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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看着他忙个不休的背影道:“你就是看会的?” “嘿,”老文回头,笑,“对。” “走了多久了?”姜山突然就想跟他唠这么一段,他在听说老文一个人生活了快十年,也不打算找之后,就想跟人问这些话了。 是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去疗伤放下,还是说就这么坚守下去了?会有那样的感情吗?姜山自问他做不到。 “谁?老辛吗?”老文在切瘦rou,出乎姜山的意料,他很如常地接了话。 “对。” “我想想啊,九年半,九年六个月零九天,”老文飞快切着rou,很快案板上就有了一堆,他拿来小盆甩进盆里,嘴里话没停,“差着点,就十年了。” “不打算再和人重新组建关系了?”姜山问,周江听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拉过一把椅子过来在姜山身边坐下,听他那与众不同的男朋友问他一直想问却没问的话。 “不打算了。”老文回答得很正常。 “看出来了。”姜山道。 “啥?”老文把瘦rou切好了,回过头来道。 “你……”姜山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以前肯定不是这样吧?” 老文愣了一下,过了几秒,他笑了笑,点了下头。 以前还是爱美爱帅的,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 “不打算找了,也不收拾了,”姜山没问人家的心是不是死了,只是正正常常,普普通通地说道:“你觉得要是再过二三十年,到你老了快要死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记得他走的时候的样子?” “能吧。”老文回过头去继续腌rou,过了片刻接着道:“有照片,偶尔看看,还觉得可以。” 可以什么? 姜山突然无话了。 是可以继续记住,还是他的样子还可以,还长在心上? 谁知道呢,姜山想着,说了一句:“谁知道以后呢。” 老文“嗯”了一声。 等他切好rou,他洗了把手,和姜山道:“我带你们去我卧室看一看吧。” 姜山愣了一下。 他以为老文卧室里都是老辛的照片,进去后他看了一圈,没有,老文看到他的打量,说了句:“以前有他的照片的,帮忙打扫的照片看到吓了一跳,我就收起来了。” 老文的卧室很简单,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衣帽柜,床对面装着一个电视机,就没别的了。 老文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把手机连上电视后,放了手里机有关老辛的视频。 视频里,看着有些帅痞的男人在菜市场里挑着rou,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他嫌人家摊位上的rou比别人家贵了一块,老板失口否认,“哪有,谁家比我家便宜,你带我去找。” “我买的多,便宜五毛呗?”帅哥不死心,继续还。 “我说小伙子,你长那么帅,穿那么好,你还五毛钱,你帅脸往哪搁去?” “搁我对象怀里呗,这就不用你cao心了,我有人cao心我的脸,便宜五毛,十斤省五块,我给我对象买冰棒吃去。” “cao,行,割十斤是吧?”老板服了。 “对对对对对,”帅哥还好价了,贼高兴,指挥着人家,“老哥割前腿rou,我对象爱吃这块的。” “……行吧。”老板彻底服了。 这个时候视频抖了抖,隐约能听到几声憋笑声。 姜山回头,看老文笑得跟个傻瓜似的。 晚上烧烤,三个人都动手了,老文给他们拿来了啤酒,他自己没打算喝,和姜山说:“以前喝多了,现在看着酒就想吐,戒了,你们喝你们的,别管我。” “我什么都尝试过,忘不掉,就接受了。”老文给姜山打开酒给他倒的时候说着话,“你观察得很对,我断了自己所有其他的可能,但我觉得我这不是在守寡,活着也不只是单单为了他,我还做着事,一边干活一边想他,我觉得挺有意义的,以前我觉得自己惨,好不容易追了人家好久才和人在一起,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结果人就没了,特别惨,但换了个思路后,我觉得现在还行,活着挺有意义的,我心里有人,有爱,手里有活,每一天都有事干,真的,我没老周想得那么惨,我连酒都戒了,还打算健健康康活到八九十,想他到那个时候,嘿……” 老文说着自己都摇头笑了,“到时候再跟人唠唠吧,你想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另一个人惦记到死,得有多少人夸他啊?他的存在也很有意义,跟他还在和我在一起活着没什么两样,我们还是在一起。” 姜山看着他还挺开心的脸,跟着笑了,点头说:“我已经被你洗脑成功了。” 老文哈哈大笑。 吃过烧烤他还带他们去视察了他的小山一圈,路上周江和他说起了往事,老辛频频出现在了他们的嘴里,只要有关于老辛的话,老文都能兴致勃勃地接上说上很久。 那个人是活在他的心里。 第二天他们就走了,老文送他们去机场,约他们有空就来。 敛去光华了的老文朴实无华,姜山昨晚看过他和老辛的合照,那个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的另一个帅小伙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奇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在过一种他想要的生活。 现代生活当中,太多人都不缺自尊自信,缺的都是信念,没有几个人想肯定别人的生活,也没几个人能坚持住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