小孩,想用哭来逃避问题,想都不要想!” 口香糖咬住嘴唇,眼泪一直在流,却再不敢发出哭声,只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抽噎。 李陈莉又问了一句:“冉安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在和陈真怡开玩笑,而是在欺负她?” 口香糖抽抽噎噎地小声回答:“我以为那是开玩笑……” 这狡辩性的回答,让李陈莉也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她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堪堪压住怒火,但还是没好气地冲口香糖说:“还不赶紧和人道歉!” 口香糖和短发女同时侧过头看了对方一眼,不甘又委屈地咬着唇,慢吞吞走到陈真怡面前,一前一后地说了句:“对不起……” 一直没说话的陈真怡捏着拳头看着她们,对上她们还心有不甘的视线,说:“我不接受。” 在场三个老师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女生眼里流着泪,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哭声,强忍着哽咽说:“因为我一点也理解不了你们对我做的这些,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嘲笑被你们孤立排挤,就算你们道歉,我也释怀不了。我会永远记得你们对我做的这一切,不会原谅你们。” 李陈莉忍不住出声:“陈真怡同学,这都道歉了,你不能……” “道歉就一定要被原谅吗?” 冉安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老师,脸上的伤口可以敷药治好,心里的伤口只用一句道歉就能缝起来吗?” 李陈莉张了张嘴,却说不上话。她扭头瞪向自己班上两个学生,一手拽着一个的后颈:“回去给我写检讨!把你们家长叫过来!” 李陈莉拽着两个女生离开后,汪成才赶紧冲冉安和陈真怡招手:“陈真怡,快带冉安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可别在脸上留疤了。” 陈真怡连忙点头,和冉安两人正要走,却被罗严叫住。 “站住,”罗严肃着脸看着她们:“你们两个打架,也要交一篇检讨,不少于一千字。” 冉安睁大了眼,有些不服气和委屈:“是她们先动的手。” 罗严呵斥一声,没得商量:“两千字,不愿意写的叫家长!” 冉安张了张嘴,把那句“怎么又变成两千字了”给咽了回去:“写!我们马上写!” 说完,就拉着陈真怡的手,几乎是跑着离开,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再往上加字数。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汪成才又无奈又想笑。 罗严冷哼了一声:“你们班这转校生,又是进警局又是打架的,事儿还真不少。” 汪成才笑了笑:“冉安这孩子,终于也开始主动与别人交际了。虽然看得出努力的痕迹,但很不错,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 冉安拉着陈真怡跑了一段就跑不动了,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弯腰撑着大腿喘着粗气,不经意对上对方的视线,同时笑了起来。 陈真怡脸上还挂着泪,笑着笑着又掉了一滴泪,也不知道那表情究竟是哭还是笑:“谢谢你,冉安。” “谢、谢什么?”冉安跑得累得要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帮朋友打抱不平,不是正常cao作吗?” 陈真怡微微一愣,有些呆地问:“我们……是朋友了?” 冉安看着她反问:“你觉得还不是吗?还有我再做点——” “是是是!”她还没说完,就被陈真怡哭着打断。 陈真怡走过去紧紧抱住她,边哭边说:“你说是朋友了,那就不准再反悔了,我们要永远当好朋友。” 听到“永远”这个词,冉安忽然就笑了,故意开玩笑说:“别只挂在嘴边啊,用行动证明,别刚说完永远,转眼就把我忘了。” 陈真怡认真坚定地说:“不会忘的!就算忘记背单词,也不会忘记你的!” 背单词是英语老师每天都要强调十遍以上的事,十七班的同学已经把这当成了一个梗,就算忘记呼吸,也不能忘记背单词。 冉安被她逗笑:“你这样说,英语老师会哭的。” 陈真怡也笑了。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陈真怡和冉安说起了自己高一的事。 高一的时候,陈真怡本来是住宿生,后来被室友孤立,才搬出去走读的。 因为她刚开始很乐于助人,她每天习惯早起,帮晚起的室友们买早餐,本来只是好心,到后面,室友们却把这当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开始理所当然地使唤她做各种事。她拒绝了几次,室友们就心生不满,说她早上起得很早,搞得声响很大,吵得她们睡不着觉。 其实她每次都是很小心翼翼地起床,怕打扰她们睡觉,她连洗漱都没在宿舍的独卫里,而是跑到更远的楼层共用的洗漱间。但她们总有理由对她不满,一直在把生活里的一些细节添油加醋地放大,还到处和班上其他宿舍的女生们说。渐渐地,班上的女生都开始孤立她。 “我喜欢看小说,偷偷写了一点点,告诉了我朋友,我朋友却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我写的小说被全班传阅,嘲笑。好像这又成了一个笑柄,一个新的被孤立的理由。甚至连我平时最亲密的朋友,都和我说,是你的问题,你看大家联合起来孤立你,他们不孤立别人,就只孤立你,那就是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