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认识
沈云兮回来还不到一分钟，杂货间已没有人。 或许去卫生间了，沈云兮不做他想，低头专心擦拭桌凳。弄干净后，她想看看成御回来了没有，一转头，成御正微低着头两手插兜背倚在门框上。 可真高啊。 还没站直，头顶离门框上方只差一小段距离。 一身白t灰裤，长而直的双腿屈成两个好看的角度——一个钝角一个锐角。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五官英挺。整个人从上到下透着点不羁。 细微的声响消失，成御转过头，与他的目光一相接，沈云兮即时反应过来，两手提着凳子对他说：“我好了。” 成御懒懒支起身子，大步跨近，朝沈云兮伸出右手。 沈云兮怔了怔，会意过来，说：“你搬桌子就好了。”顿了顿，想道谢，话却被他突然的动作堵在喉咙。 “话真多。” 第一次被人说“话多”，沈云兮有一瞬的意识是呆的。 成御声线淡淡，不欲多说，直接从她手里抢过凳子，倒扣在桌面上，连桌带凳一把搬了起来。少年力气大，手抓着凳腿往外拉的时候沈云兮本没使多大力的双手便松开了。 成御行动快，走在前面，沈云兮小碎步想快速赶上，奈何他腿长步子大，没几步就把沈云兮甩在身后，怎么也跟不上。她看着成御的背影，酝酿的“谢谢”两个字徘徊在舌尖，像在寻找最恰当的时机送出口。 成御从教室后门进去，直接走向最右边那组的空位，将课桌放下，并拿下倒扣的凳子。 同学们仍在不安分地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当成御搬着桌凳往前走时，看到的人却无不安静下来，惊奇地盯着成御的一举一动。 正当他们在大肆发挥自己想象力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形娇小身着白t恤牛仔短裙的短发女生，她从后走到前，最后在成御搬来的桌前坐下。 11班来了一位新同学，而且是位好看的女同学——理科班再添一枝花！ 大家脑子里自发下了这个结论，脖子微微拧转，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云兮看。良久，教室里恢复了热闹，大家纷纷继续交头接耳叽叽歪歪起来。 沈云兮明显感觉到了教室里分外不平静的气氛，以及一些不可忽视的围观目光，她抿抿唇，强迫自己不去管。 没发新书，她从书包里抽出高二的课本来看。忽然间，后背被圆头东西轻轻戳了一下，沈云兮侧过身，眼神疑惑地看过去。 “哎，你是刚转来的吗？我叫何栩，你叫什么呀？” 何栩声音柔柔的，面带笑意。这是第一个主动向她表示友好的人，沈云兮也回之一笑：“我叫沈云兮，从宁市转来的。” 新同学皮肤好白，脸圆圆的，却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这样一笑，又可爱又迷人，何栩心中好感更甚，不由得笑意更深：“沈云兮——你名字很好听哎，人也好看，娃娃脸很可爱。” 何栩夸得直白，沈云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羞涩地笑笑：“你也很漂亮，名字也好听。” “嘴真甜。”何栩笑得眼睛弯弯。 “你原来做第一排吧，不好意思，我占了你的位置。” “没事啦，本来我就不想坐第一排啊。明明我也不矮，老师就是要把我放在前面……不过，理科班的女生少，一般都是坐前面的。” 沈云兮偏头看一眼四周，点点头：“嗯，班上女生还是挺多的，我以前的班级女生只有个位数。” “也就我们班多一点啦，别的班都很少。” 和何栩聊了一会，班主任再度进来，他示意全班安静，让沈云兮上来自我介绍。 还是没逃脱这一步骤。 沈云兮一步步移上讲台，微微鞠躬。 “大家好，我叫沈云兮，很高兴认识大家。” 沈云兮回到座位上，班上的人都傻愣着—— 这，这就没了？ 新同学也话也太少了吧。 可不是没了。沈云兮不太会说那些客套话，本来最后一句她也不想说，想想不说有点不近人情，还是加上了。 新同学自我介绍完，班主任老陈吩咐大家一起打扫教室卫生。 黑板、讲台、窗户、地面……劳动委员一一分工下去，随后大家闹哄哄地开始清扫了。 开学总有杂七杂八的事，比如搞卫生，比如搬书，再比如开班会，等等。 因此上午没有上课。 没有课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迎来了烈日炎炎的下午。 学生懒散了一个多月，上了整整一下午的课后，个个蔫了吧唧的。 下课铃一响，三三五五的男生便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那气势跟干架似的。这源于一些男生的幼稚想法——比速度，谁先人一步冲到校门口谁就能嘚瑟半天，全身的汗毛仿佛都是得意洋洋的。只要临近下课，他们就麻利地把课桌上的东西往桌肚里塞，留下一本书装模作样，实则盯着手表或手机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做好起飞的姿势。当然，成功起飞是要在老师准时下课的条件下才能成立的，遇上老师拖堂的情况，那他们可真像是猴子的屁股，左动动右动动，就是坐不住。 下课学生很多，走廊、楼梯、校路可谓是人山人海，特别拥挤，沈云兮看着几个男生你追我赶地撑手、跳跃、奔跑，没多久就逃离人海，心里着实羡慕。 人挤人的地方真的很烦。 五点多的太阳还是一个火球，斜斜挂在西边，散发这所剩不多却依然热情的热量。 成御，项勤，陈斯惟三人走在大马路上。虽然他们出来早，现在马路上也有不少学生，且几乎都是男生。走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勾肩搭背的男生里，时不时发出吵闹声、吹牛声、还有猥琐的笑声。 “那张脸漂亮是漂亮，就是胸太小。” “卧槽你又没摸过……” “老子万花丛中过，双眼一扫，那衣服就跟透视装似的……我能不知道？” “哈哈哈……” “……” 项勤细细一听，啧啧，方理这小子又在吹牛逼了，说得这么猥琐，连他一个男人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那一行人渐行渐远，项勤八卦之心早已蠢蠢欲动，他凑过去搭上成御的肩，笑嘻嘻地说：“御哥，刚刚听到没，方理那小子惦记你的校花呢。” 成御甩开他的胳膊，目不斜视：“关我屁事。你皮又痒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成御偏过头，哼笑：“天天嚷嚷，你要是个男人，喜欢她就去追，老扯我是几个意思？”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她。”项勤急忙摆摆手撇清关系，“知道您谁都看不上，以后什么美女都不提行了吧！” 项勤皮一下就收，过了一会儿嘴皮子又难以安分，余光在成御和陈斯惟身上一来一回，佯做自说自话的样子：“说起今天的新同学啊，也是个萝莉小美女。她自我介绍说很高兴认识我们的时候，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高兴啊……长得挺萌，说话却没什么表情，这种反差萌还蛮可爱的。” 项勤说着说着，回想起小萝莉的样子，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 陈斯惟向来对女生类话题没有什么兴趣，成御也一言不发，脑子里却莫名想起前几天…… 前几天吃完饭他准备上楼， 母亲突然叫住他，说她有个好朋友因为工作的事情夫妻俩要调去北京，拜托她帮忙照顾他们的女儿一年，过两天就把女孩送过来。 转到市一中，并且和他同班，母亲要他以后在班上多注意多照顾一下。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哦，当时他就问：她父母怎么不让她住校？ 母亲说他们不放心，她也觉得女孩子一个人在学校不好，无依无靠的。 成御后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家里马上有一个陌生人入侵他的领地，尤其还是聒噪的女生，心里就有点郁气。 其实，父母完全可以把孩子带过去一起定居。不过成御也不过多纠结于此，不然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住就住吧，一年而已。 成御想起早上一脚踩下去时，低头看到的那颗才及他肩膀的小脑袋，黑黑的，圆圆的。 矮是矮，长得倒是不讨人厌。 ———— 沈云兮：矮关你什么事，吃你家大米啦？ 成御：你确定没吃我家米？ 沈云兮（眨眼卖萌）：虽然我矮，但是我可爱呀～ 成御鼻血一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