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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狡辩!”廖云凡指头点了下韩山的脑门,语气倒是听不出责怪。 “师父,您怎么来了?”韩时卿终于回了神,急忙站起身。 廖云凡瞅向他,停了与韩山说闹,快走几步,一把将韩时卿抱进了怀里,胳膊紧了紧。 “因为担心你啊。”说着,他轻轻拍了几下韩时卿的后脑勺,压着他靠在自己肩头,半开玩笑地说道:“我的傻徒弟呦。” 廖云凡长得很高,比韩时卿足足高了半个头,正好将韩时卿圈进去,温热的体温熏得韩时卿鼻尖发酸。 “师父。”韩时卿咽下纷乱的情绪,回了廖云凡,“我没事。” 韩时卿很依赖廖云凡,前世最无助的时候他找过好几次廖云凡,却一直找不到人,那时候他也没想过廖云凡一直在帮助江煜,他还以为廖云凡出了事,非常担心。 “我带了酒,要喝吗?”廖云凡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囊,在韩时卿眼前晃了晃,“上好的秋露白,陪师父喝一口?” 韩时卿点点头,韩山给两人布了下酒菜便站到了远处,给两人留出独立空间。 几杯好酒下肚,韩时卿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抿了抿被酒气蒸的发红的唇,他终是对廖云凡打开了心扉。 “师父,我喜欢过一个人。” “嗯?我的小徒弟什么时候有心仪的女孩子了?”他故意问道:“哪家的千金?性格如何?” 韩时卿摇摇头,“是男人。” “一个……无药可救的男人。” 廖云凡没有说话,韩时卿便自己接下去。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好看,眼睛特别亮。那时候我想,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 “于是我把他带回了家。 “他很听话,只说该说的话,只做该做的事,我晚上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他还会脸红,后来他说他想入伍,我不仅求着大哥二哥照顾他,还怕他去了北境冷,给他织了条毯子。 “之后一年,他遭遇敌袭,生死不明,就连大哥二哥都放弃了,可我找到他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高兴。 “再后来,他对我说喜欢我,我也接受了,当时就觉得每天只是见着他便是开心的,心思飘得不行。” 说到这儿,韩时卿又给自己灌了口酒,突然笑起来,自嘲地笑起来。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这些都是假的,他都是装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他的野心,为了他的欲望!” 他显然喝醉了,胳膊肘撑在桌上,手指拿着酒杯在廖云凡眼前晃悠,他信誓旦旦地说道:“师父,你绝对猜不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韩时卿笑的明媚,“我在想啊,江煜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啊?” 旋即,他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一个浑身都是谎言的人,感情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现在还想着他是不是喜欢过我,我也太贱了啊……”韩时卿趴在石桌上,对廖云凡傻笑,“我可真是太贱了,太贱了!” 说着,他扔掉了手里的酒杯,听到酒杯碎裂的声响之后哈哈大笑,像个疯子。 廖云凡默默看着,搁在桌下的手握紧成拳,用力到青筋暴起,也没有接韩时卿的话。 直到韩时卿彻底醉倒,他才上前,把韩时卿抱回床上,叫韩山离开,自己在他床前守了一夜。 ———— 那晚之后,韩时卿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江煜不再干扰他上课,他乐的清闲,还能集中精力听先生讲课,渐渐也就将那些糟心事看淡了,专注为明年的科举考试努力。 半月之后,越江中下游堤坝被冲开一个豁口,洪水淹没良田、房屋,难民纷纷涌向北部十二城,严重破坏了城内治安,烧杀劫掠的亡命之徒也渐渐增多,远安帝将此事交给工部办理。 都水监王良出城的同时,廖云凡也跟了上去。 江煜让他做的事情有三,第一件是隐晦地告知王良九皇子尚在人世;第二,在民间谣传自远安帝以不正当的方式继位后,天灾人祸不断,这是天之怒;第三,打着九皇子江煜的名号寻找追随者,即便没有,也要让所有人明白九皇子动了争夺皇位的心。 以廖云凡的人脉,办成这三件事不费吹灰之力。 短短一月时间,关于九皇子的传闻便响彻北部十二城,谣言也向着江煜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他的形象被塑造为了正义的复仇皇子,一时间成了穷苦百姓心里的期许和希冀。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右相府,右相李德生是个老狐狸,几乎立刻明白了江煜的意思,开始搜寻江煜踪迹的同时重新布局,慢慢将自己的势力发展上了朝堂。 但万事都是有利有弊,一些麻烦也找上了江煜。 远安帝开始查他了。 全城悬赏万两黄金通缉,永安城银甲军全员出动,上至富家少爷、官宦子弟,下至街边乞丐,只要是年龄在十二岁左右的,统统彻查。 那些富家少爷和官宦子弟好歹还能有办法澄清,街边的小乞丐则是全部被抓捕到了牢里,哪天远安帝被逼急了,没耐心了,那这些少年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风口浪尖上,廖云凡只能带着没有户籍的江煜出了城,在城外的万和村生活,避难的同时,教他些武功,调理调理他弱鸡一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