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葬明在线阅读 - 第287节

第287节

    想到这里,肖天健不由得便有一种急迫感,觉得时不我待,必须要再快一点,将这个蒙昧的王朝速速的扫入到垃圾堆之中去,然后集中一切力量,将北方的那伙更加愚昧残暴的鞑子解决掉,彻底的将这个中华的威胁清除掉,然后腾出手来,速速的重新组建起属于大汉民族的无敌舰队,去和这个时代的那些海上强国们在大海上一较高下,彻彻底底的挽回中国人未来不幸的命运。

    至于东北方向的那个跳梁小丑,肖天健还真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有朝一日他问鼎天下,控制了海洋,那么那个小丑便永世都不要再想着崛起在大海之上了,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

    “主公,如果快的话,再有一天半,咱们就该到达汉阳了!”铁头在背后对肖天健说道。

    铁头的话打断了肖天健的思路,于是他朝四周望了望豪气如云的说道:“那就加快速度,尽快抵达汉阳吧!……”

    第一百三十章 困兽

    嘉鱼县这一战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在解决了这个李万山的官军水军之后,肖天健的船队便基本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有效的阻碍,开始加速朝着汉阳驶去。

    可是往往好事多磨,欲速则不达,偏偏就在肖天健兵抵汉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肖天健的注意,同时也影响到了刑天军对武昌府的进攻计划。

    也就在肖天健率部和刘耀本会师的时候,各部刑天军之中,都出现了疫情,许多北方过来的兵将,忽然间开始闹肚子,许多人拉的是一塌糊涂,不但是肖天健率领的这些人马,就连已经打下汉阳的刘耀本和罗立等部的人马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起初情况还不是很严重,最开始在他们刚刚打下襄阳的时候,便已经零零星星的有这种情况出现了,只是没有引起各部军将们的足够重视罢了,这种小事也没有反映到肖天健这里,可是到了这段时间,情况却越来越严重了起来,各部之中都出现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肖天健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起初也没有引起重视,但是当大军抵达汉阳的时候,肖天健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船上下来的不少兵将,甚至是被抬着下船的,就连一向都龙精虎猛的司徒亮,到了这个时候,都有点脱形了,软塌塌的被人架着才下了船,于是他赶忙询问了医官之后,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这种情况的出现,主要原因是许多中原过来的兵将多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因为南下之后,同时因为饮食的结构发生改变,吃惯了北方饭的这些兵将们,猛的到了水产众多的长江流域之后,一方面主食改成了大米,另一方面面对着随手可得的鱼鲜,先是由吃不惯,到后来大快朵颐,加上就地取生水饮用,使得肠胃猛然间承受不了,结果造成了腹泻。

    同时也因为南方这段时间正是夏季,温度很高,将士们随身携带的水囊和水壶中的水时间一长,就会变质,喝下去不闹肚子才怪,再加上还有湖广一带因为河流、湖泊众多,夏季的蚊虫也更厉害一些,一些军中甚至于出现了疟疾的情况,而这个时代疟疾是非常厉害的传染病,这个时代对于疟疾可没有什么特效药,而且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一旦得上,就很不好治愈,反复的发作。

    在了解了这种情况之后,肖天健于是急忙下令暂停渡江攻打武昌的行动,下令军中不论任何人,以后在喝水的时候,都不得直接取用江水,而是要必须烧开之后放凉饮用,并且将军中在各地虏获的大批茶叶,分发下去,供将士们泡茶饮用,以此来调解肠胃,避免抑或是减少水土不服所造成的腹泻情况的发生。

    另外各营在休息的时候,尽可能的找一些蒿草之类的东西点燃,以此来驱蚊,减少蚊虫的叮咬,对于军营之中的野战茅厕,也加强了管理,严禁任何人乱拉乱尿,逮住就是重罚,再从附近采来大量的生石灰,在营中铺撒,以此来进行消毒。

    同时令各部去尽可能的搜罗一些名医入军,加强军中医官的数量,在军中为得病的兵将诊治,同时派人到周边采办搜集药材,以供军中使用,对于那些得了疟疾的兵将,则挑拣出来,单独找一个地方进行隔离治疗,如此一来才算是控制住了军中疫情的蔓延,好在虽然发现的有点晚,但是采取的行动却十分果断及时,这场疫情才得以迅速的被控制住,要不然的话,对刑天军来说,打击还真就不小。

    但是这么一来,也耽搁了肖天健十天的时间,使得进攻武昌的时间为此拖延到了九月之后才正式发动。

    不过相对于带来的好处却是罗立所部在武昌外围的肃清行动却取得了更多的进展,在肖天健率领大批战船从长江顺流而下,抵达汉阳之后,刑天军的水军实力彻底的压倒了武昌的官军水军,逼迫着武昌的官军不得不退守武昌城,许多战船被遗弃在了江面上,成了刑天军的战利品。

    同时在大批战船来援之后,使得刑天军诸部在江面上也掌握住了控制权,顺江而下的大批刑天军战船,迅速的掐断了武昌在长江上和下游之间的联系,使得罗立比较轻松的便攻取了武昌下游的黄州,并且在水军的帮助之下,渡江一举攻取了鄂州城,不但从水路上切断了武昌和下游的联系,即便是在陆路上,刑天军也开始威胁到了武昌的东面。

    而这些天之中,武昌府的官军却可以说是毫无作为,根本没有采取任何阻止刑天军的行动,以楚王新军为主力的守军,基本上全军缩回到了武昌城中,而兵力要远少于楚王新军的官军,则因为兵饷不济,更是毫无斗志,也都撤入武昌城中,甚至于有一部分官兵,干脆就趁夜逃离了武昌,抑或是脱了身上的军服,远走他乡另谋生路,抑或是干脆直接投靠了刑天军,将武昌城中的情况尽数卖给了刑天军。

    可以说在肖天健完成对武昌的进攻部署之前,刑天军已经是对武昌的守御情况了如指掌了,而且基本上没有任何人会对刑天军能否取下武昌表示怀疑。

    九月初十,肖天健正式下达了攻打武昌府的命令,大批在江北岸的刑天军部众们立即闻令开始赶赴江边登船,近千条各式船只,满满的装载着刑天军兵将们,在长江宽阔的江面上形成了千帆竞渡的场面。

    仅仅是两天时间,水营便将近三万刑天军兵将们运至了长江南岸,并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城外试图拦截刑天军的少量官军肃清,并将武昌城给彻彻底底的包围在了其中。

    而这个时候,宋一鹤的奏疏也送至了京师之中,摆在了崇祯的案头上,崇祯看罢了这份奏疏,居然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时局到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已经彻底的糜烂透顶了,从各地送来的奏疏之中,愣是连一个好点的消息都没有,整个山西南部丢了,北部朔州一带贼势日渐增大,宣大兵马对其无可奈何!并且贼兵业已大批出现在陕北边镇一带,守边官军因为缺饷叛投贼军者众多!

    河南全部尽归刑天军所占,李自成复振占据了汉中,张献忠谷城复起又被刑天军兼并,左良玉丢了荆州府,兵败身死、全军尽没,岳州丢了、长沙也丢了、随州没了,德安府也被刑天军攻克!

    孙传庭在彰德府未能寸进,山东刘良左的兵马在考城兵败,现如今武昌估摸着也要丢了,还能有多少坏消息呢?

    这么多坏消息集中到崇祯的案头,让崇祯已经不知道如何办是好了!眼下还有谁能控制住刑天军呢?他呆呆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案头的这些充满了坏消息的奏疏。

    逮问丁启睿?算了吧!把丁启睿抓起来杀了,又能如何?又派谁去对付刑天军呢?好歹丁启睿说的明白,贼势日大,湖广已经不可救,现如今关键的还是守住南直隶和浙江等地,如此一来,还能支撑一些时日,不至于使得京师断掉南方转输京师的粮食,这一点虽然崇祯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湖广随重,但是也重不过南直隶,刑天贼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就是要先拿下湖广,再进兵南直隶,一旦南直隶也丢的话,那么他这个大明王朝也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所以丁启睿和南直隶的诸官说的也不错,眼下南方官军已然不是刑天军的对手了,现如今如果将南直隶的兵马也尽数投入到湖广战场上的话,一旦兵败,南直隶则也危矣。

    那么逮问宋一鹤?笑话!宋一鹤现在已经孤城困守在了武昌府之中,好好歹歹的还在尽心竭力的为他朱家守土,武昌府丢失在即,即便是逮问了宋一鹤,又有何用?那样的话武昌估摸着丢的更快一点!

    宋一鹤弹劾邵捷春,但是邵捷春也送入京师奏疏,陈明了四川眼下的情况,闯贼李自成在汉中复振,兵力再次恢复到了数万人马,大有在汉中盘踞不去,并且向南觊觎四川的迹象,邵捷春在四川,光是对付李自成,就忙活的要死了,支援湖广,呵呵!换成他亲自去,估摸着也没多少好办法!

    杨嗣昌一死,崇祯发现身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陈新甲虽然接替杨嗣昌入京,但是此人显然没有杨嗣昌好用,现如今崇祯又有点怀念死了的杨嗣昌了,如果不是他当初生气,年初的时候把杨嗣昌赶到湖广去的话,杨嗣昌估摸着也不会死的这么早,估摸着还能帮他出谋划策一番。

    现如今崇祯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朝廷现如今能用的精兵,恐怕也只有北方关宁各部的兵马了!可是现如今关外建奴年初刚刚出关,这段时间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有对宁远用兵的想法,宁远都督同知金国凤已经派人送加急奏疏入京,陈请朝廷发援军增援宁远。

    一旦这个时候关外建奴再次挥师入寇的话,那么他大明岂不是就要完了吗?崇祯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在大殿中来回走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个的念头,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坐视着他的大明朝着覆灭的深渊滑去吗?

    这个时候崇祯脑海中忽然间浮现出了当初的一个念头“和议!”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借头示威

    其实议和这件事,也不见得就是崇祯想到的,在关外的奴酋皇太极登基之后,便已经多次派出使臣,试图和大明联系,相谈议和之事。

    皇太极提出的要求就是在关外和大明平起平坐,山海关以外的区域,尽归他清国所有,两国划疆而治,大明效仿当年北宋对待辽国那样,年输岁币给清国,两方罢战便可以了。

    可是因为大明朝野对于和建奴议和之事都十分抵触,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和露头椽子提出和建奴议和的事情,生怕会被万夫所指,到以后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另外明人上下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建奴的蔑视,认为和他们议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上下以前都笃定的认为,迟早有一天,他们是能够摆平建奴的,但是近几年来,建奴实力越来越强,而且一直是对大明采取攻势,而大明却日薄西山,和建奴交战更是屡战屡败,加上国内变民军四起,闹得大明按下葫芦浮起瓢,财政上也更是捉襟见肘,于是崇祯便考虑过和建奴议和的事情。

    崇祯虽然早有和建奴议和的想法,但是却也不敢明白的提出来,生怕毁了他的所谓明君的名声,所以去年也仅仅是暗中隐晦的指示杨嗣昌和高起潜与建奴暗中洽谈议和的条件,可是后来不知道因为在什么环节出了纰漏,走露了风声,闹得朝野哗然,杨嗣昌不想背这个丧权辱国的黑锅,所以这件事拖着不办,高起潜又忙于主兵,故此议和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如今杨嗣昌已经死在了随州,高起潜这阉货也被刑天军抓去,投降了刑天军,还出卖了他不少的隐私,想起这件事崇祯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身边的那些太监的时候,对他们也开始产生出了怀疑的感觉。

    议和对于崇祯来说,现如今无疑具备着巨大的吸引力,如果能和建奴谈妥的话,那么北方便压力顿减,如此一来,他便能将陈布于北方的大批官军调离北方,令其南下去对付刑天军了,这样的话,大明也许还有机会能解决掉刑天军这个大敌。

    一旦想到这一点,想着其中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这个念头便不由得开始在崇祯脑海中急速的膨胀了起来,可是反过来考虑,一旦这件事在谈妥之前,要是让朝野听闻了风声的话,估摸着又会闹出轩然大波,崇祯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爱惜自己的名声,别看把国家治理成了眼下这幅德行,可是他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明君,和建奴议和虽然是迫不得已的缓兵之计,可是照样会被朝野的人们骂的狗血喷头的。

    于是他加快了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的速度,看的那些在殿内伺候的内侍和宫女们都有点眼花了,他才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一副决绝的神色,大声下旨道:“速招陈新甲入宫面见于朕!……”

    陈新甲闻旨之后,急急忙忙的便赶到了皇宫之中,崇祯屏退了殿中的内侍还有宫女,开始和陈新甲密议了起来。

    陈新甲出宫之后,站在宫门处连连摇头苦笑,现如今国事日非,当今圣上终于还是下决心要和建奴议和了,一旦这件事闹起来的话,那么他陈新甲估摸着就要成为千夫所指了,可是不办也不成,刑天军眼下实在是闹的太厉害了,湖广估计是没救了,一旦要是南直隶再被他们夺占的话,那么大明也就彻底完了,这一点陈新甲还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一时间又拿不出好的办法应对,只能连连派人去催丁启睿加紧对刑天军剿抚,可是他内心也明白,即便是把丁启睿给逼死,现在丁启睿也没本事把刑天军给剿了。

    杨嗣昌有没有手腕?丁启睿岂能和杨嗣昌相比,可是杨嗣昌呢?上位之后,不但没有灭掉李闯、张献忠和刑天军,反倒让刑天军坐大河南,现在活活的被刑天军逼死在了随州城之中,杨嗣昌都不行,换作他估摸着也不行,就不用说丁启睿了,他肯定更不行。

    而当今圣上急于跟建奴议和,可以说也实出无奈之举,眼下各地可用的官军越来越少,即便是有,也根本无法于刑天军正面为敌,纵观天下,还能和刑天军交手的恐怕也只有眼下关外洪承畴和他麾下的那些新入卫的陕兵和关宁军了,如果短时间之内不能抽调出北方的兵马南下对刑天军用兵的话,即便是孙传庭,估摸着也没有半点办法。

    这都是让刑天军逼得呀!他哀叹了一声之后,连忙登上了他的大轿,踩了踩轿板说道:“速速回府!另外派人去将兵部郎中马绍愉请来见我,另外再请兵部主事朱济之也来府中……”

    两日之后,马绍愉和在朱济之的陪同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师,朝着关外义州而去,沿途也不和地方官员进行任何接触,便悄然出了山海关……

    看着城外密集的刑天军大军,还有如林一般迎风招展的旌旗,到了这个时候,宋一鹤已经别无选择,在家丁的护卫之下,亲自披挂上阵,身上披了一套铁甲,腰间悬了一口利剑,登上了武昌府的城头。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城上的守军们,却一个个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的站在城墙上面,朝着城外望去,满心只剩下了恐惧,却没有半丝的死战到底的勇气。

    宋一鹤不辞劳苦的亲自登上城墙,到城墙上各处巡视,不断的召见守军武将们,为他们打气鼓劲,尽可能的表现的轻松一点,告诉他们,援军正在从南京逆江而上赶来武昌府,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之后,援军便会抵达,到时候他们便可以里应外合击溃贼军。

    这种话如果骗一下小孩子的话,估摸着还成,但是想要骗这些武将们,却基本上跟没说一样,现如今武昌府之内,谁都知道刑天军已经在数日之前打下了黄州和鄂州,彻底的从水陆两路掐断了武昌城受援的道路,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并且刑天军在城外集结起来了数万大军,已经将武昌城牢牢的包围在了其中,现如今他们缺粮缺饷,城中楚王府倒是有粮有饷,可是却只给楚王新军发,一点没有他们的,为此这些兵将们早已经是气的头晕,如果不是因为楚王手下现在有大批人马听调的话,他们甚至有心思干脆去攻打楚王府,抢了这个王八蛋拉倒,大家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听着宋一鹤的话,诸将表面上唯唯诺诺连连称是,但是内心之中早就开始骂娘了,暗道谁要是拼命,那绝对是王八蛋,这命都是妈生爹养的,谁也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朝廷不给粮不给饷,吃不饱肚子,还要给他们卖命,呸!想都别想,看风头吧!不行的话到时候老子就丢家伙投降拉倒。

    宋一鹤可不知道当兵的想的是什么,看这些诸将们答应的爽快,还以为调动起了他们的士气呢!心中多少有点宽慰。

    至于楚王新军那边,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刑天军一开始渡江,一些人便已经麻爪了,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刑天军的手下败将,基本上都见识过刑天军的厉害,之所以投军加入到楚王新军之中,不过只是短时间之内找个吃饭的门路罢了,总比饿死在武昌府要强吧!至于让他们和刑天军拼命,说笑吧!这命谁都不嫌太长,找死的人还真就不是很多。

    也不能说就没有一个人想要死扛到底,城中倒是也有少数官兵和官吏力主死战到底,说什么他们是食君俸禄,现在贼军来犯,是他们该报国的时候了,特别是其中那些各地逃来的豪族的族兵们,是非常想要保住武昌城的,因为他们的亲族就在城中,而且他们的大量家财也在城中,一旦城破的话,他们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一部分人恐怕是信念最坚定的了。

    至于肖天健那边,在诸军渡江之后,他也渡江来到了武昌府城外,先指挥兵马,九月十二将武昌府之外的武昌县城一鼓拿下,将城中试图抵抗的二百多名俘获的官吏还有官军尽数拉到了武昌城南门之外,这些人都是在武昌县城坚持抵抗并且杀伤过刑天军部众的人,还有大部分是趁乱祸害城中百姓的匪兵,被俘抑或是投降之后,被甄选了出来。

    对于这二百余人,肖天健决心要借用他们的人头用一下了,当即下令将这二百多人,都押到武昌府东南两个城门之外,按着他们一字排开,然后一声令下,派出刀牌手上去,一个个手起刀落,不管这些人的哭嚎求饶之声,便将这些人的人头尽数斩落。

    呼啦一下子滚了满地百余个人头,无头尸体腔子里面的鲜血飚出老远,这个场景无疑是非常震撼的,就连一些新入刑天军的新兵也都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就更不用说城上的那些守军了,当看到刑天军如此凶残,一下就杀了二百多人,一个个顿时便吓得两股战战了起来。

    杀掉了这帮人之后,刑天军之中有大嗓门的兵卒,手持大铜皮喇叭奔至城下,大吼道:“城上的守军听了!当今朝廷残暴无德,当朝朱贼毫不体恤百姓疾苦,官府更是横征暴敛,尔等犯不着为之卖命,我们主公有好生之德,念在你们也都有家有室,不忍看着尔等与城殉葬,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我军就要开始攻城!如若有人不知死活的话,那么这便是尔等下场!

    对了!再说一句,尔等投降可以,如若有人在城中祸害百姓的话,哪怕是尔等投降,也定杀不饶!都记清楚了!”

    如此反复大吼了多次之后,士卒才掉头退回阵中,但是城上的守军却一个个都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虽说有些军官还试图弹压手下,令他们不得胡思乱想,做好死战的准备,可是这人心却是最难管的东西,不是你说管就能管的住的!

    (这个月打赏还真是不给力呀!叹息之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底定武昌

    第二天一早,肖天健也不等城中的守军会作何反应,立即下令架炮轰城,另外派出兵将开始攻城。

    一时间武昌城四面八方都响起了炮声,隆隆的炮声震得地面都为之颤动,各式炮弹更是呼啸着飞入了城中,抑或是落在城墙之上,打得城墙上的守军哭爹喊娘的四处乱窜,纷纷逃下城墙避炮,就连一些军将自己都丢下当兵的跑到了城墙下面,就更不用说是那些当兵的了,在刑天军炮声一响,城墙上的守军便逃下去了一多半还多。

    气的宋一鹤浑身直哆嗦,下令发炮还击,于是城上的一些官兵只得在军官们的命令之下开始发炮还击了起来。

    说起来武昌城的坚固程度,绝对不比开封城抑或是荆州城差到哪儿去,这里依靠着长江,水源充足,护城河宽阔,绝对是城坚壕深,地理上和荆州有很大的相似性,如果城内一万多守军信念坚定的话,以刑天军集结在这里的兵力,想要攻克武昌城的话,也不能说肯定没戏,但是起码会给刑天军制造出巨大的伤亡,而恰恰刑天军怕的就是伤亡太大,影响到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守军有极大的可能,是可以守得住这座武昌城的。

    可是偏偏城中守军做不到的正是坚守这一点,因为此时城中官民军心早已离散,兵不思战,将更畏战,当官的则想的是能逃离此地,抑或是干脆投降,城中军民根本形不成一个想法,只有少数人才想着守住城池,这样要是能阻止刑天军攻破武昌城的话,那还真是见鬼了。

    不但是刑天军来打武昌城不会失手,就连原来历史上张献忠在崇祯十六年的时候,来攻打武昌城,结果也是一样的。

    朝廷以及各地官府官员们虽然已经看到了刑天军坐大,但是总是还在心存幻想,认为可以遏制住刑天军的发展,而张献忠等曾经为祸于湖广一带的贼军,也没有能力攻打像武昌这样的江汉重镇,再加上他们都认为有长江天堑在这里,贼军想攻打武昌也不可能,所以自上而下一起当了鸵鸟,把脑袋扎在沙子里面装作看不见,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重视过对武昌的防御,城中养兵不多不说,还常常缺饷,谁也没有想到刑天军动作会这么快,短短几个月时间便连克襄阳、承天府、荆州、德安府、岳州、长沙等重镇,并且虏获了大批战船,使得原来被官府视作天堑的长江这么快便失去了屏障的作用,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几路人马扑向了武昌。

    就在刑天军发炮攻城的第二天,城中的人们便撑不住了,几个官吏带头买通了守城门之人,连夜开城门试图趁夜浑水摸鱼逃离武昌府城,如此一来,更是闹得城中人心大乱,最先投降的非但不是武昌守军,反倒是被楚王视为依仗的楚王新军中的一批兵将,在九月十六的上午,突然间发难将他们的军将拿下绑缚了起来,轰然打开了城东的保安门,将早已侯在这里的一批刑天军人马迎入了城中。

    整个武昌的城防体系就此当即崩坏,宋一鹤在城西闻听消息之后,仰天大哭了起来,拔剑率领着几十个家丁又纠集起了三四百死忠的兵卒,立即便穿城而过直奔城东,试图死战击退已经攻入城中的刑天军兵马,重新夺回保安门。

    而楚王府长史徐学颜和副将崔文荣得到消息之后,也赶紧组织了楚王府兵赶往城东试图拦截刑天军,重新夺回保安门,两军随即便在城门内展开了一场大战。

    先期冲入城中的是刘耀本手下的一个叫冯西通的营将,同样也是早年少年营出身,他领兵杀入城门之后,先是在叛军的配合之下,夺占了城门,牢牢的控制住了城门一带,并且亲自提刀堵在城门内的道路上,率部和前来堵截他们的官军死战。

    冯西通开始入城率兵不多,官军还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而且这些跑来反扑的官军和楚王府新军,皆为决心抵抗到底之人,在明知城门夺不回来,武昌府城便只有破城一条路的时候,在徐学颜和宋一鹤等官吏们的率领下,反扑的十分激烈,不少人爬上房顶朝着刑天军放箭,更有些人前赴后继的朝着城门冲击。

    而先期入城的冯西通所部不到五百人,则死守城门一带,用鸟铳不停的还击,阻止官军的反扑,长枪手林立于街道之上,刀牌手则侍立于前,承受着一拨又一波的官军的反扑,火铳手则攀上屋顶抑或是登上城墙,阻止官军从城墙两端反扑。

    两军厮杀的是异常的激烈,冯西通这个小将连续率部打退了官军数次反扑之后,身边近卫全部阵亡,而他自己也身负重创数处,浑身浴血但是还是率兵死战不退,使得后续的刑天军人马得以安然进入城中,巩固住了城门一带,开始对城内官军进行反扑。

    当冯西通看到大批己方的兵将已经入城,城门已经没有危险的时候,才一头撞倒在地,不等手下将他抬下去交给医官救治,便合上了双眼,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便在部下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把手下们哭的是肝胆俱裂,就连刘耀本得知之后,都大哭了一场,发誓要替冯西通报仇。

    随着大批刑天军攻入城中之后,官军才无力再继续进行反扑了,而且军心当即大乱,趁着徐学颜和崔文荣率领主力杀往城东的时候,城南这边由楚王府兵镇守的文昌门突然间也有一批兵将叛乱,打开了文昌门,将城外刑天军迎入到了城中,这一下刑天军两路夹击,迅速的开始朝着城内杀去,城内的官军至此彻底崩溃。

    宋一鹤身为巡抚,却提剑冲杀在前,做着最后的抵抗,终因寡不敌众最终被冲过来的刑天军兵将当场阵斩。

    王府长史徐学颜几乎同时也在城中被杀,那个副将崔文荣则率领仅剩下还有点斗志的少量兵卒,在城中继续和刑天军巷战,在中午过后,也被刑天军斩杀,至此城中再无人率兵抵抗,大批楚王府兵和官军都纷纷放下了武器,宣告投降。

    至此武昌城彻底被刑天军攻占,连带城中楚王一降,数百名湖广官员和官吏皇亲国戚等被刑天军抓获,同时被刑天军抓获的还有超过百余户从湖广各地逃入武昌城的豪绅家族,这些豪绅几乎是无一例外的安排族人加入楚王府兵,试图对刑天军进行顽抗,结果刑天军入城之后,毫不客气的便将他们给来了一场大清洗,全部该抄没的抄没,该抓起来的抓起来,都押到了一个大院之中。

    当武昌一战落下帷幕的时候,基本上湖广也就算是都被刑天军控制在了手中,此时从湖广南部也传来消息,李信率部几乎同时攻下了衡州,所以下一步横扫整个湖广,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一战留守武昌的湖广官吏系统,只有少量人提前逃出了武昌城,其余的可以说是被刑天军连锅端,整个湖广的官吏系统被彻底的破坏掉了。

    在战后清点损失和斩获的时候,肖天健得知了冯西通阵亡的消息,对于冯西通这个小将,肖天健并不陌生,在他的印象中冯西通是个稍微有点木讷的人,平时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了一般,所以军中不少人不太喜欢和他打交道,觉得他太过无趣,而且他也是刚刚被拔擢成营将的,以前战功也不怎么太多,所以平日里肖天健也很少留意他,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攻打武昌,冯西通居然作出这样的壮举,想想平日对他不太关心,现如今他却为了自己的事业,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肖天健为此颇为痛心。

    但是相比刑天军的损失,因为城中有官兵叛投,使得刑天军整体上损失很小,整个攻打武昌城,伤亡不过数百人,其中阵亡还不到二百人,打这样的坚城,在这么多守军的情况下这样的伤亡代价实在是不成比例,反观这一战的收获,肖天健便有一种想偷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