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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音把水滴拭去,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细微的狂暴能量。 依然不是什么正常的雨,她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她挑了处不漏雨的干地,蜷缩起身子,但等待雨停。 脑袋有些发晕,她记不清刚才做了什么梦,或许什么梦都没做,可是她醒来时却莫名感觉很悲伤。 她以前有听过贺容睎吐槽过无数穿越重生小说都喜欢以主角突然醒来作为开头。但或许醒来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时间节点,代表着新的开始,可以不在意过去,只是前行。 自从贺容睎消失后,她发疯似的四处寻找,却发现不了任何踪迹。其实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分析,也能猜到贺容睎应该身处丧尸帝国如果她没有死的话。 可是,贺容睎是不会死的,一定。她不是说过自己拥有主角光环么。 即使被再三劝阻,还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暮音离开了影升基地。 走之前冬季妍有给她安排人手,她直截了当的回拒了,她不擅长与人配合,再说那几个明显只是为了做人情勉强拉来充数的一阶异能者,对于去边界那边的抗拒全都写在了脸上,对她并不会有什么帮助。 而郑于锦虽然焦急,但对于拼上性命去丧尸帝国寻找贺容睎还是有些疑虑,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称作朋友。恰好那时她的异能出现了拟态化,然而拟态化出现的状态却极为奇怪。 她是控制藤蔓类植物的木系异能者,本以为拟态化也就是常见的藤蛇之类的,结果她的异能衍生出来的是一个,绿色的人。那个小人只有一尺来高,与郑于锦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会说话外似乎没有任何技能,还会消耗大量的能量。折腾得郑于锦焦头烂额,本来有些犹豫的脚步也被彻底绊住了。 这对暮音没有什么影响,没有犹豫,迟疑,她沉默地独自穿越了人类与丧尸范围的那道边界。 头顶单调密集的击打声慢慢弱去,雨也许是停了。暮音用力将屋顶捅开她不清楚这个棚屋是否真的有门这一部件 从这个暂时庇护所中钻了出来。 这番动作中,她背着的长剑略有些碍手碍脚。在她漫长的教育过程中,各种武器虽都有所涉猎,但是长剑无疑是最受鄙弃的之一。毕竟作为杀手,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隐匿自己,真出任务的时候背个显眼万分的长剑满街跑,还没见到目标,大概就要因为携带管制刀具进了局子。 但是她还是带上了这把所谓的命运之剑。 地上有积水,正午刺目的光线已经减弱,沉沉的云翳遮蔽着天空,自从末日后便从未消散。气温明显低了很多,像是冬日前留存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已经被雨水所带走。 这里仍属于丧尸帝国的外围,遍地破败与荒凉,只能偶尔见到一些肢体残缺几乎无法行动的低阶丧尸,在不会自行消亡的滞固生命中挣扎残喘,腐烂的肠胃却依然在奢望新鲜血rou。 可是向远处望去,便能看到高大辉煌的建筑,散乱无序的霓虹灯与盘旋的火焰夹杂闪耀,彻日不熄。与眼下的凄凉景象相比,那座位于天际的城市像是倒映恶界的海市蜃楼,或是石壁上浓烈绚烂的浮生绘。那便是丧尸帝国的中心。 暮音不清楚贺容睎会在哪里,也相当确信丧尸不会有俘虏安置所这种鬼东西, 于是她只能依照直觉去判断,贺容睎会在中心区域。 但是越靠近中心,丧尸的数量便越多,阶级也越高。潜入丧尸的老巢,无疑是在塞满是食人鱼的池缸中游泳,不知是否还能来得及捞出一副完整晶亮的骨骸。 正由于对此多少有点认识不足,之前她甚至还不算已经进入中心区域,便倒霉的被一群巡守的丧尸发觉,其中不知为何还有几只三阶丧尸,使得她狼狈不堪。也是运气所使,在三阶停留许久的她由于打斗恰好进阶,凭借等级优势碾压了对方。 但这次危险多少还是使脑子有些被冲昏的暮音冷静了一些,往外围后退,在较为安全的区域调整状态和稳定因进阶而有些虚浮的能量。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找到贺容睎。 暮音收敛了气息,悄无声息地向中心区域靠近。她的身上涂抹着丧尸腥臭的脓血,至少可以躲避过多数比她低阶的丧尸纠缠。 随意砍死了一只不长眼冲撞过来的丧尸,黑色的剑身隐隐透出些繁复的红色纹路。暮音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使自己疲惫的大脑保持清醒,她进入了中心城市。 这不算特别艰难的事,因为这座城市没有城墙也没有守卫,甚至可以说没有居民。 可是当暮音在坡顶向下俯望这座城市时,她不禁睁大了眼。 几乎整个世界的丧尸都像汇聚在了这里,那些数以万计的低阶丧尸以一种古怪惊人的秩序在建造着各种建筑物,它们腐烂的身躯扛抬、拖拽着石料木材钢筋,宛若古代被君主驱赶着的奴隶,那些缓慢脆弱的躯体不时被绊倒或压垮,又被后面的丧尸无意识的践踏在脚下。但是这里听不见号子声与监工的怒骂与皮鞭声,只有破损的喉咙中无尽徘徊着没有意义的嘶吼。 它们这些被高阶丧尸轻易控制着的劳工,不知饥渴也不知劳累,日夜不歇,无疑是暴君最为喜爱的臣民。 正是拥有这么多任劳任怨的臣民,这个城市正在已一种恐怖的速度向外扩张这,在最中心,一座恢宏的金色宫殿分外夺目,而在它范围之外,各种各样的建筑随意的被建在任何一块空地上,甚至可以看见金字塔,泰姬陵和自由女神像的复制品夹杂在搭了一半脚手架的摩天大厦之间,充塞着可笑混乱与荒诞无稽的幽默感。而这些建筑,实际上并不会有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