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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她不懂,现在才明白,维系一段婚姻的实质远远不是爱情,是共同的利益关系、人际网络,还有人因为惯性和懒惰而不舍得放弃的生活习惯。 可是在他们指着虞唱晚鼻子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离婚了”的时候,是在希望她心怀庆幸或是感恩戴德吗? 谁需要这样的婚姻关系。 如果可以,她希望最好也不要再有孩子在这样可怕的环境里出生。 所以当吴邪抓住虞唱晚的胳膊,说“晚晚,我们结婚吧”的时候,她的脑海中轰的一下炸开了。 无数可怕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用尽所有残存的理智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甩开他的手。 她想到父母在这几十年的婚姻中,面对着对方从青春变得衰老和丑陋的容颜,还有长年一同生活带来的无数摩擦与不和,不仅心中炽热的爱意变成厌倦甚至怨念,甚至都不知何时,连他们自己的气质都变得庸俗而怨气逼人。 她不要变成那样。 她也不想和吴邪的关系,有一天要走到那一步。 而在吴邪的眼中,那一瞬间虞唱晚只是跪在地上的动作僵了僵,眼睛里略过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他还没来得及读懂那神色究竟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她趴下身去,伸出手捡起滚到他病床下的那只苹果,然后低垂着眼帘,轻描淡写地说:“以后再说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去把这个苹果洗一洗,然后再给你重新削一个。” 吴邪看着虞唱晚轻轻带上门后消失在医院走廊里的身影,无力地任由自己落回了病床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吴邪扯过一边的被子盖在身上,皱起眉头,有些迷茫。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究竟有什么环节出了差错的时候,病房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胖子推门走了进来。 看吴邪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见自己进来也没有反应,胖子提着一袋罐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手叉着腰笑了笑:“怎么了天真,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 吴邪醒过神来,瞪了他一眼:“滚,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来调侃我。” 胖子把罐头放在一边,左右扭了扭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小女朋友呢?” 吴邪在心底叹了口气,心说她躲我求婚躲出去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这医院也不大,怎么我一直没有看到闷油瓶?” “我们出来后,他就一直没有出来,可能在帮忙。但没事,我打听过了,你二叔他们应该还有三天就会上来。” 说着他把手机解锁递了出去:“你看看,这是主墓室里后面的壁画。” 虞唱晚把那只脏兮兮的苹果放在水龙头下洗了洗,就靠着房间外走廊的墙开始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她知道胖子进病房看吴邪了,但她现在还不想进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本能地不想和他解释自己这样的态度是为了什么,那会有一种把自己的缺陷暴露给自己非常喜欢的人看的感觉。 尽管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 今天必须感谢这个苹果,如果不是它,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从那间病房里逃出来。思及此,虞唱晚又用力地咬了几口手里的苹果。 平潭的医院很小,走廊不长,一眼望得到尽头,被夕阳的余晖洒满。虞唱晚靠着墙蹲在走廊上,眼睛里黯淡无光地盯着地面发呆。 待到手里只剩下一只光秃秃的苹果核的时候,虞唱晚看到胖子带上门从病房里出来,径直向她这边走过来。 “我和他说了,他爸妈托他二叔把铺子收回去了。”胖子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但他不甘心。我想也是,他那种人,想让他断了念想可以,但这么强硬的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附近有不少鼓捣海瓷的卖家,说不定有不少来自某艘大沉船的好货。我们琢磨着去倒腾点,能搞到一笔启动资金,把天真的铺子再开起来。” 胖子问她:“你同不同意?” 虞唱晚站起来,双手垫在墙壁和自己的后背之间,以一个非常乖巧的姿势靠在墙上,点了点头:“只要是为了他好,我都同意……等等,你说你和他说了?” 还没来得及等到胖子做出反应,虞唱晚风一般地打开病房的门冲了进去。 她脚上的帆布鞋在光滑的瓷砖上打了滑,令她不得不拐了个大弯扑到吴邪的病床上坐下。吴邪靠坐在病床上,不由得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一脸茫然地问:“你怎么了?” 虞唱晚来不及喘匀气,连忙挑最关键的一句话先说出来:“我不是因为你的铺子被收回去了才不同意的。” 吴邪松了口气,温柔地笑了笑:“我也没那么想。” 虞唱晚觉得心里一暖,也笑了起来,之前两人之间那丝尴尬的气氛奇异地消失了,她觉得话突然变得容易说出口了许多。 “无论你决定未来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我愿意和你谈一辈子恋爱。” 吴邪又笑了笑,伸出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说?” 他回想起今年春节之前,她曾经下意识地说想要在他这里过年,还曾欲言又止地问过他父母感情好不好。