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傻孩子。”苏夫人温和地道，“他看到会喜欢的。” “娘~你怎么老是只顾着他喜欢不喜欢啊！”苏婉仪拉着苏夫人的衣袖道。 “你呀！难道你自己不喜欢这钗？”苏夫人道。 苏婉仪不吱声，当然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总觉得娘是让她去讨好武定侯。 “好啦，随娘到前院去。”苏夫人笑道。 依照大庆朝的习俗，言崇烨本早就该来下聘的，不过时下倒也不会事事都那么讲究，又有皇上赐婚，只要礼数周全便行。 言崇烨是有些紧张的，不比他头一次上战场轻松。 “可都准备好了？”言崇烨问祝清宇。 祝清宇笑道：“都准备好了，兄弟们等着将军发话呢！” “嗯，那便出发吧。”言崇烨正色道。 祝清宇早就想看看这苏大姑娘到底长得是怎样的国色天香，让他们将军这般上心。 侯爵娶亲，依制可以有六十四抬的聘礼。 言崇烨策马行在前头，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抬聘礼的人。言崇烨之前只短暂地回了京城几日便又离京了，他去请赐婚又是晚上，京中知道言崇烨和苏婉仪婚事的人并不多。 这会儿看着言侯爷带着聘礼去下聘，很多人都好奇武定侯到底娶的是哪家闺秀。有不少好事者跟在队伍后头。 看到言崇烨进了苏府，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 言侯爷竟然娶了一个小官之女！ “来了。”苏赟叫了一声，让四宝点起了炮仗。 炮仗声响起，坐在屏风后头的苏婉仪被吓了一跳，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苏常毅和苏夫人坐在正厅，苏赟在外头迎接言崇烨。 言崇烨跟在苏赟身后往正厅去，身后是一箱一箱的聘礼在往里抬。 进了正厅，言崇烨向苏常毅和苏夫人行大礼，双手将聘礼单子和聘书递上，口中说着偷摸念了好些遍的赞词。这些话原本该由言崇烨的长辈来说的，他没有，只能他自己来，而且是他自己改过的。 苏婉仪在屏风后头，心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只听言崇烨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金玉财帛微薄不足以道，唯有赤诚之心，求娶苏家长女婉仪为妻，结百年之好……” 苏婉仪心跳得更快，脸也微微发红。 又听到爹娘的应允叮嘱的声音，苏*婉仪觉得整个脸都烧起来了。 院子里还在不停地往里抬聘礼，苏家大门外早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最后一台聘礼抬进来，苏家的小院已经快放不下了。 聘礼全进苏家，便该苏婉仪出去看聘礼了，这是京城特有的习俗，姑娘家亲眼看一看聘礼，好安心待嫁。 苏夫人走到屏风后头，牵着苏婉仪走了出来。 言崇烨一见苏婉仪便移不开眼，盛装打扮下的苏婉仪比他记忆中，想象中更美。又见她双颊飞霞，目光带羞，言崇烨恨不得今日就将人娶回府去。 祝清宇站在言崇烨身后，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心道，果然是个大美人，苏家倒是藏得深，京中从来没听过这位苏姑娘的美名，也不知道将军到底怎么发现的这个美人。 苏婉仪来到院中，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箱子，想着言崇烨刚才说的“金玉财帛微薄不足以道”。 姑娘看聘礼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苏婉仪在院中走了一圈，便由她娘牵着送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言崇烨看着苏婉仪的背影，觉得自己还没看够……还好，很快，他就可以将人娶回家，看个够了。 第14章 “能为你这般用心的人，…… 忙了一整日，知道苏婉仪已经入睡，苏常毅和苏夫人才将苏赟和四宝叫到跟前。 苏赟完全不知道爹娘这么晚叫他做什么，还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这么晚了爹娘叫我做什么？”苏赟道。 苏常毅将昨日沈济先给苏婉仪写的信拍在身边的桌子上。 四宝一见信，吓得直直跪了下去。平日里苏家对下人和气得很，几乎不用下跪。 苏赟不解地看了一眼四宝：“怎么了这是？” 苏夫人气道：“这是昨日四宝带进府来的信，是沈济先写给婉仪的！” “啊！”苏赟惊得长大了嘴，一把上前抓起信。 苏赟很快看完了信，气得将信撕得粉碎：“娘，你放心，明日我便将那厮打一顿！” “成日里就知道打架，你给我安生点！”苏夫人气道。 苏赟不敢吱声，看了一眼四宝，四宝这会儿已经吓得发抖了。 “四宝你怎么回事，怎么把那个东西的信带进府里！”苏赟气道。 “沈公子，求我的……他说信上没有写失礼的东西，他求了我好久。”四宝辩解道。 “你个糊涂东西！”苏赟气得想踢四宝一脚，念着他从小跟着自己，又下不去脚。 四宝连忙磕头：“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老爷夫人饶了我这回。” 苏常毅看看四宝，到底也是看着长大的，就这么发卖到底心有不忍，便道：“你果真知错了吗？” 四宝忙磕头：“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苏常毅道：“错了就挨罚，你这样子在别人家定是要发卖的，念在你是初犯，便罚你去乡下种三年地吧。”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四宝一定好好种地！”四宝忙磕头。 苏常毅和苏夫人又把苏赟*骂了一顿才放他回去。 第二日苏夫人借着婉仪婚事将近，府中人来人往多，事情多，将府上的下人都敲打一番。 下了聘，两家便开始忙着婚礼之事了。 苏婉仪是不忙的，只是婚期越近她就越不安，特别是每次她娘有意或者无意间提到她该怎么做侯爷会喜欢的时候。她知道她娘是担心她，可她难免越来越焦躁不安起来。 家里人都在各忙各的，也都没发现苏婉仪有什么不对，有时候见她话少，只当是她是羞的。 这日黄家三姑娘和四姑娘过来看苏婉仪，苏婉仪心情才舒朗些。 姐妹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婉仪故意娇嗔道：“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 “唉，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心情都不太好，怕影响你，所以才没来的。对了，还没当面谢你上次的糖呢，真好吃！”黄三姑娘叽叽喳喳地道。 “你们怎么心情不好了？”苏婉仪想，她最近心情也不怎么好…… “还不就是……”黄三姑娘说到一半，被黄四姑娘给推了一把。 “哎呀，你怎么又推她，让她说嘛！”苏婉仪对黄四姑娘道。 黄四姑娘看着自家jiejie，总觉得这会儿说这个不太好。 “就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说了还可以叫婉仪多注意呢！”黄三姑娘道。 苏婉仪笑着对黄三姑娘道：“那快说，你快说，曦媛也太规矩了些，亏我们这么多年姐妹。” 黄四姑娘无耐地道：“我是不想你听了影响心情。” “你们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苏婉仪笑道，“好啦，到底什么事，让你们不开心啊？” 黄三姑娘道：“我有个远房表姐，你好像还见过的，叫冯思怡，记得吗？” 苏婉仪想了想：“是不是那个长的特别好看的那个，爱穿黄衣服？好像嫁到了哪位位国公府上了？” “对，就是她。”黄三姑娘道：“上元节那日，她走了。” 说着黄三姑娘和黄四姑娘两人脸上都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啊……走了？”苏婉仪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事，一时也有些难过，“对不住，我没想到……” 黄三姑娘摇头：“其实她那样，走了也好。” 黄四姑娘叹了一口气。 苏婉仪让容秀给她们上茶点，且叫丫鬟都退下。她们三人默默吃了茶，吃了些点心，黄三姑娘继续道。 “那个成国公世子，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明明是他觉得表姐貌美，威胁了表姐的未婚夫，让人家来退婚，后来也是他硬要娶表姐的。娶到之后，对表姐好了不到一年，就把表姐丢一旁了！”黄三姑娘气愤地道。 苏婉仪愣了愣，呆呆地端起杯子吃了一口茶。 黄三姑娘继续道：“一开始表姐是拒绝这门婚事的，国公府这样的高门，表姐本不愿意嫁的。他非要娶，说不在乎门第。” 苏婉仪：…… 黄四姑娘看看黄三姑娘，又看看苏婉仪，她就知道会这样！ “什么真心*喜欢啊，什么非她不娶啊，反正各种好听的话说尽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送了一堆，还说表姐要是不嫁，就去求皇上赐婚！”黄三姑娘越说越气愤。 苏婉仪：？？？ “一开始，那人对表姐那叫一个好，我们都觉得她嫁对了人。谁知道，半年不到，就开始嫌弃表姐出身低微，开始纳妾，还跟一个什么表妹搞不清楚，被思怡表姐抓了个现行！”黄三姑娘越说越气愤。 黄四姑娘见她jiejie说到这份上，知道拦也拦不住了，索性不管了，想着只有等下好好劝慰苏婉仪了。 “后来就越来越过分！表姐就这么被磋磨死了！”黄三姑娘说着红了眼。 苏婉仪完全呆住了。 黄四姑娘道：“也是人各有命，表姐性子糯了些，什么事都往心里藏，早些说出来的话，未必会走到那一步。” “总归是那个成国公世子不是东西！”黄三姑娘道。 黄四姑娘是被这个jiejie气死了，瞪了她一眼。 黄三姑娘这才发现苏婉仪呆呆的，便道：“婉仪你别担心，武定侯不像这样的人！不过你也要多留心，一有苗头就要掐掉！什么通房丫头，什么表姐表妹，一定要看紧了！” 苏婉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婉仪你别多心，不是所有人都像成国公世子的，武定侯可不是那样的人。你和表姐也是不一样的。”黄四姑娘道。 苏婉仪很勉强地笑笑：“嗯，我晓得。” 黄四姑娘又说了好些劝慰苏婉仪的话，苏婉仪面上不显，心里却越发紧张焦虑起来了。 当夜苏婉仪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被休了，一身病痛，命不久矣，身边只有爹娘在哭泣…… 苏婉仪被吓醒了，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而且她还看到言崇烨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婉仪再也睡不着了，她不敢闭眼，她怕自己一闭眼又做那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