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为武力值最高的暗卫,想必怀颂在屋中长篇大论的吹牛逼行为不会受到影响。 重光,屠维,著雍,昭阳,上章和舒刃原本是六人,自从怀颂要求舒刃不必再戴着面具,便是理所当然地将他从暗卫籍中剥除了身份。 新补上来的这个暗卫甚是能打,听说与重光当年从京稽暗卫营中出来时的成绩不相上下。 正思虑间,舒刃便听到门外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 “属下赤奋若,参见殿下。” 这声音,听上去就很猛。 不过又于她何干。 舒刃翻了个身,未再心里想刺客之事,昏昏沉沉地继续睡去了。 水木芳华的门被打开,却不见开门的人。 赤奋若愣了一下,明白了屋中主人的意思,直起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走进屋中关上房门再度跪下。 “殿下。” 相传九皇子殿下是个草包,自小被皇后娘娘管制,连沐浴用什么味道的熏香都不能由自己来决定。 如今一见,似乎只是个传闻。 “在琢磨本王什么?是不是草包吗?” 怀颂未看他,低头翻了一页书,话中带笑。 “属下不敢。” 赤奋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缓缓淌下的汗珠移到了颈窝处。 虽是带着笑意,但这屋中的戾气竟是他在京稽暗卫营中才得以一见的可怖。 他千辛万苦从那里厮杀出来,原以为自己也算得一个人物,保护一个孱弱无能的主子已是绰绰有余,甚至自觉大材小用。 这样的傻子,谁会来花费时间刺杀,他的价值不该在此间浪费。 “若是想急于表现自己的才能,那就杀个人给本王助助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舒刃: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第44章 chapter 44 “殿下想要何人的命?” 几个呼吸间, 赤奋若便已知道坐在他对面这位传闻中的废物,实则内功深厚,不容小觑。 他虽为身份卑贱的暗卫, 但也愿意择良主而事。 如今得见这位新主子之后,赤奋若心中对他轻视的想法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大半。 “这京中权贵, 你能拿到谁的命?” 怀颂放下书卷,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整个身体向后靠, 向前舒展着双腿。 “殿下尽管吩咐, 属下尽力而为。”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 赤奋若迅速起身,手掌按在剑上蓄势待发。 可坐在桌后的主子似乎还挺开心, 听到动静便站了起来。 身形削瘦的雪衣男子走进赤奋若的视线,他呼吸凝滞了一下。 面带寒光,雌雄莫辩。 尤其是眼尾的那两道红色印痕, 明明是伤痕, 可就是与他的脸那般相称。 这是慎王殿下养在府中的何人? 怀颂方才的不苟言笑, 可见平日在外装出来的傻气并不是真的, 而面前的这男子, 看起来更是不问尘世。 他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府中下人, 那这冷绝狠厉的气质自非常人所能及。 如若有这种风度的仆从,那这九皇子殿下自然也是清修出尘的风采绝伦之人…… “小侍卫~~~” 怀颂像只发了疯的巨型蜥蜴一样朝着舒刃跑过去, 两条腿各跑各的。 赤奋若跪在地上默默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动起来如同疾风般的傻子。 方才的想法……有待商榷。 “殿下。” 被数次要求不必下跪的舒刃躬身抱拳,休息得好了,声音也温和更多。 赤奋若目不转睛地瞅着站在门口的舒刃,直到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太过直白, 才迅速垂下眼睛看向地面。 “重光说让属下带新来的兄弟去兰苑熟悉一下住处。” 舒刃扫了一眼已经低下头的赤奋若,微蹙了眉头。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人刚刚那抹复杂的目光。 他心思很细。 “既如此,你先去兰苑吧。” 似是不愿让舒刃得知刚刚二人的谈话,怀颂挥挥手,坐回到椅子上拿起书来。 赤奋若道了声是,起身随舒刃走出了水木芳华。 经过一棵粗壮的木棉树下时,舒刃抬手接住了两个从树枝间抛下来的桃子,展颜一笑。 “谢啦重哥。” 出了流云阁便将桃子递给了赤奋若。 “喏,一人一个。” 迟疑了一下,赤奋若接过桃子低声询问,“敢问侍卫兄弟你的名字叫什么?” “舒刃。” 桃子清脆,嚼在齿间就像嚼着软软的脆骨,背着一只手握住清疏,舒刃悠闲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你便是舒刃。” 赤奋若声音极低,若不是声音从舒刃的上方发出,她几乎要听不到。 “你知道我?” “听余统领讲过几次。” 个子不高,性子却狠得自成气候,从不怕受伤,也最先懂得将生死置之度外。 任何人都难逃畏惧的本能,可年纪最小的舒刃从进了京稽暗卫营便未曾有过退缩的念头,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要将对方一剑封喉才能罢休。 余统领一直以舒刃为标杆教导后来的暗卫。 只是没想到,个子不高竟不是说说而已,今日一见后,才发现他是真的不高。 偷偷伸手在舒刃的身后比量了一下他的头和自己的肩膀,瞅着他因口中塞得太慢而不断起伏的鼓鼓脸颊,赤奋若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 好可爱的少年。 舒刃自是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走着走着又抬手在她脑后比划了起来,属实莫名其妙。 反正他应是并无恶意,更何况,他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殿下的性格很随和。” 听到他再次开口,舒刃咀嚼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 还想从她这儿试探小倒霉蛋的深浅呢。 “那是自然。” “听传闻说殿下……” 舒刃抽出清疏,在路边撅出个小坑,将桃核埋了进去,回头看他。 “你说这桃核,会就此枯了,还是会长出小树,重获新生?” 听到舒刃出言提醒,赤奋若才猛然醒悟,他是在编排主子,已犯了僭越的大忌。 “它……定能长出果实。” “那就好,”舒刃眼睛一弯,收剑回鞘,“兰苑在这边。” 领着赤奋若见了屠维等人,舒刃完成了任务,费劲力气甩开了粘人的云央,才得以脱身回到流云阁。 刚进了流云阁院内,便看到怀颂上蹿下跳地在她的房门口折腾着什么。 “殿下?” “小侍卫~” 怀颂听到舒刃的脚步声,回过头就呲着满口的白牙。 手上行了礼,舒刃心中暗笑,还搁这儿装糊涂,他怕是从她还没到流云阁便已经听见了吧。 也对,若是从一听到就回头呲牙等她进来,那画面定然很是诡异。 舒刃眯起眼睛踱到怀颂身边,抬头看头顶的匾额,一字一字地念出来。 “屋——中——人——是——我——怀——颂——的——?” 意识到读出了自家主子的大名,舒刃脸色一白,也顾不上心中的诧异,急忙行礼。 “属下知罪。” “说这些做什么,”怀颂拉住舒刃的手腕,扯着他一起朝院门走了几步,再度回头打量着挂上了新匾额的房门,“我挂得歪不歪?” “不歪,很好看……”舒刃不解,挣动了一下没挣开,遂作罢,“殿下挂这是为何?” 上面那龙飞凤舞的八个字确实十分好看,苍劲有力,铁画银钩,只是这句话实在太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