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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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色一凛,冷然道:“如果不伴守着潘天高的尸体,我怎么研究他?如果没有研究他,我拿什么去和商诗沟通?没有机会和商诗沟通,我拿什么去追求她?” 华浩肩膀一耸,无奈叹道:“被你一步步诱哄到现在,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第34章 难道商诗留给我一个假手机号码? 从华浩办公室出来,我顺便去住院处查了一下帐,果然,商诗已经将潘天高的医疗费用结清了,看来我和这个女人之间还真是有点灵犀啊,我情不自禁美孜孜地想。回到病房,我刚坐下准备喘口气,手机就响了,我心一动,忙不迭掏出来看屏幕,上边显示的不是我为商诗手机号设置的美名“我的诗”,赫然在目却是“赵警官”,我失望之下,摁下接听纽,放在耳边不痛不痒地“喂”了一下,那边却兴奋得大叫:“听说潘天高同志的家属已经去医院了,是不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要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及时通告专案组的警官们,看来我真地是没有探案经验,又或者是我对追查到致潘天高同志死亡的凶手真地不感兴趣,我想,如果我掌握了一些能够帮助警察们找到那对可怜母子的信息,我一定不会忘记在第一时间告诉那些警察们的。这些警察们信息还真够灵敏的,也许他们也会有一些象记者那样的卧底整天在我们医院晃荡嗅着空气中传来的信息吧! 我老实回答赵警官道:“是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赵警官急道:“家属现在在你们那吗?我马上过去见他们!” “不在了,她已经走了!” “啊,你怎么不及时通知我呢?”那边的声音有点不满。 我略感不适道:“我想,如果她也认为潘天高的死是因为被人谋害,那她自己就会去找你们报案的吧。如果她不是这么认为的,那我倒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去打扰她!”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如果商诗第一直觉没有认为潘天高是被人谋杀的,那再怎么问她,我想也问不出什么对破案有价值的线索吧,当然,我潜意识里肯定是不愿意我的商诗还要被人打扰。 赵警官被我的话噎了噎,半响才回过神来,无奈道:“李医生,我们也并不是说直接就要从受害者家属嘴里探听到谁是凶手,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通过家属对死者情况的陈述来对案情做出间接推断,从而能够在较短时间里对案情性质做出判断,我们大家都希望尽快了解事情的真相,您说是不是?” 被赵警官绕着弯子批评了一通,我有点不爽,便没好气道:“哦,抱歉,我没有意识到这个的重要性,不过她现在已经走了,我还能替你们做什么吗?” “你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了吗?”赵警官咄咄逼人。 我一阵沉默,我不可能欺骗他说没有留下,但是我又真地不想让业已平静安详的商诗再卷入这场离奇事件当中重新亲历痛苦。看我犹豫不决,赵警官就快刀斩乱麻,道:“快把家属的联系方式给我。这对我们案件的侦破很重要!”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然说道:“这样吧,我先给她打电话,征询一下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接受你们的访问,那我就再打电话告诉你。” 赵警官可能生气了,语气有点不满,不过听我的语气也很坚决,所以只能说“那好吧!” 我挂断赵警官的电话后,就要拨商诗的号,直到将“我的诗”这个号码找出来,就要摁拨号键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心头有点紧张,真是的,我又不是要向她示爱,只不过因公事找她,我紧张个鸟啊?我在心理极力地安慰自己,手指微微抖动着用尽全力压下了那个键,然后哆嗦着将它放在耳边,一开始里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闹的,于是我长长呼吸一口气,压抑住心跳,平复了情绪,再仔细去听手机里边,还是没有任何声响,我再重新拨了几次,依然如此,里边没有接通的长音,没有占线的短音,也没有接不通的盲音,更别提“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你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你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这样的甜美的人语,手机就好象拨号拨到了一个遥远的未知的空间,那里没有无线信号,只有象我现在阴郁心境一样的阴森诡异的气息。 确实,我此时心里湿湿的、寒寒的,一会觉得空荡一会又觉得充塞,我在想,难道商诗给了我一个假号码来搪塞我?可是她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呢?她要不想给我手机号,直接拒绝我不就行了吗?难道她又怕伤我自尊心?可是她也没有理由不愿意告诉我电话号码呀?我要她电话号码只不过是想随时向她通告她丈夫尸体的进展情况啊?不对,难道她已经怀疑我要留下她丈夫尸体的动机?是呀,她真地就那么轻易相信我有可能使她丈夫的尸体复活?可别那么低估美女的智商,也许这个美女早就看穿了我的动机,对,一定是的,因为我第一眼看到她时表现出的那种如饥似渴的眼神当时就已经引起她的警觉了。只是不明白的是,她如果不想接受我的好意,完全可以直白地说出嘛,就算担心伤害我的自尊,也可以委婉地拒绝吧!就算她再善良,总不至于因为害怕伤害一个陌生人的尊严而连自己丈夫的尸体都不要了吧!又难道是她担心我和华浩是色狼,带有暴力倾向,如果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希望,我们会对她轮流施暴,所以采取一个假号码来个金蝉脱壳?可是就算是假号码,拨打起来里边也应该提示说“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啊?怎么听起来会是这么一种不阴不阳的气息呢?而且她当时用她手机输入我手机号码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神态啊?装也装不出那样的表情吧? 第35章 我的商诗彻底地走了! 我颠三倒四,翻来覆去的乱想了近一个小时,心情失落得如同散落一地的鸡毛,这期间王征又来打扰了我几次请示对病情变化病人的治疗方案,我机械地应对着将他打发,王征看着怪怪的我,有点狐疑地领命而去,但愿我低落的情绪没有影响到这些本已不幸的病人的治疗,我在潜意识里为他们祈祷。而我的表层意识却还在挣扎着与失望进行着不屈的决斗,最后我还是不甘心,找出“我的诗”发过去一条短信“公安局方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想调查清楚潘总的死因,派出所的赵警官想见见你,想了解一下潘总的生平经历,他的电话是136789584xx。收到请回复!”然后我满怀颤动地坐等着,希望能够听到手机“丁丁冬丁丁冬”的铃响,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然而,我身边笼罩着的死一般的寂静告诉我,一切已成泡影。我抬起手擦拭一下眼角,就好象那里有泪一样,其实我知道,那里和我的心一样是苦涩干枯的! 我还是很负责任的,仍然不忘给赵警官去个电话,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至少在形式上我是负责任的,我拨通了赵警官的电话,刚“喂”了一声,那边的声音已经连珠炮般的响起:“李医生,谢谢你通知商诗女士到我们所里来,呦嘿,那个潘天高可真是有艳福,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哇塞,那个商诗,让我看一眼,少活二十年都值,如果还能碰一下,就可以立刻去死了!”说完,还夸张地咂摸着嘴。 我在这头已经惊讶得瞪眼鼓腮了,商诗还真去警察局了?是她主动去的呢,还是听我的话去的?如果是听我话去的,我的电话没有打通,那肯定就是接到我的短信了,也就是说她给我提供的号码并非虚假号码?那为什么她不回我短信呢?当然我宁愿相信她是主动去的,因为我承受不起她看到了我短信却没有给我回短信这样残酷事实的打击,当然,她给我提供虚假号码的打击要更大一些,不过这种打击我刚才已经领略过了,所以更不愿意接受新的打击了。 思绪其实只是一闪念,我迅捷地问道:“商诗现在还在你们那里吗?” 赵警官吧嗒吧嗒嘴巴咽着唾沫说:“走了,大概半小时了!” 我心里刚腾起的希望瞬间就变得冰凉,我的诗已经走了,彻底地走了,给我留下了一个空洞的号码,在她的手机上输入了一个有关我的空洞信息,然后挥一挥衣袖,作别我心头的乌云,摇曳生姿地走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咂嘴声,唏嘘道:“真是没想到,潘天高的老婆竟然这么漂亮!这个商诗简直漂亮到极致了!”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方露的事,就试探着问:“赵警官,你们提到的那个方露,有没有查到她的什么线索啊?” 赵警官随兴所至,脱口而出道:“方露啊,查到了,没想到,她竟然是我们……”刚说到这里,他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警察的警觉心使他突然顿住了,只一瞬,很快就又打起了圆场,接着说道:“她竟然是我们案件中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我们现在正在从各条线索开始突破,相信不久,案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心知肚明赵警官刚才要说的下半句肯定不是他后来接的这句,不过我现在心里全是商诗绝然而去的靓影,哪里有心思去管得了他们警察探案的事情。所以他的吞吞吐吐并没有影响我本已低迷的心境,我正要跟赵警官说再见,赵警官却来了一句:“李医生,我听商诗说你认为潘天高的尸体还有可能存活,还要进行研究以期挽救,是真的吗?” 我闻言心里一哆嗦,紧问道:“商诗真地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 赵警官疑惑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听闻此言,我精神大振,想啊,如果商诗真地是这么对他们说的,那表明她应该是相信我的话的,也就是说她给我留下手机号码应该是真心实意希望能听到我向她告知潘天高尸体的有关情况的。想至此,我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问那头道:“赵警官,商诗给你们留下手机号码了吗?” 赵警官惊疑道:“留了啊,怎么啦?” “您能给我说一遍吗?”我语气十分诚恳。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通知她的呢?”那头疑问大炽。 “不是,我是把她的号码记在一张纸上,还没记住,现在我突然有点事需要问问她。” 第37章 这天晚上我入驻了太平间! 这一天晚上下班后,我没有去太平间,而是径直回我那个租住的棺材盒子。一方面以后可能就要一头扎在太平间很少回家了,现在得回去把接下来几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交给那个房东阿姨,孩子马上就要开学了,这年头学费书杂费乱七八糟的可不少钱,可不能让那对可怜的母子被钱难住了;另一方面,说真地,虽然我是学医的,骤然进入太平间过夜我还真是有点胆寒,还好,正好我现在租住的这个阳台改造的房间跟太平间里的那些棺材颇有几分神似,我可以先睡在它里头适应适应环境,找点感觉,积累一夜的心理能量,那再进入太平间就应该能够心平气和了。 虽然下班时早已过正常下班点了,但远处的天空还悬有一团紫红和金黄交缠着的云团,我感受着这个城市黄昏时最后的亮色,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个城市的亮光了,心里不免就是一阵凄然的抖动。黯然回到那个灰暗破旧的五层民宅楼,爬到那个属于别人的家,打开房门的时候,房东老太正在厨房里做饭,一股炒菜的清香钻入我鼻子,谗得我直咽口水,房东听到开门声,放开大嗓门欢快地喊着:“儿子,你回来了啊!”这声亲切的呼唤弄得我心里痒痒的,温馨感觉直接在心头碧波荡漾,就好象我真地是这个妇人的儿子一样。多年在外孤独漂泊,我确实是渴望能拥有这么一种平淡的生活,能有个可以基本容身的房子,在我下班的时候能有个女人在屋里头制造着生活的气息,感觉到我的温度以后然后象废话一样地喊一句“你回来了啊!”,当然,前缀最好是“老公”,如果实在不行,象这个妇人喊的“儿子”也挺不错,可惜的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苦苦挣扎了三十一年,现在我来到的不是自己的房子,妇人嘴里喊着的儿子也不是我,而且更为沧桑的是,我此时还正在为明天睡入太平间远离这个人世做着最阴暗的准备。 房东听我半天没吭声,就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一看是我,愣了愣,奇道:“小李,是你啊,你今天不值夜班吗?” 我不值夜班在房东老太看来已经是不正常的了,我苦笑了一下,道:“从明天起,在医院值夜的时间会更多,所以今天休息一天,顺便把房租和一些费用交给你。” 房东老太“哦”了一声,说:“下一季度的房租不是还没到日期吗?” 我淡然道:“以后回来的时间会很少,碰到你的机会可能就更少了,还是先给你吧!孩子不也马上要上学了吗!” 房东老太的脸上飘过一丝感动的神色,点点头道:“这样吧,既然你今天回来得早,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多做一个菜,正好孩子去同学家里还没回来。” 我稍一犹豫,点了一下头,没有拒绝。我在想,也许这就算是我告别人世,进入太平间前的一顿送别餐吧! 孩子不一会就回来了,看着正在窄小客厅里布置餐桌的我,略微一愣神,然后怯怯唤了一声“叔叔好!”,就进他自己房间去了。我冲着他的背影茫然地点点头,“叔叔”,曾几何时,我已经被人叫叔叔了,我干巴巴地摸了摸自己枯燥的老脸,心想,这个干瘪清瘦的少年叫我叔叔,还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和这对孤儿寡母坐在一起吃晚餐的时候,我心头袅袅升起的温情几欲使我陶醉,我看着房东老太枯树皮般饱经风霜的脸,又差点几度窒息,说是房东老太,其实和商诗年龄完全相当,但是和她以及她的儿子坐在一起,我却只有一股强烈的认她做妈的冲动,我想,如果我和商诗以及她的儿子坐在一起,那我肯定只有一股强烈的做孩子他爸的冲动。这就是这个社会造成的不同,这个可怜的母亲,要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地去街头摆小摊挣钱供她孩子上学,她的容颜自然也就被岁月的艰辛过早地风干,当她的男人更不幸被岁月夺走之后,她就只能用贫瘠的肩膀苦苦撑起他孩子头上那片灰暗的天空。而商诗呢,当她的男人有幸被报应夺走之后,却有我这样前途无量的男人要死要活地要去为她撑起她香艳肩膀上的那片玫瑰色的天空。更有甚者,她对于这样的艳遇还可以做到根本不予理睬! 这个离奇的社会,这些离奇的人,还有那些离奇的事,我真地就无法摆脱了么?那天晚上我躺在我的棺材盒子里,并没有挖空心思怎么去想象我现在睡的就是太平间的棺材,而是绞尽脑汁在想,我明天进入太平间到底是在远离人世还是在深入人世这样一个突然纠缠住我的命题。我想了一夜没有想通,最后一瞪眼,说,也罢,还是用随之而来的体验和事实来验证吧!于是,我从棺材盒子底一跃而起! 这天清晨,我踏着寂寥的晨风,告别了一夜的物语,回望一眼东方的拂晓,毅然向着西天走去。 这天下午,我在病房忙里偷闲挤出时间来偷偷找到白晶晶,躲在一个房角,遥望着她前凸后翘的美体匆匆意yin了半番,算是告别了我在这个人世间能感受到的唯一的美好! 这天晚上,我就入驻了太平间! 第37章 凄美冷艳的太平间 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坐落在医院西北角的一片幽深的树林里,这也是这个医院唯一的一片树林,在这个被房地产商开发得七零八落的城市里,能找到一片相对来说安宁洁净的树林真地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平时其实就很喜欢这片小树林,只是工作太忙,根本无暇到这里边来坐一坐,太平间那个小院就掩映在这些树叶枝杈交缠出来的浓荫里头,由于它在小树林的最深处,所以小院那个班驳的大铁门只能透过缝隙若隐若现,如果是在秋日灿烂阳光的照耀下,大铁门上那锈迹斑斑的斑块闪耀着暗黄的光就会和周边树上的黄叶混迹成一片,让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个太平间由于是盛载阴尸的场所,所以与医院其他建筑是相隔了较远一段距离的,它就象一个被从父母体内流产出来的怪胎,静静地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借着寂寥夜空的掩饰才开始低低的呜咽,不过虽然它因偏离医院主体而显得阴郁冷森,但从医院东边、南边、东南边方向各延伸出的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却显得生意昂然,三条小马路使医院的其他地区通达到太平间前的这片小密林,每条小路旁边都是整齐的花圃,高大坚实的混凝土砌就的边台簇拥着油黑发亮的土壤,在上边长出花团锦簇的瑰丽织锦,还有常年青葱幽绿的四季青,也许是沾了太平间尸寒的养分,花圃里的植物生长得异常的葱绿繁茂,鲜花竟相怒放、争奇斗妍,小木藤萝蔓蔓、盘根错节,在碎石马路两旁形成茂盛的镶边,将小路卷裹成一条葱茏而幽深的殷红长廊,当有尸体穿过这条生机勃勃的长廊抵达生命的另一个尽头的时候,那意境一定是相当的优美! 而此时,我正如那一具具剥离了尘世纷繁滋扰的尸体,借着黄昏落日渲染过来的那一丝丝暗黄的光芒,穿行通过其中的一条生命长廊,怀揣着豪迈的情怀,去向生命的另一个尽头,找到里边的另一具尸体,寻微探幽,为外边那个不堪重负的人世,寻找脱困的良方! 三条小路均弯弯绕绕抵达小密林的中间地带,那里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往太平间的小院,虽然也很幽深,但看起来还算宽敞,路旁每隔几米就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或者梧桐树,巍然屹立,显得气势非凡,比起小路旁的阴柔婉丽,这里就颇显阳刚瑰丽了,在其中一棵梧桐树下,还有一条青灰色的石凳,端庄而壮实,在大树的衬托下,隐约辐射出一股肃杀之气,我踯躅独行在这条青石路上,不自觉就想,在这个尸寒凄凄、阴冷恻恻的太平间前,搞出这么大一片排场,难道是想镇住太平间里的小鬼,让他们别来为祸人间?如果真是起了这样的作用的话,那人间为什么还是一片黑云漫卷、凄风苦雨?如果干脆将太平间里的这些小鬼放出来,是不是反而可以天清地明? 可叹,我堂堂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竟然幻想出一群小鬼,而且还指望它们来净化世界,也许我某个现在正躺在太平间的医学前辈,要狠狠掴我的耳光,大声质问我还有没有一点医学素养、科学精神了?我摇头苦笑了一下,禁止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毅然迈步走向太平间,推开太平间的那扇班驳大铁门。 我一只脚刚一踏进去,另一只脚刚抬起想跟进,眼前突然一闪,从地上竟然猛地站起几个人影来,我着实吓了一哆嗦,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待定睛看仔细了,觉得面熟,正打算在脑子里搜寻一下,搞清楚这几个人是谁,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李医生,您好,请问,潘夫人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以后,为什么没有将他的尸体拉走?将他的尸体留在太平间到底是什么用意?” 我这才想起,原来这几个人就是那次我护送潘天高的尸体来太平间时看到的记者当中的几个,天啦,他们竟然还坚守在这里?当然,大队记者人马已经撤退了,这几个记者看来是潘天高尸体的忠实粉丝,不抱着潘天高的尸体亲几口看来是不会撤退了。不过我对他们是不感兴趣的,只是这个人的话倒让我心有所动。原来商诗也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作为潘天高的妻子,她来进行个遗体告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让我心有戚戚焉的却是,商诗来探望了潘天高的遗体以后,却并没有将他拉走,可见,她确实应该是相信我说的有可能使潘天高的尸体复活这样的话的,既然她相信,可为什么她却给我留一个虚假的手机号码呢?这实在是很费思量,我最后只能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着已经被举到眼前的话筒,本想皱皱眉头,严厉地喝斥他们无聊,我对对潘天高这么感兴趣的人真地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潘天高不就是有点钱么,值得你们这么魂牵梦萦么?但我一转念又想,以后我几乎要天天来太平间值夜,如果这帮人老是守在这里,被每天腻味地缠着问一遍,即便不被烦死,我研究潘天高躯体之迷的心力也要被影响,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走。我心念电闪之间,就有了想法,我对他们淡然说道:“这是潘天高的爱人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至于她是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你们只能去问她了!” 第38章 从此驻守太平间 那个记者满脸疑惑道:“可是当时我们追问她了啊,她看起来很漠然,只是安静地摇头,一言不发就走了啊!” 我继续鼓说道:“那她不肯说,我就帮不了你们什么了,在这方面,你们记者是专长!” 记者仍然将信将疑地说:“真地是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么?” 我坦然说道:“这种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我想,你们守在这里,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因为你们无非就是守着一具尸体,而尸体又不会说话,有关尸体的一切,你们应该到社会上去寻找,去调查潘天高发财致富的来龙去脉,去追寻与潘天高死尸相关的活人做探访,比如,与潘天高同时期失踪的那个女病人,你们如果将她找到,并做一次访谈,我想,你们肯定立刻就能大红大紫,还有,有关潘天高的尸体为什么没有及时火化,你们都能去问潘夫人商诗,我想,你们守侯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等到最了解潘天高尸体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目前医院方面最了解这具尸体的人,可是我知道的一切我想你们也都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清楚了,剩下你们还想知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你们目前最需要了解的应该是潘天高生前的其人其事,假设商诗实在不肯告诉你们她的想法的话,这些为人处事也可以间接帮助你们去推测商诗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记者们纷纷点头,连声说好。我知道他们坚守在这里可能也确实就是需要医院方面的人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肯定也早打探到了我就是这个事件中与潘天高尸体最亲密的人,要不他们怎么知道我是李医生呢?我现在现身给了他们一言半语的,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他们猎奇的记者本性,但转而给他们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也足够他们满意的了。果然,他们一个个和我致谢而归,又兴致勃勃地踏向了另一条追寻真理之路! 我故意挑逗他们去找商诗,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不想让任何人去打扰商诗的,但是我的商诗现在已经不给我机会,和我宛然已如路人,我内心里极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但是我意识深处的那种绝望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的心,其实我也并不是再没有和商诗接触的机会,因为从赵警官那里得来的她的号码我已经象烙印一样镌刻在了大脑里,我想忘掉都不可能了!但是,遗憾的是我从来不可能是那种对女人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商诗不给我留真实号码,就说明她看不上我,不希望与我接触,那你指望我腆着脸皮去主动给她打那个电话,拔掉我一层皮都做不到,可是,我又真地不想就此放弃和她相识相知的机会,所以我内心里竟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希图这些记者去纠缠商诗,问商诗为什么不处理潘天高的尸体,他们一定就会将我说的话捅穿给商诗听,如果商诗一生气,盛怒不可名状之下主动给我打电话兴师问罪,那我就又可以听到那美妙动听的亲切声音了,我想,商诗即便在盛怒之下,那声音也一定温软醇厚得能够融化一切,尤其是能够融化我这一颗凄零哀婉的心。阿门,上帝,老天,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已经意乱情迷的心!阿门,潘夫人,商诗,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为情所苦的心!为了获得一次和你再次说话的机会,我只好自私得找一帮人去打扰你了! 我沿着斜坡走下去,看到太平间的两扇木门是半掩着的,我稍微推了一下,就听到吱呀吱呀的响声,里边传来警觉的一声断喝“谁?”,我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工作人员,但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心悸,等确信里边是人声时,我才安静地应了一声“我可以进去吗?” 里边一阵悉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门从里边拉开,一丝黄昏的光亮渗了进去,一股阴寒扑了出来,一张枯黄的脸便在苍凉的黯淡中闪耀着阴恻恻的气息展现在我面前。就是上次那个引导我们安放潘天高的尸体并且给冰柜充上电的工作人员。我刚要开口说话,他抢先说了:“你是李医生吧,进来吧,医务处华老师跟我说过了,说你要对那具尸体进行研究,晚上就在里边过夜,要我给你安排个铺位,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进去了,由于还没有到晚上,所以他没有开灯,我一时还难以适应里边微弱惨淡的光亮,所以只能摸索着跟在他后边,很快,他将我引导到了那天的那具棺材前边,然后停下脚步,指了指铺在地上的一片黑糊糊的东西,我极目凝视,依稀能够看清是一床床垫一样的东西,上边好象还加了一层,象是毯子,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不会就地取材,就在太平间找出来的以前裹尸体用过遗弃下来的尸毯吧?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间里的尸寒确实过于阴冷的缘故! 那个工作人员声音略微有点沙哑,道:“李医生,你看还需要什么吗?” 我摇头道:“不需要了,谢谢你啊!” 他接声道:“我叫张根,就在上边院子里的房间值班,李医生你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叫我就行!” 我再次跟他道了声谢。然后,他转身,一步三摇地走了,从昏暗的光线中看过去,他的背似乎有点佝偻,由于他的脸太过沧桑,我几乎都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既然他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应该也是经历过历练的,以后还是叫他老张吧,我听到木门吱呀一响的时候,我这样想,然后,我和外边的那个世界,就被这道木门隔开了!世事真是扑朔迷离,就这么一转眼,我似乎就要和外边那个世界阴阳相隔了! 第39章 坐在棺柜上看向潘天高的尸体 我呆立在原地,先凝视着衰败木门的缝隙里透露进来的丝丝天光不敢移开视线,等到差不多适应了太平间里的黑暗和惨淡光景的时候,我才逐渐地使自己的眼神涣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视线,移动身体,最后,我咬牙猛地转身,彻底地背离了那一丝微弱的天光,直面从幽深太平间的各个廊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寒芒。 所谓的廊道实际上就是由一排排的棺材似的冷冻柜子齐刷刷地排列而夹闭出来供人行走的通道,由于棺材柜子略带一点灰黄,所以在盖子和四壁上反射出来的苍茫光雾反而将廊道包裹得越发幽暗漆黑、迷离诡异,我所置身的廊道大概正好位于太平间的中间位置,我往左右大致扫了一眼,感觉每一排的棺材柜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大致都是那种下边一个侧开门的立柜上边压着一个带棺盖的卧柜。在迷蒙黑亮的太平间的黄昏气息中,每一个棺材柜子本身就如一个趴着的庞大死人,周身浸裹在一团团愁云惨雾中,似乎等着最后的净化和超脱,然后灵魂脱壳,与天光相接,雾化而去。 这种寂寥和渺茫倒可以令我产生些微的平和和安宁,但在比较遥远的角落里的棺材盖子上好象在闪耀一丝绿莹莹或者蓝汪汪的幽芒,在庞大的黑暗背景下显得异常的惊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这就让我有点胆怯了,我不敢再看,逐步移行到我那个地铺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先是一股床垫的弹力弹了我一下,给了我一股温软的慰藉,这种慰藉还没升华到心脏,屁股底下的一股寒凉倏忽就侵袭并且弥漫上来。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凉意渗透到了我的心骨,使我觉得整个身体都是慌慌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地板,湿湿冷冷、滑滑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抬手在眼前晃荡,但由于光线太过微弱,只能模糊感受到花花的一片,看来是常年的地气得不到疏散,和这里荡漾着的尸气交融在一起,化生出什么东西来了吧!我也不怎么在意,抬手甩了甩,习惯性地在地铺上擦了擦。逐渐地,我身上的人气开始发散出来和地板上渗透出来的尸寒纠缠在一起达到平衡的时候,我身体里慌慌的紧绷绷的感觉得到了平抑。然后我静静地坐在地铺上,开始冷静地思考我此行进驻太平间的目的。 按我理智中的思考,我当然是以为我主要是要来研究潘天高的尸体,然后找到他的死因之迷或者说是找到他还没死的证据,探究出使他致死的方法,再拿到外边去扶危济困、除妖荡魔,扫除死死缠绕着外边那个世界的那遮天避日的浊气,当然也出我常年压抑在心中的一口恶气,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回归那个世界,并且坦然面对那个世界。 那么我相信我能找到潘天高的死因之迷或者使他借尸还魂吗?这要是放别的医生头上也许不会相信,但是,我却不是别人,我是一个在以前学医时就经常面对已死去多年的尸体想“我这辈子如果能将这具尸体复活,那我也就达到了医学的顶峰”这样一位医生,能达成医学顶峰然后就可以不用再吃苦而坐享丰硕成果这样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我,所以现在碰到这样一具刚死不久而且死得不可理喻的尸体,就更加刺激了我的信念,从这点上说,我确实是打心底里认为我真地是来从事着这一激动人心的伟大工作的。而从潜意识里更加激发我动机的是,我可以借助医生的身份以研究潘天高的躯体为幌子,给自己提供一种靠近商诗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现在甚至已经绝断,但我心底深处谁敢说就不再受这种念想的影响了呢?我心底里甚至还有这么一种异想天开的幻想,如果真地有朝一日我将潘天高的尸体复活了,那我一定震惊世界,什么诺贝尔奖,什么商诗,那还不可着劲儿往我怀里扑? 其实当时坐在太平间的地铺上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我现在回想起整个事件的经过时,我才对当时的情景和心境做出这么一种最有可能的推测而已。 我静静地坐着,随着时光一起消沉在这个半地下室的幽暗地府里,直到我确信外边已经没有一丝天光泻入,我的眼前已经埋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时,我才缓缓地起身,略微动了动酸麻的躯体,继续往这个廊道的那一头迈步,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所以我走得异常冷静,穿行在这个供人通行的过道里,我就象是其中某个棺材柜子里慢慢升腾起的一具尸体,然后站直在地上,开始行尸走rou。我终于抵达了那边的墙壁,我在白天已经瞧准的位置上一阵摸索,劈啪将太平间里的灯管拉亮。在太平间中间位置的天花板上那个白炽灯管就象个垂暮的老人,用咝咝的电流声喘了一会气,接着忽闪了两下气若游丝的暗影,然后才期期艾艾地亮了,光线倒是很柔和,流泻出一片粉嫩淡黄的光影,似乎还闪耀着血的殷红。太平间里安静极了,我本来担心的莫名的呜咽或者突然的呻吟声都没有,也不过只是一个拥有很多尸体的平淡世界而已,这样想来,我心里竟然有点失望,听着嗡嗡响着的咝咝电流声,我没来由的竟然期待听到某个角落传来如血的泣诉或者如歌的欢呼,当然,我没有如愿。 有了光亮,我的元神也开始回归,我寂然地移步,听着脚下兹兹的摩擦声,面色平静地来到了盛放潘天高的那口棺材柜子前,我脚踩着那个弹力十足的地铺床垫,踮起脚尖,用双手合抱住上边那个棺材盖子,轻轻地把它拖了下来,再轻轻地把它横放在和我的地铺平行的位置,就好象生怕声响过大会吵醒那些在其他棺材盒子里沉睡的尸体一样。然后我拉长身子,双手撑在敞口棺材的棺沿上,脚底用力一弹,嘴里轻呼一声“嗬”,双手发力一撑,借助脚底的弹力和手掌心传来的支撑力,纵身一跃,攀上了潘天高棺材的棺沿,我把两脚悬挂在棺里,屁股就坐在了棺壁上,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借助正悬头顶的灯光,看向了潘天高! 第40章 从头开始研究潘天高的尸体 刚看完潘天高的第一眼,我差点就从棺沿上跌下去和潘天高同床共枕,我的老天,潘天高竟然眼睛鼓鼓地直直看着我,一瞬间吓得我魂飞天外,止不住脱口就惊呼:“潘大爷爷,我不是故意的,饶命啊!”,喊完之后,我身形象凝固一样纹丝不动,不知道是不敢乱动,还是已经吓瘫痪了动不了,我就那么象具肃立在高台的僵尸一样供太平间里飘荡的鬼魂们景仰,经历了漫长的窒息,太平间里还是那么寂静悠然没有弥漫任何肃杀气息,这种信息缓慢侵入我已经基本痴傻的大脑,逐渐开始搅拌我残存的意识的时候,我瞬间发散的魂魄才一点点向我的原身聚拢,慢慢地,我才终于感觉到了灵魂附体的快感,然后,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意识也随之就恢复了。在我的意识的引导下,我的身体微微悸动了一下,继而就好象激发了一个连锁反应一样,我猛地晃荡了一下身体,猛地低下坚挺的头颅,骇然地再次看向潘天高,我同时在想,潘天高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呢?难道我看花眼了? 在狐疑的带动下,在已经有了第一次视觉冲击产生的心理免疫力之后,我再次看向潘天高时要稍微镇静一点了,我看到的还是一双涨鼓鼓瞪着的眼睛,我怕看走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他的眼睛确实是睁开的,至少眼帘是打开的。不过自始至终,他也就是眼睑开着而已,躯体其他地方仍然是一片死寂,而且眼睛睁着也就是睁着而已,并没有产生任何波动或者释放任何神采,意识到这一点,我再瞪大自己的眼睛仔细去察看,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对死鱼眼,并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潘天高仍然还是一具尸体。确认了这一点,我心头一直揪着的惊悸感这才缓缓释放了开来。 不过才下心头、又上眉头,只一瞬的放松,我脑子里马上又被倏忽弥漫的迷雾所困绕,潘天高的眼睑怎么是开放着的呢?是他的尸体被人动过呢还是他从死去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没有合上过眼睛?于是我就开始回忆当初他死亡以后的场景,但是我痛苦地发现一个事实就是,从抢救潘天高没有成功致使他死亡之后,我就一直处于懊恼当中,竟然从来没有留意过他的眼睛是否合上过?后来他被盖上白布,又后来被严严实实装在浅绿色的胶皮尸袋里转运到太平间来,这中间我就更没意识到要去打开这些覆盖物看看这一细节了。所以我现在是无法判断潘天高的眼帘为什么没有闭合的原因了。不过我基本不相信有人会无聊到到太平间里来动他的尸体,那我姑且只能认为潘天高自死至终就从来没有合上过眼睛。那他为什么死不瞑目呢?难道有很大的冤屈要申诉吗?象他这样劣迹斑斑、血债累累的人难道反过来还成了条冤魂?当然,也不排除是张根当初往棺材柜子里倾倒他的尸身时,恰好将其眼睑撞开了而已。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想着,找到了一些差不多的理由之后,我就变得平静多了,也懒得细想了。再次看向潘天高的尸身开始了我正常的营生。 我仔细打量着潘尸身,意图寻找一个突破口,再在突破口上嗅闻到一丝蛛丝马迹,然后一举突破潘天高的死亡之迷,让世情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首先看他的脸,脸还是那么胖嫩,只是在冰渣子的包裹下,原来的奶白本色已经涣然成灰白的颜色,还涣散出惨淡的幽光,早就失去了他生前那种趾高气扬的奕奕神采,那么从这张脸上能看出什么死亡的气息呢?能不能说明他突然遭受某一场巨大的精神打击,然后精神崩溃,万念俱灰,于是面如死灰,内分泌紊乱而死?那象潘天高这样丧失基本良心道德、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又有谁能打击得了他厚颜无耻的精神呢?当然,这些应该是属于他的社会死因范畴了,这应该是赵警官那帮混球们研究的课题,我这么想下去有点越权代庖了,我只需要在潘尸身身上寻找到精神错乱、内分泌紊乱的生理证据就可以了。我赶紧收回神思,心想,看来我哪天需要取一点他已经冷冻凝固了的血融化开来后,去检验科查查去甲肾上腺素等内分泌激素分泌水平。不过我觉得这一条思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当潘天高失去了他在人间的庞大财富的庇护,棺材里万千冰刀袭骨席卷起来的阴寒本就可以令潘天高的阴魂瑟瑟发抖、心虚面寒,不一定是生前受精神打击而造成的萎靡死相。 那就再看他的肥头大脑吧?潘天高的脑袋确实是大,就象岳云抗杀金兵时高高举起的那两个大铁棒槌并在一起那样大,然后我就只能想,这么大的脑袋肯定是吃丰盛的营养吹出来的,莫非是他营养过盛胀死的?这点倒有可能,你看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随处可见的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干瘪身躯,这些人身上的养分都到哪里去了呢?如果这成千上万的躯体的养分被吸收到一具躯体的身上,那这具躯体被胀死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赶明儿还真是得分析一下这个胖脑袋里的成分,如果成分很单纯全部是潘天高的自身抗原和自体蛋白,那就要排除这条死因,如果成分相当复杂基本上都是一些互不相同的异抗原和异体蛋白充斥大脑,那就得继续去追踪这条死因线索,将这些纠缠在一起的异抗原和异体蛋白象抽丝剥茧一样条分缕析出来,从潘天高的大脑里抽出,还之于民,那么潘天高的负债之身将有可能因为变得轻快而幡然醒悟。不过这一救治工作就太艰难了,因为异抗原能够达到致人死亡的程度,那剂量一定是惊人的,这些异抗原之间也一定是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冤屈重重的,要想彻底剥离,恢复各自的清白,谈何容易?不过为了弄清楚潘天高的死因,最后孤注一掷的时候,还是可以考虑的。 第41章 这不就是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