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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兄长。 就连他们都在时时劝着她,阻着她可凭什么呢? 凭什么?! 她何处比那些人差吗?!她力气或许比不过男人,但战场又不是掰腕子,有剑有戟、有刀有枪她能杀的人亦不比那些男人少,她能立的功亦不比男人差 二十一岁的少年将军,能任北伐先锋这搁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可称上一句年少有为。 可落在她的身上,只有父兄满满担忧的目光,和不下十数次欲言又止。 她知晓父兄是为她忧虑,可可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在心间压抑着,排遣不出、发泄不去,只由着它越积越大。 梁瑶几乎都生出一种错觉来某一日,她会被这些东西逼疯 可这一切的一切,在jiejie这一句轻巧甚至带着些打趣意味的赞叹中,全部烟消云散。 【我家瑶儿可是领着几万的将军呢?】 梁瑶几乎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她的阿姐一手带大她的阿姐。 她怎么会疑心她呢? 鼻腔深处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 怎么哭了?!梁玥看meimei这模样,当真是有些慌了手脚。 就是前日的赵府的门口,同她再见的时候,梁瑶都没掉眼泪。 她还想像以前一样,把meimei揽到怀里安慰,伸出手去,却发现一直被她护在怀里的meimei,不知何时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而那边,梁瑶有些茫然地抹了把脸,触手一片湿润 不是血、也不是汗。 是眼泪啊 这个在过去的五年间,几乎都被她遗忘的东西。 梁瑶再眨了眨眼,泪水顺着面颊流得更急,她抬手又抹了一遍,吸了吸鼻子。 就在梁玥以为她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往前一个猛扑,把梁玥压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扒在了梁玥的身上,呜哇阿姐,我好想你啊!!!呜 一旁的茗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要不是梁玥冲她摆了摆手,她几乎都要冲上去解救自家夫人了。 泪水濡湿了脖颈,带来丝丝刺痛,梁玥不觉皱了皱眉,但也无心细究,只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抚着梁瑶的后背。 过了许久,梁瑶哭声方止,她打着哭嗝,抬起头来,扫到梁玥脖颈处的的那块湿迹,后知后觉地生出些羞赧来。 正待说什么,却注意到jiejie脖颈上的那丝血痕,阿姐,你 伤到了? 梁瑶确定,自己早上替jiejie束发的时候,还没有这道伤口的。 你方才过来之前,可遇到了什么事吗? 梁玥想到了郑前,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仍是语气自然道:没什么特别的,我挽了头发就过来了。 那种事情,总不好随便说与人听的。 她这回答,却让梁瑶身侧的手不觉握拳收紧:阿姐不愿同她说阿姐应当认得伤她那人 行了,快去吃饭。梁玥没注意到梁瑶骤然严肃下来的神情,还因为她终于止住了哭松了口气,忙推着她到桌前,笑道,你不饿,我还饿了呢。 她话落之后,突然又是一阵哭声,梁玥和茗儿几乎同时把视线落在了梁瑶身上,梁瑶登时红了脸,憋着气委屈道:不是我。 她说话间,那哭声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妇人抱了个孩子进来,跪到地上,吞吐道:禀夫人,小公子哭闹着找娘,奴婢实在是没法子 她说话间,刘望在她怀中挣扎个不休,那妇人一个不留神,竟被他挣了出来,那孩子站得还不甚稳当,跌跌撞撞地往前迈了几步,就一下子摔了个大马趴。 他顿也没顿,就着姿势拱起身来,索性四肢着地,往前爬了去。 梁玥忙上前一步,把他抱了起来,颠着哄着,不哭、不哭哦,娘在这儿呢。 梁瑶在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像是一时信息量太大,接受不来 这小鬼头是谁?他叫她jiejie娘,是阿姐的孩子? 阿姐有儿子啦?为什么她不知道?!阿姐竟然把他抱在怀里哄?! 梁瑶在旁委屈得直瘪嘴,眼里滴溜溜地转着泪花,大有和那个小鬼一起哭的架势,不过好歹也忍不住了,但开口语气仍带着些质问,阿姐,他是? 梁玥倒是不会在这事儿上瞒着meimei,只是想到这孩子的父母,她心情也有些沉,他是刘登的儿子他的亲生母亲给他起名叫望儿,这孩子大约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期望吧 亲生母亲? 似是看见梁瑶眼中的疑惑,梁玥笑了笑,将这孩子的身世解释予她,你从邺城过来,当知道刘登有个十分宠爱的妾室吧?那姑娘叫陆筠,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只是可惜,身世有些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