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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睛,伸手将眼睛旁的水给抹掉,顾渠看着那一团浓重的疑似山精地脉的雾气,瞅见太子长琴仿佛要拨动更多的琴弦,顾渠不由得走上前两步,无视那些正在凝聚的,霎时间遮掩了半边天的灰色雾气,畅通无阻地走到太子长琴身旁,拉了拉他白色的外衫,轻薄的纱透衣衫即便是在这样昏暗下也仍旧干净地不可思议,平白多了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韵味。 “算了吧,长琴。我们去西山,我再无知我也知道山精地脉是不死的,除非我们毁了这南山山系。我不想你的世界因为我受到损伤,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离开。”握上他的胳膊,顾渠微微上扬着唇角,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生存之前,太过嚣张只会死的快。这次是他莽撞了,就算是太子长琴护着他,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小。 太子长琴愣了愣,唇边绽出温和的笑,眼眸中像是盛满了星光一般熠熠生辉,他抚琴的动作一顿,指尖颤动着拨到一根琴弦,这一回顾渠能听到那优雅的乐声,仿佛那一下子不仅弹在琴弦上,也拨动了他心底不知何处。 “他要伤你,我便不能让他继续存在下去。即便是我的世界,也是如此。”缓和的温润嗓音听着依然如初见时那般,太子长琴从未变过,不是凶残也不是好欺负,他只是会将自己的力量,用在想要守护的人身上而已。 言下之意,仿佛是那东西若是打算将南山山系之脉尽数抽出,他便动手将这整个南山除去。 “你当我不知神仙也是要积德的吗?更何况我们不是打不赢,是不愿打。长琴,有你在,何人伤得了我?”顾渠只微微叹了口气,复又重新抬起头,看进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眸,不由得劝他。 如果只是我一人,再如何嚣张,自己认了便是。他顾渠犯下的错,从来都不要别人来买单。 太子长琴只看了看眼前那一团快要实体化的雾气,拨弦的动作停顿了很久,此刻悭臾仿佛已经看出了他们的决定,一溜烟从水中出来跑到他们旁边,太子长琴略一挥手,他们便重新站上云端,朝着西山腾云驾雾而去,留下那后面的一大团雾怒吼道:“打不过便想跑?!给我站住!” 顾渠听得有些黑线,指了指身后对着悭臾道:“南山的智商都是这样吗?我们吃了上面的东西会不会智商下降啊?我有点担心。” 悭臾这次也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黑色小脑袋附和:“我也担心。” 太子长琴收起本命凤琴,看着他们俩照例没心没肺地调侃着,仿佛刚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由得微微笑了笑,但那弧度很小,转瞬即逝,并没有人发现。 他想要过的,只是这样的日子而已。那漫长的,被父亲创造出来的日子里,只能够日日在榣山抚琴,与他作伴的也是日日修炼的悭臾,在未遇到顾渠之前,原以为那样的日子是最舒心的,可来到了这个世界,才发现,之前的那样平静如水的日子,早不知何时被只剩下浅浅的影子,记忆中的那些安静时光悄然被有着顾渠的片段所取代,仿佛原本淡色的生命也因此五彩斑斓了起来。 坐在云端上,周围同样是各式各样的云,飞地高了,低头看去还能看到下面山川大陆,种种光景美不胜收,使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对于顾渠这种从来都是看钢筋水泥比绿树红花多的城市人来说,这次的经历确实可以说得上是一次旅行。 只是,悭臾倒是看多了,并不这么觉得,思索了半天还是对着太子长琴道:“长琴,此役与以往不同,哪日你若是回去的,当敲响警钟,行事需多加小心才是。” “我自是明白的,也不知是遇到怎样的事情。只得尽人事待天命罢了。”太子长琴坐在云端上,微敛眼眸看向远方,两鬓头发被吹得微微漂动,身后青丝如瀑,只半束着贴在背上,与白色外衫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柔顺漂亮的长发,让顾渠看着总想伸手摸一摸,之所以没这么干,是因为顾渠是个手控,太子长琴那双白玉般的修长漂亮的手,滑腻的肌肤,比他的头发要吸引人的多。 听到他的结论,顾渠难得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风景,当作没有听到他和悭臾的对话。谁知道这时候,太子长琴忽然话锋一转,看向顾渠说道:“前几日曾应过你,带你去看[尚鸟][付鸟],而今看来,怕是要失约了。”那神情中,竟是有些微的愧疚和羞郝,好像搞砸了这一切的人是他一样。 顾渠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默默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事儿。 长琴,你现在越是美好,越是能让我清晰地记起,你日后的一切,对比如此鲜明,我怎么告诉你你将要遇到的磨难?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何上天,为何伏羲,他们皆不顾念你太子长琴?就连冷情如顾渠,都忍不住为这样的人倾心,上天如何能不怜悯? 顾渠忽的就想要拥有力量,想要有一股,能够改变太子长琴命运的力量。管他什么命运轮也好,天道轮回也罢,若都是没有了,是不是太子长琴就不用遭受那一切? 可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仅仅是落入异世界的凡人罢了,让他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开始觉得,遇到太子长琴,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因为他会不由得在乎,而后,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