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射首
褚奎连忙将梅静白的脑袋压得更低,让她们的身体隐没在灌木丛中,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群鞑子兵,似是在分辨他们的身份。 那群鞑子兵似乎是前行的探路军,确定了此处没有危险之后,才对着后面喊了几句鞑子话,然后后面很快便又上来了一队人,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衣着华丽,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 梅静白正在好奇这群人是谁呢,任云舒已经飘到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急急说道“中间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本雅失里,他被马哈木的军队追赶,从后面逃进了林子里,现在应该也是跟我们一样,想着逃跑呢。” 梅静白听了任云舒的话,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她眼疾手快,先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也不敢说话,只是用眼睛询问任云舒,想确定这消息准不准确。 “我这些日子在瓦剌的部落里也没闲着,他们的话我已经大多都能听懂了,这些消息是从那本雅失里口中得知的,他方才正在安抚自己手下那些仅存的这些精兵,许诺他们若是能安全护送他逃出,以后的荣华富贵一定不会少了他们。” 梅静白了然地点了点头,更是对任云舒的脑子佩服不已,这才多久啊,就又学会了一门外语,人比人当真是要死气人啊。 梅静白正想着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褚奎知道,就听到不远处有一个鞑子兵发出一阵厉喝,然后他的手中便抓出了她们的一个同伴。 “不好!有人被发现了!”梅静白心中这样想着,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褚奎。 褚奎眼中神色挣扎了一下,而后便看向梅静白,叮嘱道“你好好藏在这里,不管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这般嘱咐完,便提到冲了出去,在她冲去去的瞬间,那些本是躲藏在暗处的青壮年们也均是冲了出来,去营救他们的伙伴。 在那一瞬间,梅静白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有一种也冲出去拼杀的冲动,这弓是褚奎特意做了给她防身的,虽然并没有指望她能真的射出一箭来。 “静白,你可别干傻事啊,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出去只会给他们添麻烦。”任云舒已是从梅静白的表情中猜出了她的想法,立即劝阻着她说道,她可不愿意看到梅静白出去跟那些残忍的鞑子兵拼杀,万一出了事,那可是后悔莫及。 梅静白盯着外面的战事,看着好几个人中了箭倒下,眼睛已经充血,她紧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难道你就让我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任云舒顿时哑然,但是她们又能怎么样呢,她们不过是两个弱女子,就算跳出去送死,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叹老天太不公平,本来已经顺利逃出瓦剌部落了,哪里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云舒,你帮帮我!”梅静白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向任云舒说道。 “我能帮你什么?”任云舒心中也是万分挣扎的,紧皱着眉头,看着梅静白问道。 “你飞到那个本雅失里身边去,我同你之间是有感应的,你在那个本雅失里身边,我应该能射中他!只要我射中了他,那些鞑子兵一定会乱起来,褚大哥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你疯了吗,万一没有射中呢?那样你立即就会暴露,哪里还有一点活路!”任云舒几乎是惊叫出声。 “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赌上一赌!”梅静白眼神坚定,看着任云舒说道,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任云舒与她对视了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我真是败给你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疯过一次两次了,就再陪你疯一次,但求无愧于心。”这般说完,就飞快地飘往那本雅失里身边。 梅静白也是趁着没人注意她这边,慢慢地朝着靠近本雅失里的方向移动着,在确定已经到了最优的射箭距离,才停了下来,而任云舒早就已经在那本雅失里的头上飘着了。 梅静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搭弓,当她的手举起来的时候,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稳,她眼神锐利而坚定,对准目标,仿佛福至心灵一般,弓弦一松,那羽箭便穿透空气,直直地朝着本雅失里的眉心飞去。 似乎她和任云舒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一般,那箭就冲着任云舒所在的方向而去,最后的那一秒,那箭似乎穿过了任云舒手掌所在的位置,那个地方正好就是本雅失里的眉心所在,一箭从眉心直接穿透后脑,完全没有给那本雅失里反应的时间,他便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直直从马上坠落下来。 而他身边的鞑子士兵和那些正在跟褚奎他们激战的士兵顿时都慌了神,口中哇哇大叫着什么,队形顿时便散乱起来。 褚奎向来是个会抓住机会的人,自然是趁着鞑子兵大乱,乘胜追击,一下子就扭转了劣势,将那些鞑子兵杀得丢盔弃甲,到了最后,这些鞑子兵眼见留下来也是被屠杀的命,便纷纷往密林里逃去,再也不恋战了。 此时的梅静白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想到自己方才那一箭竟是能一下子将本雅失里毙命,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双手到现在都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看到那笑着朝她走来的褚奎,她忽然有种扑进他怀中大哭一场的冲动,仿佛方才那所有的决心和勇气,再见到他的那一刻,统统都荡然无存了。 褚奎本来是笑着向她走来的,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消失,梅静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是一个箭步朝她飞奔而来。 她看到不远处任云舒也是朝她飞快地飞来,口中好像还喊着什么,只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啸声,她听不清她们说什么,然后下一秒,她便被褚奎抱住,压倒在了地上,然后她便感觉有一股温热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温热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