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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皇十二子履亲王允裪的生母定妃万琉哈氏、皇十女的生母通嫔乌拉那拉氏、皇十九子及二十子的生母襄嫔高氏、皇二十二子允祜的生母谨嫔色赫图氏、皇二十三子允祈的生母静嫔石氏,还有不少贵人常在答应等等,多少年了,遗妃们都没有聚得这样齐过。 定太妃自雍正登基后便被儿子允裪接到府邸中奉养 ,这次遇见皇贵太妃的寿辰,特意进宫前来相庆。皇贵太妃见到定妃十分惊喜,亲自起身迎接,“老jiejie怎地也来了?” 虽然今年已经七十有八,定太妃身子还十分硬朗,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说话中气十足,“您这话说的,这样大的喜事,我怎么会不来?我还叫了允裪,让他晚点来给您磕头呢。” 皇贵太妃笑得弯起了眼,自然点头应下,“我还真是许久都没见到他了。” 定太妃不常进宫,跟老姐妹都是许久没见,自然是好一通寒暄。她扫了一圈,奇道:“怎地不见成妃?” 成太妃戴佳氏是皇七子淳亲王允祐的生母,今年也是七十多岁的高寿了。淳亲王生来不良于行,又因当初成太妃只是一个未经册封的庶妃,身份低微,故而淳亲王自小被惠妃,即大阿哥允褆的生母养在膝下,和成太妃并不亲近,康熙驾崩后,成太妃一直居住在宫里,并未出宫与儿子同住。雍正八年,淳亲王薨逝后,成太妃病了一场,自此身子一直不太康健。 皇贵太妃叹了口气,“她精神头愈发不好了,今日闹哄哄的,便没叫她过来。” 定太妃一愣,眼中露出几分伤感,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笑容,“那我等会去看看她。” 一旁的通太嫔看到定太妃这个笑,不由有些恍惚。多少年了,她这笑容似乎永远没变过。 早年间年轻气盛的时候,她和定太妃很不对付——她们年纪相近,又前后脚怀孕,不免暗自较劲。最后定太妃生了阿哥,通太嫔却生了个格格。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定太妃因着阿哥得以封妃,通太嫔却一直是个贵人;定太妃儿子封王,将生母接出宫去共享天伦,通太嫔的女儿远嫁,和亲蒙古,短短四年之后便逝世于异乡,空留通太嫔独自一人,在宫廷一隅守着女儿生前的小物件和脑子里的那点回忆熬日子。 虽说女婿争气,立了军功,给女儿挣了一个固伦公主的名分,自己一个贵人也因此被尊封为嫔,可女儿人都不在了,她一个糟老婆子,名分有什么用呢。 初时每次想起对方,通太嫔还又嫉又妒,可整日对着好像永远不变的宫墙,慢慢地,心里头什么不平都磨没了。 这就是她的命,不能不认啊! 定太妃跟通太嫔问了好,却不知道说什么,短暂寒暄两句之后便冷了场,然而沉默片刻后,二人却是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再有什么龉龃,到如今都是年逾古稀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密太妃和勤太妃也同定太妃见礼。她们两个运气不太好,雍正登基时按照康熙遗旨,放了有儿子的年长嫔妃出宫奉养,她们那时候年纪太轻,只得留在宫里。等够了年龄,乾隆登了大位,却只愿意让她们腊月逢年和节庆生日出宫与儿孙小聚。如今见到能和子孙朝夕相处的定太妃,两位太妃不免羡慕。 定太妃也在心中感叹两人时运不济,她虽然因为早早就出宫,没能像密、勤两位太妃一样被加尊封号,但在儿子府邸里头做个自在的老封君,可比困在这宫墙里头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这话若是说出口便是得罪人了,定太妃只提起喜事,笑着对密太妃道:“听说你家允禄前几日刚得了个小儿子?” 果然,提起刚抱的大孙子,密太妃什么念头都忘了,合不拢嘴道:“是呢,是个壮实的,足足八斤八两!” 皇贵太妃一惊,“哎呀,那孩子额娘吃了不少苦头吧!” 密太妃点头,“可不是!又是头胎,孩子折腾了许久才落地。不过幸亏孩子额娘是个好生养的身子,有惊无险!” 皇贵太妃笑道:“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一旁有人接话,“所以说娶媳妇儿还是这样的好,纤纤细细的可不能要!” “可别说,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呢,上个月那谁家的贝勒娶侧,可不就是病恹恹那口?” 众人就这样聊起了家长里短,哪家小子到年纪取了新媳妇儿,哪家又人口兴旺添了新丁,跟大家族过年时聚在一块一样热闹。 过了一会儿,皇后领着嫔妃们也到了。 虽然皇贵太妃她们辈分高,但论身份自然是皇后最为尊贵,众人被扶起身,迎接凤驾。 看着皇后身上明黄色的龙袍,皇贵太妃眼中掠过一丝怅然,不过转瞬便消失无踪,快得像是错觉。 皇后没等皇贵太妃拜下去便扶起了她,含笑道:“今日您可是寿星公,快别多礼 。” 皇后一来,座次便要重新安排,皇后和皇贵太妃一起坐在上首,众人各自见礼后入座。 小辈们挨个儿献上准备的寿礼,云梧呈上的便是一套亲手抄的佛经。 皇贵太妃打眼一瞧便喜欢上了,经书字迹端正大气,却又不失娟秀灵动,十分赏心悦目,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上头的字比平常大了那么一号,显然是照顾皇贵太妃上了年纪,容易眼花,特意写大了一点,便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