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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对方期待的眼神,鼬拿起一枚放进嘴里。 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初来乍到的年幼忍者不知不觉缓和了神色。 宇智波鼬过于早慧,总与同龄人格格不入,他本来是抱着带孩子的心态来的,却没想到被照顾的人反倒变成了自己。 柳原星见和他见过的贵族完全不一样,和幼稚的同龄人也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趣事。 在星见这里,他不是冰冷无情的工具,也不是背负着族人期望的宇智波家天才,他只是一个人,抛却身份、不带任何标签、活生生的人。 小孩子不像大人那般顾忌太多,友谊来的热烈而单纯,不知不觉,鼬的称呼就从星见大人就变成了星见。 有星见在,鼬便觉得规矩森严的大名府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随着时间日久,鼬发现看似高高在上的星见,生活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顺遂。 火之国大名次子顶着预言的名头,还没出生就成为各方针对的靶子,怀有身孕的大名夫人一不小心被下了毒,撑着将孩子生下来就去世了。 身为长子的柳原宗望认为是星见的存在导致了母亲的死亡,再加上有心人挑拨,柳原宗望打心底讨厌并忌惮着这个病弱的弟弟,时不时就要过来找一番麻烦,虽然他从来没有赢过,却也烦人的很。 又一次将柳原宗望怼走之后,星见气闷地扯着草叶,忽然说道:“鼬,我们溜出去玩吧,长这么大我都没怎么出过大名府呢?” 鼬断然拒绝,“不行,太危险了。” 抬眼间对上了满是渴望的眸子,那一汪盈盈秋水,令再心硬的人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鼬:…… 半个小时后,他们站在了都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小孩儿迫不及待地牵着他的手乱逛,看什么都新奇的样子让鼬觉得偶尔这么出来一次也不错。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消散,他们就迎来了突如其来的刺杀。 三个蒙面忍者直冲星见而来,不顾惊慌奔逃的路人,直接痛下杀手,鼬即使再优秀也只有七岁,他拼尽全力斩杀两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漏网之鱼举起苦无,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寒芒,划破空气直直刺向星见的脖颈。 “星见!” 鼬脑中一片空白,敌人的动作在眼中变得迟缓起来,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将矮自己一头的人牢牢护在身前。 利刃扎在身体里,鼬忍不住闷哼出声,随后就紧抿住唇不让痛吟泄露半分,敌人无趣地啧了一下,随即抽动镶嵌在皮rou里的武器,拔出的一瞬间,倒刺连带着血液rou沫四处飞溅。 啪。 一滴血rou掉在星见白净的脸上,鲜红到灼伤人眼,仿佛自此之后再也擦不掉的印记,他愣愣抬眼,“疼吗?” “不疼。”鼬咧开嘴,想要扯出安抚的笑容,疼痛却让脸变得扭曲,他咬着牙,任由左肩血rou模糊,转身面对最后一个敌人。 “竟然开眼了?那就更不能让你们活下去了。”那人神态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说话间已经挥出第二刀。 敌人的动作鼬看得清清楚楚,可血液快速流逝带来的无力和僵硬让身体硬生生慢了半拍,强烈的杀意携裹着血腥直扑门面,死神狰狞的面容清晰可见。 来不及了。 鼬不闪不避,反而欺身向前,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准备拖住敌人,只为给身后之人争取活命的机会。 他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佐助无忧无虑的笑脸。 下一秒,巨大的气浪从他身旁席卷而过,衣服翻飞,街道周围的摆设哐哐作响,鼬猛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嚣张不已的敌人被掀飞在半空又重重落下,人事不知。 “鼬。”星见从后面拉拉他的衣袖,“已经没事了,你还坚持得住吗?” 鼬愣愣转身,眼睛瞬间瞪大,“星见……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只见星见莹润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宛如烘烤失败的瓷器开始一寸一寸皲裂,不过片刻,血水就顺着伤口涌出,争先恐后地将一身素净的浴衣染成猩红。 “不要怕啊……我很快就好……”星见嘴角上勾,似乎想要笑着安慰他,一开口,混合着血液的rou块就咳在了鼬的衣襟上。 “星见……”鼬小心翼翼将人抱在怀里,手足无措中压抑着惶恐无力。 宇智波鼬终于知道星见的怪病是什么了。 不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毒素,也不是怎么都不见好转的疾病,而是情绪波动一大就会身体崩溃,没有缘由,没办法治愈,每次只能等星见自己好起来。 那名叫做春的女官说,星见是看到他被伤到,激动之下才会发病,可鼬隐隐觉得并非如此,最后那个敌人的死,应该是星见有关。 不过既然星见没有说,鼬便当做不知道。 幼子遭遇袭击,大名大发雷霆之下就要惩治鼬护卫不力,但是星见即使陷入昏迷依旧死死抓着对方的手不放,大名无奈,只好等幼子醒来再说。 星见这次昏迷了足足一个月,鼬便陪了他一个月。 某天早晨,鼬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澈通透的琥珀眼眸,对方盈盈一笑,万千星辰便尽数落入其中,“早啊,鼬。” 鼬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早,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