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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柔张了张口,说不出更复杂的语句,只有睁着眼睛流泪。 “别哭,你现在视觉功能还没恢复好,要保护好眼睛。” 陆柏良说完。周思柔张开口喃喃,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句子,她结巴了很久很久,阮胭也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 终于拼凑出她破碎的句子:“你、会、一、直、陪、我、吗?” 陆柏良站着,站得笔直,他轻轻摇头,对周思柔说:“好好养病,这么难得回到这世界,要好好看看。” 说完,他往外走,去给周思柔拿药。 阮胭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竟然那么害怕面对陆柏良。她不明白心里那种又酸又涩又胀的情绪叫什么,不是嫉妒,不是难过,更不是雀跃,她只有匆匆逃离,红着眼走向与陆柏良相反方向的楼梯。 却在转角的时候,正好撞进一个人漆黑的眼里。 那人站在日光下,高高的,单手插进兜里,看着她,向来冷肃的脸上,此刻表情竟难得的温和几分,像哄人似的说: “怎么又要哭了。” “陆柏良那东西不管你,我管你。” “过来哭。” 第50章 修罗场 沈劲?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阮胭定定地看着他。鼻子里的酸意还没散下去。 “阮胭, 过来,要哭就哭,我不看。” 沈劲看着她, 眼尾微微上扬,他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下颌线绷得平直, 俊美的五官在光下显得深邃。光看脸,的确是条有资本蜜汁自信的狗男人。 “不哭。”阮胭话里带着鼻音。 “真不?” “不。” 哭也不会在你面前哭! 阮胭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守株待兔啊。” 阮胭默了一瞬。 “我从早上六点就守在这里了, 姚伯说周思柔醒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沈劲站着,眸光专注又坦然, “我就在这里等着, 等一只兔子,哭红眼睛,自己跑过来。” 阮胭别过头, 生硬地说:“哦。” 沈劲把手抽出来,迈开腿朝她走过去, 伸手,想把她揽过去,手指又顿住,最后扯着她衬衫袖子的一角, 把人轻轻往前拉。 “你干嘛?”阮胭问他。 “带你去找乐子啊,朋友。”他笑, 带了点戏谑,扯着阮胭的雪纺袖子就往前走。 他这副不要脸的行径让阮胭惊讶不已, 甚至她心里的涩意也莫名其妙就被岔开了。最近沈劲好奇怪, 越来越奇怪了。而且这种奇怪是一点一点与日俱增的,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察觉到,等到察觉到的时候,他完全已经变了一大截了。 阮胭跟在他后面,问他:“找什么乐子。” “找成年人专找的乐子。” * 一个小时后,阮胭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还有口罩,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拿着棉花糖直乐呵的小姑娘,还有前排被妇人抱在肩上对她做鬼脸的小孩。 而前面台上坐摩天轮的人一个接一个往前走。仿佛永远也轮不到他们。 “这就是你说的成年人的乐子?” 阮胭无语地看着沈劲,又看了眼前面排得老长老长的队伍。 沈劲心里微顿了一下,面上依然稳如老狗:“我打电话给这边的负责人说一声,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直接插队进去?”阮胭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沈总,要点脸吧。” 沈劲轻咳一声:“要不我们去坐跳楼机?那边人少很多。” 这个游乐场很大,尤其是跳楼机,号称拥有全亚洲第三高的跳楼机,很多人慕名前来,但真的敢去乘坐的人却并不多。 沈劲他们站在底下,排队的人并不多,趁着等位的时候,沈劲对她说:“待会儿你要是怕的话,可以叫出来,没关系。” 阮胭抬头望了下,前一拨人的位置已经随着机器的运转升了上去,有隐隐的尖叫声从上面传下来,而旁边的介绍牌上写着,这个跳楼机有58米高,运行最大速度是72千米每小时…… “好。我怕的话,我会叫出来的。”阮胭说。 前面的一轮人走下来。阮胭和沈劲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上去。 他们把安全带系好后,工作人员替他们挨个检查,沈劲又偏头再替阮胭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坐稳。 机器缓缓升上去,咔哒咔哒的粗糙齿轮声响起来,感受到缓缓上升,临江市渐渐在他们的脚下摊开成一幅画,沈劲怕阮胭害怕,就想办法帮她打岔,他问她:“你以前来过游乐场吗?” 阮胭摇头。 小的时候她一直在船上,后来跟着舅舅家一起住,再后来上大学忙着出早功、练形体,再后来就是遇到沈劲。 沈劲说:“我也没有来过。” 阮胭微讶,怎么可能。她说:“我以前听人说,有些很有钱的人家,会直接给自家小孩修建一座游乐场。” 沈劲偏过头,垂下眼皮,他看了眼脚下已经完全铺开的临江市,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嗯,是有些人家会那样做。” 咔哒一声—— 齿轮已经照例卡住,跳楼机停在了整个临江市的最高点。 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在他们的脚下悉数缩小成点,而阮胭的首医大,首电,沈劲的讯光大厦,都已经辨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