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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恳请陛下发兵支援北境!” 随着这两位元老的表态,之前说闲话的官员都闭了嘴,此时一个接一个地走出席位,对着远安帝跪拜下去。 “臣等恳请陛下发兵支援北境!” 经过三年的蹉跎,远安帝已是印堂发黑,双颊凹陷,他用浑浊的目光扫过在寒风中跪拜的群臣,一张脸上无喜无悲。 良久,淡淡地说了句,“朕累了。” 他将手递给身旁的大宦官,道:“福德海,扶朕回寝宫吧。” “陛下!”韩时卿胸腔中涌动着的怒火彻底被这一句话点燃,他喊道,“求陛下……” “闭嘴!”福德海眸似冷箭,射向韩时卿,“陛下都说累了,韩太师可别再上赶着惹陛下不高兴了,不然真惹怒了陛下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 他这话就当着远安帝的面说,远安帝眼皮都不抬,就由着他一个宦官对太子太师言辞刻薄。 群臣目送远安帝走远,这除夕夜宴便算是散了。 韩时卿站起身,紧咬着下唇,眸中心中似有团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光。 “该死!”韩时卿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林世成捂住了嘴。 事到如今,前世的一切已经明了。 面对这样的皇帝,这样连国家安危都不顾的掌权者,他们韩家还有什么理由效忠?! 江煜做得对,他必须要谋反! 而这一世,他们将军府会站在江煜身边! “韩将军,韩太师,可愿借一步说话?”林世成松开韩时卿,示意韩靖宇跟他来。 是时候正式与镇北将军府摊牌了。 韩靖宇这次是彻底对远安帝死了心,心中剩下的只有悲怆、无奈和愤怒。 林世成将他们所做的计划统统告知韩靖宇,韩靖宇这次没有犹豫。 而且他表示,左相虽然心里固执,他之前旁敲侧击对左相询问过一些对远安帝的态度,对方的表态不明,但今日之事,何正兴愿意站出来,便是表达了他是站在国家朝政的大方向,为的是王朝的百姓。 希望最后江煜称帝,可以对左相府从轻发落。 林世成本来说不能替江煜做主,但他看了看韩时卿,又补充道,“若是时卿哥哥的意愿,殿下不会不考虑。” 达成了共同协议,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支援北境,没有远安帝的调兵令,他们私自发兵便是意图谋反,大逆不道。 然而现在他们手上掌握的人脉和兵力还不足以撼动远安帝,江煜也还没有成长起来,并不是谋反的好时机。 不能贸然挑战皇权。 该怎么办? 韩时卿紧皱着眉头,坐在桌前,半天没说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时卿哥哥,我们玄金楼的顶级刺客共有五十人,此时已经全部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前往北境。我把人交给你,你先赶去北境吧。”林世成从怀中掏出那块虎头玉牌,交到韩时卿手里,“玄金楼上下,见此玉如见玄金楼主,你将这个拿着,他们自会听你的命令。” 韩时卿的武功他信得过,此时在永安他有廖叔帮衬,而镇北大将军韩靖宇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自然不能消失,所以他只能将这帮刺客交给韩时卿,不至于让他干坐在这里焦躁不安。 “这……”韩时卿自然知道玄金楼的令牌对林世成有多重要,此时见对方把这玉牌交到自己手里,不禁从心中生出了几分感动。 “国难当头,营救九皇子就靠你了。”事到如今,就连林世成都绝了能守住止戈城的念想,只求韩时卿能把江煜救出来。 “好,我明白了。”韩时卿将玉牌收起,心里却有了个想法。 他要划前世的不可能为可能,拼尽全力守住止戈城。 * 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韩时卿当即出发,带上韩山,和充足的干粮,骑了匹快马带领着玄金楼的五十名顶级刺客向着北境全速行去。 * 除夕夜,止戈城城楼。 蛮族大军又向前推进了五十米,已经到了攻城车的射程范围,这意味着明日清晨止戈城的将士们便要面对巨石和长弩的远程攻击,也许一不小心就被砸中,射中,死在了城楼上,又掉下城墙,摔个脑浆迸裂,鲜血横流。 江煜倚在墙根休息。 他自二十九日回来便没有合过眼。 他带出去的人共十五个,活下来的加上他只有六个。 其他的兄弟们均死在了獒犬与蛮族手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蛮族就埋伏在他们歇息的那片树林里。 蛮族的这二十万大军行军很慢,一路沿着树林迂回,又下了心思掩盖踪迹,所以一直行到距离止戈城五十里外都没有被发现。 他们本想无声无息地杀死江煜的十五人小队,没成想李三的一通喊叫让他们的计划落了空。 可李三死了。 王五也死了。 他们本来可以不必死。 都是为了他。 江煜前世很少将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他非常擅长将自己与其他人分离,可是现在…… 他学会了内疚和痛楚。 胸腔内跳动着的心脏会因为某个人的死去而疼痛,会为别人对自己的恩情感到愧疚,会觉得没有脸,或是不敢见李三和王五的家人。 这份痛楚让他浑身战栗,让他夜不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