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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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好不好?你也知道,方榕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自己办不了的事情绝不硬扛。老人家你还是先说说你的烦心事,让方榕自己看着能不能帮上忙,这样行不?不管怎样,多个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呀。”方榕并不气绥的继续努力着。 “唉!说起来一言难尽。方榕,你觉得我们这韩家寨如何?”半晌之后,低头寻思了一会的韩远山叹了口气,忽然反问起方榕来。 “尽管只是进来的路上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寨子,可是我觉得在这莽莽大山里这韩家寨真的称的上一块福地。不光寨子里那一幢幢用青石条盖成的房屋建造的别具一格,就连寨子周围那大片大片平整的麦田就能让人在走过群山之后不由的眼前大亮。依照我的估计,这寨子周围的田地至少能养活三千人,非常的不错。”有些兴奋的道这里,方榕却发现韩远山凝重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于是心里忽然一动:“老人家烦心的应该是水源和道路了吧?”在话音落地的同时,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可这韩家寨在这能莽莽群山之间,地方再好,也不过只能求个简单的温饱,再加上吃水浇地都要依靠那么远的水源…… 想到这里,方榕忽然注意到了一路上被他忽略掉了的一个细节,一路走来,整个韩家寨里,竟没有看到一只应该在农村最长见到的那些牛和骡马这些大牲口的影子。现在仔细想想,就连猪、狗这些家畜见到的都不是很多,随即他便在恍然中觉得心里沉重了起来。 “当年我先祖因为世道混乱,所以带着自己的家族避入深山,经过一段颇为漫长的岁月后,才在这大山之中找到了这块花木茂盛,水源充沛的福地。 “自此,前后经过了近三百年的时光,韩家寨有了现在的模样,期间因为韩家寨的富饶和隐秘,还曾多次被周围的山贼和强盗攻击,但是韩家寨在以我们韩家人为主的人们保卫下都坚持了下来,一直自给自足的延续到了今天。多少年来,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可是到了我这一辈,随着外面世界的进步和变化,向来以自给自足自满的韩家寨人却发现,往日的自满现在却变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外面的社会越进步,被群山阻挡住的韩家寨就显得更落后。 “如果光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其实在我看来,这种自给自足的简单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更可怕的事紧接着又来临了,我们寨子本来就日渐枯竭的水源在二十年前完全的枯涸了。 “没有了水,寨子周围原本茂盛的树木便逐渐的枯死了,寨子里本来就不很多的大牲口也因为喝水太多而被人们杀光了。现在种田吃水,全都要靠二十里外赵家台的那眼泉。 “就是那眼泉,近来我听韩二说出水也小了许多,估计用不了几年也要枯竭了。其实不用等那眼泉枯竭,我想再过些日子,赵家台那边的人也要过来说话了。 “这些年,要不是他们看在我这个老太爷的薄面上,早就不会让寨子里的人去打水了。方榕你想想看,这样一个面临绝境的寨子,如何让我不烦心? “身为韩家寨声名显赫的老太爷,享受了他们一辈子供养和尊敬的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子孙们的在这绝地上受苦?”再也忍耐不住心中苦痛的韩远山说着说着,两行老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望着面前这个已经不复当年的老人,方榕的心里也充斥着一股英雄末路的凄凉。因为现在的他知道,作为一个古老巫门宗派的传承者,一个曾经修行到极高层面的修行人,韩远山眼下对情绪的失控预示着什么。 “那为什么不寻找新的水源?或者多打几眼井应应急呢?”看到韩远山慢慢能控制情绪了,方榕这才开口问道。其实隐约的可能他已经想到了,现在就等着听韩远山说出来,因为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帮这个忙。 “这么多年来,寨子附近有可能有水源的地方都被仔细堪察过了,找不到新的水源。至于打井,我们也想啊,可寨子里外泥土下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都是整块整块的青石岩,哪里能打的出水来? “前些年寨子里也曾集中了全寨的人力物力,跟着请来的打井匠人在可能最有希望打出水来的寨子南头挖山打深井。“全寨的青壮年人跟着匠人,整整拼死拼活的和井下的石头叫了大半年的劲,硬是在青山岩上挖出了深达四十多米的深井,挖到最后,请来的匠人师父和寨子里不少挖井人累得都在吐血,可是那里还是一滴水都没有。自从那次以后,寨子里的人便都死了打井的心。”抹着眼泪的韩远山说到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那老人家你自己又是怎么受到你说的天谴的呢?”方榕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主意,边问道。 “方榕你也知道,朱雀在五行属火,而我殷巫这宗以朱雀为自己的印记。虽然明知自古水火难容,但为着我寨子里这些勤劳刻苦的子孙,在五年前的那次大旱之年,我强行修练了在一次偶然里得来的行云布雨之法,妄图拼着自己的这点修为和练出的术法,解除寨子和周围的这些山里的燃眉之急。 “结果在我开坛作法的途中,天际忽然雷声大作,紧接着一道霹雳电光直直的轰在我的法坛上,在将我的法坛轰成粉碎的同时,也将我震飞。等我从至深的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体内阴阳逆转,神意散乱。我辛辛苦苦修行了一辈子的那点修为已经基本被废。 “要是我的被废能换来一场雨也就罢了,可等我游目四顾的时候,这才看到法坛那里焦黑难看的地上,竟连一点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在那一瞬间,我便知道,这是天意,老天在惩罚我了。” “天意?”凝神听到这里,方榕的嘴角慢慢爬上了一抹有些恍惚的讥笑。 “嗯!当然天意,难道方榕你认为不是?”听到方榕的疑问,看到方榕脸上的讥笑,原本很是沉痛的韩远山在反问的同时,已经把不悦带到了脸上。自行法出岔以后,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成了一个近似普通的老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能抛开七情,心神犹如定水的老太爷了。尽管事实上,他在很多方面,还是比大多的普通人要强上好几十倍。 “老人家,我知道你身为巫门中人,信了一辈子的老天和鬼神,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可是现在,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你信的这个老天真的有它的意志吗?如果有,它真的公平吗?如果它真的公平,为什么还要给你,给我,还有你们韩家寨和周围的山民们带来这么多的苦难?难道我们这些人真的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要受这么多的罪吗? “不!我认为绝对不是!这只是咱们自己骗自己的说法和理由。这十年来,我浪荡天涯,看过无数坏到不能再坏的人在得意,而不少良善,纯朴的人们却在遭殃的事例。“从那时起,就我知道这老天是绝对没眼的,如果它真的有眼的话,那么它的眼便早已经瞎了。”突兀的,原本还很平静的方榕忽然站起身来,非常激动的对着有些吃惊的韩远山嘶吼般的说出了这番话。这让韩远山一时间只能目瞪口呆的愣愣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方榕,这十年来你究竟干过些什么?怎么在听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会感觉到这么浓的血腥味和怨恨?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说出这么些混帐话?”半晌之后,醒过神来的韩远山就那么鞋也不穿的从炕上站到了地上,抬着被气的在微微发颤的右手,指着方榕,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喝道。 他越说越气了。因为方榕刚刚毫不客气的指责了他坚持了一辈子的信仰,而且就当着他的面。这在他,绝对不是能够在一时之间就能够容忍下来的事情。 长长的吸了口长气,方榕刚刚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色便恢复了常色。现在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孟浪和直率,特别是在看到韩远山被自己气成这个样子以后。 “老人家,刚刚是方榕一时激愤,说错话了,还请你多多包涵。你先请上炕好吗?地上太凉。”一瞬不瞬的盯着方榕的脸看了半晌,韩远山眼中的怒意在一声黯然长叹中徐徐敛去。 “方榕,你真的得抓紧这剩下的两年时间了,不然你到时候一定会被它完全控制的。刚才的你,已经隐隐的散发着它的气息了,这样下去很危险,你知道吗?”在上炕重新盘起双膝的同时,他语重心长的缓缓道。 “挣扎了十年,都没什么希望,现在我也基本看开了,随它去吧。”方榕有些淡漠的说着,也重新坐在了炕沿上,顺手摸出了根烟就着炕桌上的烛火点上后,轻轻地喷出了一条凝而不散的烟龙。 皱了皱眉头,有些没可奈何的韩远山忍住了自己想说的话。在他看来,作为一个修行的人,是不应该抽烟的。可是又一想方榕的境况,便忍住了。 “老人家,寨子里的吃水问题就交给我来试着解决吧!我这一生,想想从没做过什么太有意义的事情,要是这次能够帮上忙,将是以后很能令我安慰的事情。”在猛抽了几口烟后,好似在碾碎烟头的决绝中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一般,方榕抬起头,有些怅然的笑着道。 “吃水的问题你来解决?你的意思是你想学……”韩远山闻声一愣,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不是。我不是想学什么行云布雨之术,何况这韩家寨周围的地理环境也不太适合咱们这种新手祈雨,雨小了不够用,雨大了会形成山洪。再说我也不见得能学会这门奇术,老人家不会忘记我身上还有朱雀印的吧?呵呵。”轻笑着,打断了老人话语的方榕神态有些轻松的解释着。 在心里做出了要帮韩家寨的这个决定后,方榕真的感觉心头向来犹如阴云压顶般的沉重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那你是想?”韩远山不解的望着方榕,就觉得自己一颗已经苍老掉了的心再次隐隐的活跃了起来。 “有些时候,术法神通还不若一些金钱来的管用。老人家可曾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专门用来打井的机械和一些专门干这行的人?我想请他们来韩家寨勘探水源和打井,我就不相信这韩家寨这周围会再没有水源。我记得我下山进来的时候,曾经看到韩家寨南边那里还有一些挂着绿色的松树,那些树应该不是靠人工浇水活下来的吧?”缓缓的说着,方榕的眼睛里闪动着一股充满了活力的光芒。 “你是说那种和钻石油一样的机械和队伍?当年寨子里准备打深井的时候,那些在外面读过书的后生们也曾提过,可是他们去联系过之后说价钱高的吓人,而且那些机械根本无法运到山里面来。”不忍直接指出方榕想法的不可行,因为失望而微微闭上了眼睛的韩远山只是淡淡地说出了当年的事情。 “钱的问题由我来想办法,至于道路,地上进不来,难道天上也进不来吗?”此时的方榕双眼中闪动着奇亮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多了几分神采。 “天上?”韩远山睁大了刚才还闭着的双眼。 “对,就是天上!”带着一股子罕见的顽童般的笑容,方榕肯定的答道。 此刻,在瞬间陷入沉寂的屋子里,能清晰的听到院门轻微的开启声和脚步声。不用出门去看,眼下各怀心思的方榕和韩远山就凭着比常人敏锐了百倍的六识,知道是韩二来送饭了。 第四章 暗流 第二集 第四章 暗流 与此同时,在省城最豪华的黑马夜总会门口对面的霓虹灯下,在北方犹有寒意的五月夜风里,竖着衣领不停来回踱步的王小明刚刚抽完了第十七根烟。 “他妈的,不就一个破歌厅吗?居然不让我进去,迟早有一天老子要大摇大摆的进去闹闹,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嘴里不明不白的忿忿的骂着,瞧上去有些贼头贼脑的他一瞅四下无人注意,便狠狠的把手里的烟头弹飞了出去。 看着烟头在夜色和灯影里滑过一条短暂而又明亮的轨迹落到街面上,转瞬便被过往飞驰的车轮碾碎带着不见踪影的样子,他今晚憋了一肚子的小火这才觉得有了些平息的痕迹。 自按着三哥的吩咐,追着下午的火车在傍晚时节来到省城后,凭借着他自己和火车上那群混饭的小贼们的交情,他并没多费劲的便找到了他要追踪的目标,刘英奇他们那伙人的落脚地。 在三言两语唬走那些也在打刘英奇他们那群人主意的几个小贼后,他自己也破天荒的头一次跟着刘英奇他们住进了省城唯一的那家四星级宾馆。在逐渐适应了宾馆里各种服务带给他的一个又一个惊叹和些微的慌乱之后,他又跟着出来吃饭的刘英奇他们来到了这条让他倍感心疼的饮食娱乐街。 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这世界为何是这般的不公平。平日在聊城跟着三哥混的时候,他一个月的开销最多也不过八千左右,可今天,就一个住店和吃了顿并不怎么样的饭,就让他身上的五万变成了四万。 最叫他生气的是当他吃完饭后,想跟着刘英奇和那两个女人一起进入眼前的这间气派不凡的歌舞厅时,居然被那个只会鞠躬开门的门童给拦住的事了。因为拦住的理由竟然是他身上这套酷酷的流行装不符合他们会所的要求。 “奶奶的,这世道还有天理吗?”当时要不是因为害怕耽搁了三哥吩咐下来的事情,他真的就想不顾一切的痛打那个傲慢的瞟着自己的门童。哪怕门口的两边还木头一般的矗立着四个衣冠整齐的保安。 要是光这样受点闲气也就罢了,他没想到就连自己不过是站在街这边抽了根烟,顺手扔了个烟头,都能被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带红袖标的老太太揪住,硬是罚了一百才肯松手。当时他心里憋的那个火啊,要不是看着面前揪住自己不放的是个老太太,而不是个年轻男人的话,他百分百的就敢肯定自己当时就会抽出腰间的匕首一刀给他捅翻了。 可是当时揪住他衣服不松手的却只是一个老太太,所以他只好拼命忍住自己心头的恶气,自认倒霉的交钱了事。 所以,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只能靠不停的咒骂和偷偷的弹飞手中的烟头来消除自己心头的火气。其实就这一个多小时的等候里,他已经深深的厌恶上了自己眼下身处的这个城市和这里的人,因为就连他在刚刚火大的冲动里,故意撞向那些过往的年轻、健壮的男人好多次,居然都没人和他发火争执,到了后来,甚至很多人看到他一脸不善的样子,就远远的绕道而行。 这一切都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爽。自然,这也更让他在越发的厌恶起这个城市的同时,想念起才离开不过半天多时间的聊城来。 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落在了一直远远的跟着刘英奇,默默行使着守护之责的闲云眼里。 ****** 同一时刻,在省城的另一个繁华地段里,浑身已经被冷汗隐隐湿透的福清不停的努力用深长的呼吸松弛着自己过度绷紧了的神经,加紧了自己的脚步,一心只想连夜赶回聊城,当面像三哥汇报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 四海的老大终于在发作了一番后,答应等三哥七天后来给他解释了! 步履轻快的他拦住一辆开过来的计程车,只对着司机说了声自己的目的地聊城之后,便像全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把自己完全的撂在了车后座上。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的心脏刚刚跳的有多么狂烈。 但是直到他的过度绷紧了的神经在飞驰的计程车上完全松弛了下来,并且和司机信口开河的乱调侃了好久,他都没发现司机脸上不时掠过的诡异笑容和身后一直紧紧跟着的另一辆黑色轿车。 当然他就更不会发现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上,满脸凶悍的那几个大汉正用充满了残忍和快意的目光盯着自己这辆车时的神情。 ****** 而在同一时刻的聊城,一脸凝重的赵三正在自己房间内仔细翻看着上个月的账本,眉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皱到了一起。 现今社会,就算是在道上混,最后的输赢的关键还是避不开金钱。这一点,赵三在决定一统聊城街面的时候,便已经在心里再清楚不过的知道了。 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无奈的发现,要养活手下这一大群人,真的是件非常头疼的事。 特别是在他下了决心不让自己的帮众碰那些来钱比较快的偏门之后,帮里的经济状况便成了不小的问题。 这在平时还不觉得什么,大家节省一些也就过了。可是现在,到了眼下这种非常时期的时候,这个问题便不可避免的突显了出来。 从发现苍狼他们几个人的尸体开始,赵三便知道聊城街面上自己一直竭力维持着的微妙平衡算是彻底完了。尽管以他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个性和对心中承诺的坚持,他还是抱着万一的期望分别派出了王小明和福清,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和四海那边惨烈的冲突和火拼恐怕就要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何况,还有另一个也同样不好对付的长风在一边不怀好意的暗暗窥探着。一旦自己和四海开始冲突,长风那边也绝对不会闲着,如此一来,冲突中的消耗,火拼之后的善后,都需要大把大把的钞票来应付,自己去哪里找这一大笔钱? 苦恼的合上账本,被自己心头无可奈何的盘算弄的烦躁起来的赵三把账本丢到了一边,摸出一根烟点上,在缭绕的烟雾发起呆来。 现下的他,只能在尽量控制自己手下那些并不起什么大用的小混混不再添乱的同时,把大部份的希望寄托在了福清和王小明的身上。 如果福清这次去四海那边能争取到七天的缓冲时间,如果王小明能在近一两天内便探明白刘英奇那伙人的行踪,那么他就有六成的把握避免和四海出现大的争端,让聊城继续平静下去。 想到这里,他嘴角禁不住爬上一缕微带伤感的微笑。因为他此时忽然在想,聊城这些畏自己如猛兽的父老,究竟有几个人能明白和谅解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和打算? 能理解自己的,恐怕就是此刻不能瞑目于九泉之下的苍狼了吧? 在忽然涌出的泪水悄悄滑下面颊的瞬间:“或许,能了解自己的,还应该有个方榕吧!”赵三伤感的心里忽然同时闪过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怎地,尽管白天和方榕处的并不是很融洽,可是在他感觉里,对方榕并没有多少敌意和怨恨,自认识方榕以来,他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总是无端的感觉到方榕和自己应该是同类人,尽管从他自己最尊敬的苍狼口中得知了方榕就是道上传说中的血夜凤凰,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恐怖到不能让人相信的魔神一般的人物,但他还是顽固的相信自己的直觉,方榕和也同样背负着种种恶名的自己一样,是属于同一类人。 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的同时,赵三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他知道,眼下绝对不是伤感的好时候,外面还有太多的事和人需要自己去解决和面对。 ****** “终于舍得出来了?他妈的小白脸!”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王小明使劲弹飞手里最后一个烟头,把已经有些冰凉的双手**自己的裤兜里,慢慢的往刚出门口的刘英奇他们那边凑了过去。 “小倩,要不要去吃点夜宵?”在问话的同时,刘英奇已经摆手示意门童不要叫车。 “就知道你关心枫姐晚上吃的太少,但也不用老拿我做跳板啊。”半真半假的给微微笑着的刘英奇翻了白眼,同样有些担心的小倩转头对身边的叶枫道:“枫姐,咱们去吃点夜宵好不好?我也有点饿了。”“那就走吧。”从身边两人关切的目光中体会到了温馨的叶枫尽管此时心境还是不大好,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抹笑容出现在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竟有种分外柔弱和温婉的美丽。这让一边瞧着的刘英奇心中涌起狂潮般的柔情和怜惜。在这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里,自己绝对不再让她脸上出现这般叫人心痛的神情。 “听说前面有家小店的汤圆做的相当不错,咱们就去那里吃点东西。”一伸手揽住叶枫的身躯,他带头顺着街边往前面走去。 就在这时,他六识中最隐秘的深处感应到师叔闲云瞬间强烈到极至的气机和杀意。浑身的毛孔本能的一缩,在飞速转身的瞬间,他便把揽在怀中的叶枫和身边的小倩使劲送了出去。 同一瞬间,他才听到电闪而来的师叔口中急怒的喝声:“英奇小心!”随即他的身躯就在机车发动的轰鸣声中被撞向了灯影迷离的夜空。在陷入黑暗的瞬间,他隐隐忽忽的听到叶枫和小倩发出的哭叫声和几声凄厉惨烈的吼叫声,接着所有的意识便被黑暗所君临。 在看到街那边顺着自行车道呼啸而来的那辆机车的瞬间,王小明的身子便像怒箭一样射了出去。 他没想到,火车上的几个小贼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不顾自己的警告,在这个时候就敢向刘英奇他们展开劫掠。 就在因为本能的愤怒冲上了脑顶,想都没想到其他一切的王小明怒喝着冲到街这边的瞬间,一股沉闷到极点的压力便紧紧箍住了他的拔起的身躯,让顿时慢了下来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闪而过的机车就在他面前,狠狠撞向因为仓卒间送出怀里人而落到台阶之下的刘英奇。 就在机车翻滚着倒地滑行,刘英奇高高抛起的身躯还没落地的瞬间,一条淡烟似的暗影电闪到了他面前,随着这抹速度快的不像人的暗影扑来,紧紧箍着他的压力竟犹如实质般的压得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拼尽全身吃奶的力气,借着瞬间高亢到不似人声音的凄厉嘶吼出口,王小明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用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拔刀前捅,同时身躯往侧面避让、扑倒。 纯钢的刀子就在插中暗影的同时不可思议的崩断碎裂,就在他脑际还没来得及诧异的同时,侧扑避让的身子背后,左肩头上就被一个好似有万斤重量的巨锤狠狠砸实,就在肩骨碎裂和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中,他失去意识的身躯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远远的往街边的树上飞撞而去。 犹如淡烟一般的暗影在和王小明一触后,就在这才惊叫起来的叶枫和小倩眼中像失去重量的狂风一般掠向从半空中落下的刘英奇,随即便和刘英奇一起平空消失在灯火迷离的街头。 在叶枫和小倩震惊到犹如空白的大脑中,这才回响起阵阵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枫小姐,小倩小姐,英奇我先带回去治伤了,请你们赶快报警。”直到此时,王小明软软的躯体这才在撞上树干后,滑落在地。 ****** 几乎与此同时,在从省城返回聊城的公路上,和寡言的司机随便乱侃了一会后,因为觉得无趣而躺倒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福清忽然觉得心头一窒,一种奇怪而莫名的压力让他的神智瞬间清醒了起来。 就在他全身的寒毛刚刚竖起的瞬间,原本平稳前行的车忽然就在一个转弯的暗影里猛的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