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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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陈珞是多么的不待见他这个父亲。 王晞忍不住道:“说不定你父亲是有意的呢?他也算是经历丰富了,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出错吧?” 陈珞听着,很是震惊,以至于表情都显得有些呆滞起来。 王晞当着人家的面说了人家的长辈,心里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一心只想把这件事揭过去,忙道:“因而你觉得皇上是想让皇七子做太子。可正如你所说的,皇七子既不是长又不是嫡。除非他前面的兄长都不在了……” 话说到这里,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一种可能。 她开始吞吞吐吐的:“或者是宁嫔做了皇后……” 这两种可能性都非常小。 除掉前面的几位皇子,动作太大不说,就算是七皇子继位,也不会有个好名声,而且后患无穷。 但宁嫔做皇后,等于是触犯了庆云侯府的逆鳞,庆云侯府全力反击之下,弄不好宁嫔的皇后梦碎了,皇上的皇帝梦都会碎了。 王晞很想问陈珞一句:您觉得您猜得很对吗? 可她不好意思问,好像这样,她就是在怀疑陈珞的判断,置疑陈珞对她的信任似的。 陈珞停下了脚步,站在后院的一棵菩提树下。 盛夏的菩提树,正是郁郁葱葱,葳蕤繁茂之时,青翠的树冠如伞般遮挡住了炎炎烈日,落下一片如金箔般明亮的光斑。 他微扬的脸在树荫下虽然依旧英气勃发,却透着股刀锋般的锐利。 “事在人为,有什么不可能的。”陈珞说着,转过头来望着王晞,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冷漠的浅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找个借口废了皇后,二皇子不足惧矣。大皇子失去了牵制二皇子的作用,若是听话,自然有条活路;若是不听话,正好一块儿除了。最多也就损失两个儿子罢了。这点代价,皇上还是付得起的。” 他说这话的样子,仿佛已在他心里念过千百遍了,半点都不犹豫。 王晞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陈珞说的有道理,而且可行。可正因为如此,她越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样的争斗。 在王家,最多也不过是姊妹们互相不服,你要比我穿得漂亮,我的夫婿要比你有本事。争来吵去,关键的时候还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不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人落魄下去,怎么也拉一把,扶一程。不要说性命,就是谁的日子过得太清寒,心里也会觉得不好受的。 也许,她还是应该在呆在蜀中。 来京城见识一番就够了。 王晞垂眸沉默。 陈珞能明显地感觉到王晞变得有些疏离起来。 他心里一急。 虽然不知道为何,却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让王晞和他重新熟络起来,甚至像从前似的,看到他时眼睛里就像藏着个星星似的,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那样的王晞才是他喜欢看到的王晞。 而不是像眼前这样,有些逃避地隐匿着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觉得还是皇上的荒唐吓着王晞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 陈珞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做才好?” 王晞抬睑,有些漠然地望着陈珞。 他们应该怎么做? 这话问得好奇怪。难道他们还能干涉皇上的决定不成?那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张大了眼睛瞪着陈珞,满脸的骇然。 不会是她想的这样吧? 陈珞准备插手皇帝立储之事吗? 就算是七皇子是皇上属意的储君,陈珞只要不搅和进去,七皇子也不可能对付他这个表兄啊! 王晞失声道:“难道长公主和宁嫔不和?或者是你曾经得罪过七皇子?” 陈珞哑然失笑,道:“你这小脑袋怎么长的?就算我母亲和宁嫔不和,皇上要立七皇子,外得有阁老们的支持,内得有宗亲们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女人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纷争能算什么不和?就算是我曾经得罪过七皇子,从龙之功也可以抵消彼此之间的矛盾。 “我只是……” 只是不愿意那些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兄、表弟们纷纷变成了黄泉客。 陈珞忽地有些说不下去了,眼底闪过一丝的迷惘。 他又不是皇上,有什么能力、有什么本事阻止皇上的决定? 他的那些表兄也都不是傻瓜,倾巢之下,有谁会等死而不是想办法自救? 有时候,他的确是太想当然了。 陈珞有些颓然。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说话 陈珞转身,坐在了井沿上,半晌没有说话。 王晞在心里暗暗叹气,只得安慰他:“事情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吗?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别的人不好说,我听你说起庆云侯府,感觉挺厉害的。他们家应该也不是吃素的吧?你能发现,他们家说不定也有所警觉。再说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这句话到了她的嘴边,又让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别人家天塌了都有长辈在前面,长辈的阅历和人生的经验不仅会指导小辈们怎么应对危机,让小辈们学到拿钱也买不到的经验,还能为晚辈分忧解愁。可陈珞不一样。 他有个恨不得他出丑跌份的爹。 别说指点他人生的经验了,不站在旁边嘲笑,不恨恨地坑他一把就是好的了。 一个谁都指望不上的……孩子! 王晞想想就有点心疼、可惜陈珞。 也难怪他会无精打采了。 她想了想,有些义愤填膺地给他出着主意:“大不了你把你的发现悄悄地告诉给所有的皇子。我就不相信,就没有一个聪明的人。到时候大伙拧成一股绳了,皇上想成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珞何尝不知,只是这样一来,七皇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有些犹豫。 王晞苦笑,道:“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但除此之外,别的办法少不得都要陈珞自己出面去做这做那,要是惊动了皇上,或者是以后真的七皇子继了位,他的日子肯定会非常不好过。 这可真是豆腐掉到灰塘里,重拍不行,轻拍也不行。 但王晞的性格,一时想不出来就不要硬想,硬想的结果只会让人越来越钻牛角尖。 她干脆抛弃这一切,说起了其他的事:“你这次过来,要在寺里住几天吗?我才发现原来山脚还有专门安排男香客的别院,那个刘众就是住在那里。你也可以来住几天,什么也别想,就当来散散心的。说不定回了京城,又是一番新景象呢?你也不要总是自己为难自己,你越是这样,就会越烦躁,就有可能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陈珞点头,知道王晞说得有些道理,但心里还是觉得很怅然。 他就说起了大觉寺的事:“他们想保下朝云。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王晞愕然。 不是应该问问冯大夫的意思吗? 这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这才意识到,陈珞这是要卖她一个人情啊! 王晞想着自己不仅要帮陈珞办事,还要安慰陈珞,一个人做了管事、小厮、贴身丫鬟们全部的活,完全当得起他这个人情。并不推辞,反而问陈珞:“你觉得怎么处置好?” 她从小父母宠爱,兄长维护,恨一个人,最多也就是当面嘲笑那人一番,或者坏了他事,让他从此与发财无缘,像朝云这样穷凶极恶的,又和她没有直接仇恨的,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陈珞,沉吟道:“人生在世,不外名利两字。那朝云既然投靠了大觉寺,还能这么多年都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僧众,利益怕是对他没有吸引力。那他所图只能是名了。 “他不是弑师杀人吗?我看就从这方面下手好了。先让他在京城身败名裂,但把他送回蜀中归案,让大家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也为当年死去的人张目。你觉得如何?” 王晞鼓掌,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 她看着陈珞真诚得甚至有些郑重的眸光,不由讪讪然地笑。 朝云毕竟是大觉寺的和尚,这些年来还为大觉寺挣了不少名声和金钱,让他身败名裂,大觉寺肯定会受牵连,大觉寺十之八、九不会答应;当年的杀人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活着的都不一定记得,何况老一辈的多半都不在了,让官衙重新审理这件事,所花精力也不会很少。 陈珞这么做,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还得起陈珞的这份恩情。 王晞暗暗在心里叹气,觉得这件事还得和冯大夫说一声为好。 她和陈珞七七八八的扯了几句,眉宇间一派淡定从容,陈珞看着,一颗飘荡不定的心居然慢慢地缓了下来,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平静起来。 的确如王晞所说,现在还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能自乱阵脚,他能感觉到不对劲,其他人肯定也会感觉到不对劲。 要不然,薄明月不会揪着乾清宫的那支香不放了。 而且以薄明月的为人,他要是解决不了的事,肯定会跟他家的长辈说的。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确定一下薄明月是否知道天津卫船坞的事。 或许,他应该透露一点风声给薄明月? 陈珞抱着胳膊,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小丫鬟阿南在厨房院门口探头探脑的。 王晞看着好笑,朝着她道:“什么事?要说就说,不说就做你自己的事去。” 阿南有些敬畏地看了陈珞一眼,这才赧然地走了过来,向王晞曲膝行礼道:“小姐,常家四小姐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刘公子要回去了,您可还有什么话要问的。” 刘众吗?她和陈珞说话,倒把这个人忘了。 王晞笑道:“我没什么话可问的,你们服侍四小姐送客就是了。” 该打赏的打赏,该送些点心水果的送些点心水果就行了。 阿南恭敬地应“是”,快步出了院子。 陈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呆了很长的时间,他道:“那我也告辞了。我还有事,就不在云居寺停留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去跟我说一声。刘众那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工部刘侍郎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为刘家出头的。刘家从前的那些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故旧,不是致仕返乡了,就是已断了来往,或者是早已潦倒帮不上什么忙的。” 一副“你要是欺负刘众不需要顾忌”的口吻。 王晞“扑哧”地笑。 那眉眼,都飞扬了起来,显得笑容特别的灿烂,仿若天边的彩霞,又带着几分小姑娘家特有的俏皮和活泼,让陈珞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